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常风心中挂念着钰姐儿脚上的伤,沿途找着门楣较大的医馆,普通的医馆,始终叫他放心不下。钰姐儿趴在他的身上,大气不敢出,觉得自己今天又给他带来了麻烦,在沐常风身后细瞧着他的侧脸,内心感叹,还是那么温柔呢,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沐常风背着钰姐儿,觉得这个女子身量好小好轻,背在自己身上,不觉压力,反而轻飘飘的,软软的,他的脚步也跟着轻轻的。知道后背上的女子连呼吸都小心异常,一定为自己今日的行为感到很懊恼,他侧身对她语气轻松的说道:“钰姐儿,初识你觉得是喜爱娴静小妹妹,现下跟着春元混久了,我才知道,你内里还是个调皮的小孩。”
钰姐儿憋红的脸,小声嘟哝道:“我本来就不大嘛。“
沐常风听到此话,笑出了声,“也不小了,该懂的都已经懂了。否则怎么会响应春元去此处观赏。”钰姐儿见沐常风有意逗弄自己,以她的局促做笑话。嘴里不说话了,在他背后有意晃动着,让他必须得用力气才能稳固好背后的自己。沐常风不觉麻烦,反而对她的这种调皮很是受用。
终于见到一个门头颇规矩的医馆,沐常风抬腿便走了进去,迫不及待的叫来了大夫。一个老者向他们走来,示意将钰姐儿放到矮榻上,沐常风放下后,大致向大夫讲了事情的经过。“需褪去鞋袜,”大夫平静的说道。钰姐儿环视四周,见只有自己、姚春元、沐常风和大夫,便不假思索的开始脱鞋袜,姚春元坐她身旁,贴心的用身体撑着她,免得她再摔倒。
沐常风面色少有的些微不自然,转身向门外望去,准备略微避嫌。虽然这小姑娘并未介意自己在此,可终究不便直视。但因关心钰姐儿脚伤的情况,欲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决定还是自己听听大夫怎么说比较放心。此时的他心中莫名一阵愉悦,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大夫扶着钰姐儿的脚,尝试着按压揉转,钰姐儿疼得嘶嘶的发出声音,一番检查后只听大夫说道:“小姐放心,并未伤到骨头,老夫给你开些外敷的药,略微休整几日,少走路便可恢复了。”
听到此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下来,看着沐常风和姚春元的神情,钰姐儿又生出一份感动,虽然遭遇家族不幸,但自己终究是幸运的,尚且是自由身,还有幸遇到如此关心关爱自己的贵人。对着姚春元道:“姐姐放心吧,大夫不是说了么,我没多大的事,你都捏得我手疼了。”说着看着她捏着自己手腕的位置。姚春元立马放开了她的手,几分抱怨几分娇嗔的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成了跛子我还得给你找婆家么?毕竟是因为我带你出来才崴了脚。”
钰姐儿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其他人还在呢,两人私下互相逗弄还好,这不是还有沐常风和大夫在么。大夫听了这话,哈哈的笑出来声:“姑娘放心,小老儿这手艺是祖传的,你这小妹只是伤了筋,坚持敷药,很快见好。”
沐常风见大夫如此说,心中也高兴不已,说道:“那就有劳大夫了,我们今日将坐船离开,烦请多配几副外敷的药,我们路途中方便更换。”说着便跟着大夫去取药了。
姚春元瞧到沐常风已走远了些,悄声说道:“钰姐儿,等会让表哥先送你回船上,我带着小乙去买几壶三月醉,放在船上我们慢慢喝。”钰姐儿觉得不妥,外面夜色将近,让她在外面,自己也不放心,便劝道:“姐姐,我只是伤了脚,又不影响吃喝,我和你一起吧,况且你一个人,沐公子也不会同意的。”
沐常风提着一提药向她们走来,钰姐儿怕姚春元再提买酒的事惹到沐常风,主动说道:“长垣哥哥,我饿了,能不能找个酒楼吃些扬州的特色再上船。”姚春元见钰姐儿如此给力,在旁边立马点着头,向沐常风表达自己的态度。沐常风见二人此状,便知这又是商量好了,无奈的点了点头。“走吧。”待钰姐儿乖乖的爬上他的背,他回头小声的说道:“你真会近墨者黑呢,都学会春元拿捏我的那一套了。”钰姐儿知道他是故意笑话她,凑近他的耳朵说道:“不是我多么近墨者黑,其实是长垣哥哥你太好了,对所有人都很好。”
沐常风知道她是在故意讨好自己,才说些熨帖的话,可是听到他的耳朵里,酥酥麻麻,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待几人走进扬州最大的酒楼,已经宾客满座,小二安排了好一会儿,便带他们穿过热闹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请他们请坐下。小二是见多了场面,一看打头那位公子的装束,便知不是普通人,一般这些人都不爱热闹。沐常风知道这个位置小二还是破费了些精力,拿出一锭银子,让他看着好的给他们上几道,小儿开心不已,准备离开张罗。
只见姚春元叫住了他,“还有三月醉,给我送几壶来。”小二一听这个姑娘的要求,就脸犯难色,“小姐有所不知,三月醉每月供应有限,小店每日的份额,来得早还有,现下这个时间,早被订光了。”姚春元不甘心,让小二想想办法,小二不同意就不让她离开。钰姐儿心中也有失落,听姚春元说了几日这酒,难免心中有向往,一脸坚持的望着小二。况且她本就是一个贪杯的人。沐常风拿这两个女子是真没办法,本想做壁上观,但见两人不肯放小二走的神色,便对着小二道,“你去问问前面的客人,我们愿以两倍的价格请他们割爱。”姚春元觉得钰姐儿甚是机智,示意小二赶紧去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