潘美公公回到西厂,为防年羮尧远赴四川上任,他即一边具疏密奏雍正帝批红,一边亲率五名提刀缇骑和锦衣卫指挥使前往年府缉拿,来到年府,只见府前两边数十名军卫持刀矛把卫大门,潘美下马,在随从缇骑各自亮出刻有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之后,众军卫纷纷下跪拜礼道:“拜见潘美公公驾到!”众军士也是久闻公公大名,深知他不仅权势惊人,其武功毒辣更是杀人不眨一眼,故而一边闪避,眼睁睁地看着潘美公公与众锦衣卫直接闯入年府。
这边,雍正帝一见密奏,大怒:“年羮尧何等大胆!胆敢将常平香香公主的胚孕毒杀,此岂不坏了大事耳!”雍正帝深知,如果常平香香公主将陈家洛的胞胎诞了下来,那现任白莲教教主的陈家洛岂不轻松将率几万人马归顺朝庭!而之所以厚赐常平香香公主,也正是为了平定全国各地不断涌现的反清复明的众多派别。所以,雍正帝在批红上秘密昭令:着令西厂缉查此案。
年羮尧从府门里被潘美公公及锦衣卫押解出来,即绑上缇骑,直接解押到西厂厂部大狱,并由潘美公公亲自审问。
作为刚刚昭命任西南总督的年羮尧,自然不服。要知道,西厂的酷刑比东厂还要残忍,一进牢狱就不由分说先打一顿,吃水饺,即把人的膝盖里的两块半月板软骨给剜出来塞在犯人嘴里。第三步便是弹琵琶,即用利刀刃将犯人的肋骨顺着一条一条划开,再将祼露出来的肋骨用刀在肋骨骨膜上轻轻刮动。这些也是上一任的西厂督主汪直所创造的酷刑,由潘美公公沿袭下来。当然,他还创造了第四步,就是在犯人血淋淋的刀口上淋上烈酒,并用火点燃之。第五步,拉弦弹唱,即用马尾做成的弓弦,在犯人创口上拉动歌唱。
那年羮尧将军原本欢欢喜喜地接昭准备明天去四川做总督走马上任的,不料今日便入大牢。习惯了战马厮杀,本来被细梢的鞭子给抽打一顿也就算了,他昂着头怒视潘美公公,不发一言,心想,这西厂也干下不少的冤假错案,早晚也非将这鸭公嗓的潘公公给生剜活吞了不可,但一见到两名锦衣卫手持剜膝盖骨的小弯月刀上来,他疾呼道:“潘公公且慢行刑!吾倒底犯下什么对朝庭的大罪,要臣下死也死得明白。”
见年羮尧已经开口,潘美公公鸭公嗓子“哈哈”一笑,道:“罪犯还不认吗?自己做的事难道还得我潘公公挑明了不成?”他坐在太师椅座上,一边用一根细银勺子轻轻地挖着自己的耳朵洞舒痒,一边说道。
“我年羮尧刚从边疆战场与叛军大战一场,并且取得了辉煌战功,五天前刚被帝昭命为四川总督以彰我战绩,如今究为何事,也被公公所掳?”年羮尧用一种以功乞饶的语气问道。
“罪臣仍然佯装不知,我提醒你一句,就在皇上赐你与常平香香公主相认兄妹之后,你在送与常平香香公主的那一蓝子肴糕里下了什么药呢?”潘公公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的确是亲自去御厨房里精拣了几样公主喜爱吃的糕食,并专程为她送去,难道这也有错?”年羮尧强忍着鞭打后浑身像火烧一般的剧痛,回道。
“你当然知道帝王家最痛恨的是什么?不就是断其后吗?”潘公公公鸭嗓子提高了一度问道。
“这么说,那香香公主的胎胞真的是被坠掉了!”年羮尧听了,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他像放下心来一样,畅快淋漓毫无顾忌地笑了一阵。
“果然真的是年将军下的毒!那你可得从实招来,你是究竟如何得知常平香香公主身怀有孕的?幕后的指使乃是何人?如若不马上招来,五步刑一起伺候!”潘美公公惊讶地看着年羮尧的突然发笑,挥了挥长袖,命那两名行刑锦衣卫行第二步刑:吃水饺。
正在此时,狱外急急跑来一名锦衣卫,只见他对潘美公公跪下急报:“报督主,殿外有一千余众年府来的军卫闹事,欲闯西厂。”
潘美听罢,将案桌一拍,怒道:“你年羮尧的部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宫殿!”来人,令三千锦衣刀斧出厂,将叛贼统统格杀无论!”
他话音刚落,年羮尧急呼:“公公且慢!我速速招来,乞恳公公息怒。我所下之药,其实是——张庭玉给的!”
“啊!程使止步!快快将年将军松绑!”潘美公公一听“张庭玉”之名,恍然大悟,急呼锦衣卫指挥使程璜停止一切行动,并马上起身,为年羮尧松了绑绳,而且连连表示歉道:“年兄如何不早些说呢,多有得罪,误会,真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潘公公给了我机会说吗?我那里知道你要我说的事是什么呢?”年羮尧忍着浑身的剧痛,拍了拍还来不及更换的睡袍说道。
“你赶紧去殿厂外面退了你的属下吧,也免得惹下天大的麻烦。对了,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府,也别耽误了明日赶赴任职!年兄,真是对不住了,这确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潘美公公不住地对年羮尧辑拳说道。
那年羮尧此时强压住被冤枉的怒火,他知道,在京城殿内,这潘公公可是权势甚大,要与他翻脸得罪了他,也对自己很是不利。于是,他仍旧仰头头急急奔去阻止那些命悬一线的下属兵士,且跨上马匹,赶回年府休养不提。
为何年羮尧一供出张庭玉的名字,潘美公公就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而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