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四姨太宋卿骆露接旨乘轿回返戴府,那太医署令檀香亲自陪送,两人同乘轿厢内窃窃私语,亲密无间。原先四姨太宋卿骆露同檀香太医署令在截府主仆时,两人关系就很好,后来檀香作了御医署令进宫后,仍然同她经常联系,上次戴老爷诈诱陈家洛的时候,四姨太宋卿骆露还被大姨太潘怡毒迷过去,差点做了“陪葬”的“浩命夫人”,幸亏檀香医术精通,又早知那场战斗中必有将士伤亡,而戴老爷深夜悄悄从棺木中遁出来,急急告诉檀香必须要救二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的命,所以檀香从太医药户里备了苏合香、沉香以及麝香、冰片等做成的散喷雾药水,将戴府几房的姨太太都灌了鼻孔,又命服了“醒脑丹”“九窍活血丹”,几位姨太太这才解了迷药,苏醒并且痊愈过来。
如今,她两人都在宫中供职,且官阶品级也差不多一样,那太医署同乐事署就差不多。
檀香在戴府大院门前,叫乘轿的太监扶下四姨太宋卿骆露,并且亲眼看见她进了府中,这才唤了起轿,返回宫去了。
夜里,戴老爷回府,直奔东院进了屋让四姨太宋卿骆露迎了,让芳儿丫头伺候他褪去官服帽子以后,他坐在屋里的紫檀木太师椅上问道:“你入宫为太祖圣上演奏的是啥物件?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四姨太宋卿骆露听见戴老爷问起那台从东库房里尘封多年的钢琴,老爷竟然也不识那贵重物件,当然,要知道那台钢琴是他从明宫里搬回来的万分珍贵的物件,一早也不知送与那位公主去了。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不晓得吗?我从小就在怡红院长大,就有妈妈教习,后来我有些头晕,去宫殿找太医檀香要药吃,她说带我去后殿见了太祖,太祖又正好在弹那台七十二阶铁弦琴,我刚好会弹,因此太祖圣昭我进宫,并且吩咐不许另告他人。这才瞒了老爷的。老爷切勿生气,小心恼伤了身体。”
此时,已到夜里戌时三刻,芳儿丫头与四姨太宋卿骆露伺候搀扶着戴老爷上了床榻,她两个格外小心翼翼,因为上一次老爷虽然“诈死”过一次,由芳儿丫头垫床,但因为那次老爷过分逼真,还真把两人吓得不轻!这一次,由四姨太宋卿骆露亲自伺歇,不料此时,戴老爷合上睡袍,又唤了芳儿丫头将他的官袍递过来,芳儿丫头也是轻手轻脚地拿递过来,只见他从官袍内合处掏出一块翠绿的翡翠递与四姨太宋卿骆露,道:“你过几日就要进宫去了,这块祖母绿的翡翠,就交与你作了贴身护符罢!”
四姨太宋卿骆露接过来一见,正是那次大太太潘怡借老爷升天之机,从三姨太张美那里索过来,后来就塞在戴老爷口中作陪葬的翡翠玉佩。四姨太宋卿骆露当然知道,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的价值,在当时可是能换京城里好几座像戴府那样的庄院了。“妾可真的受不住老爷这般宠爱,老爷快快取回去吧。”她将玉佩又送回戴老爷的手中。
“爱卿难道接了御昭,就不受老爷我送与你的物件了吗?”戴老爷可是真的恼了,将那块玉佩放到榻沿处。接着翻过身去睡了。
四姨太宋卿骆露只好将玉佩收到妆台桌里的精致铜盒里放好,这才轻轻躺卧在戴老爷的身边,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婉拒,会让老爷如此气恼。接着,她又轻轻唤芳儿丫头过来,再拿一床薄丝绸被过来替老爷轻轻盖上,又见芳儿丫头就坐在椅子上候着,她也有点儿困乏了,一边想着:“难道我真的说错了什么话不成?这明摆着是跟老爷客气嘛,有谁不喜欢那块翠绿的翡翠呢?”接着又想:“这戴老爷今夜既然来我屋,又恼于我,老爷竟然如此敏感,那以后进了宫殿里,同太祖康熙爷和圣上雍正帝说话,那不更得小心才是,所谓‘伴君如伴虎’,真要是那一句话开罪了圣上,被杀头株连九族,那自己岂不还返不了今生去了?”她想着想着,也就睡去了。
芳儿丫头见两主子都睡着了,便轻轻吹熄了烛盏,放下里屋的帘子,也就外面入户的小床合上被子睡了。
次日一早,戴老爷先就醒了,因雍正帝辰时就已在批阅奏章,十分勤政,因此朝庭诸臣都得早早候朝。见四姨太宋卿骆露仍然睡着,老爷也不愿意扰醒了她,就轻轻扶下床榻另一侧沿,起身去外户由葱儿藕儿伺候着穿戴好,芳儿丫头和宋婆子捧了一碗山鸡蛋羹和鲜虾粥并几块桂花糕来,小心地伺候着老爷吃了,又递香茶清漱了,这才匆匆乘轿候朝去了。
此时,天色才开始蒙蒙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