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张小姐先开车回去。”
“我可以在门口等……”
“先回去。”徐川乌语气中带着不可拒绝。
“好。”邵云卓没再坚持。
接下来一路无话，直到超市门口，车一停，嫣然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问：“到了吗？”
季瓷轻声道：“还没，快到了，我去买些菜，你跟邵先生先回去，钥匙我放你的包里了。”
“好……”没睡醒的嫣然战斗力基本为零，配上她的娃娃脸，有一种奇异的可爱感。
季瓷和徐川乌下车，一起进了超市，邵云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嫣然：“张嫣然，别睡了，一会儿还要拎东西呢。”
嫣然瞬间清醒：“什么？”
邵云卓恢复活跃常态：“不然呢？你这么有劲儿不用不就浪费了？”
“我怎么有劲儿了，姑奶奶这么柔弱，你从哪看到我有劲儿了？”
“你打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的吗？还有你说自己柔弱之前能不能换个自称？”
“……”
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到了停车场。
另一边，季瓷进了超市率先往生鲜区走去，徐川乌上前，一把抓住季瓷的手腕：“你怎么了？”
“没怎么。”季瓷嘴硬，脚步不停。
“季瓷！”徐川乌直接喊她的名字。
季瓷停下，低着头不肯看他，其实是因为脸上已经有些克制不住的痛苦之色：“徐医生，别问好吗？我现在不想说，再等等……”
徐川乌能感觉到季瓷现在的心理很脆弱，没有为难她，决定在这周治疗的时候再详细追问。
两人没再说话，挑选食材的时候却总是默契地看上同一个。
一路又沉默地走回去，在电梯里徐川乌突然开口：“回去先吃药。”
“嗯。”
敲门，嫣然蹦跶着跑过来给二人开门。
徐川乌提着食材，季瓷带着他来到厨房，就听徐川乌建议道：“今天季小姐是主厨，我们就打下手吧。”
嫣然终于有光明正大进厨房的机会，特别开心，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邵云卓一副为难的样子但也走了过来。
季瓷觉得自己快被从心口涌上的无力感淹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或者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状态，还是努力勉强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开玩笑：“那我就去偷懒休息了。”
季瓷接了杯水回房间，从小药盒里拿出药，手甚至有些抖，努力让自己挑出一顿的量，季瓷一口喝下，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躺倒在床上。
闭着眼，季瓷逐渐把自己缩成小婴儿在母体中的姿态，克制自己想落泪的冲动，季瓷在和自己作斗争。
过了一会儿，季瓷起身，到阳台上收下昨天就晾出来的床单被罩枕头套，去了次卧，把床铺好，被罩和枕头套都套好，季瓷觉得自己好了一些，才起身去了厨房，三人已经把食材准备得差不多。
季瓷开口：“剩下的我来吧，你们去休息。”
徐川乌明显感觉到季瓷和刚刚不同，知道她算是又熬过了一次发作，却也不敢放松，并没有和嫣然还有邵云卓一起出去，而是留在了厨房。
“徐医生你也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帮你。”
听到这三个字，季瓷手下动作一顿，微笑：“好。”
两人一起下手，很快就做好了三道菜，只剩一道腌笃鲜还在火上炖着，季瓷把电饭煲里煲的粥盛到碗里，徐川乌负责端，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颇有些相处多年老夫老妻的意思。
几人洗手上桌，边吃边聊，或者说是嫣然和邵云卓边吃边聊，偶尔被提到才会出声的季瓷和徐川乌安静吃饭。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嫣然和邵云卓这两人也不知是哪里不合，几句话都能说得跟吵架一样。
季瓷没有什么胃口，没怎么吃，徐川乌注意到了，微微皱眉但还是没开口。
又等了几分钟，季瓷定的闹钟震了一下，她起身，剩下三人都看着她，季瓷指了指厨房，走进去把百叶结放进腌笃鲜锅里。
离做好就只有几分钟，季瓷干脆就留在厨房，徐川乌端了一杯水进来。
季瓷微讶，徐川乌把水杯递给她，手中感觉到的水温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适宜。
浅笑，季瓷竟然有一种两人认识了好久的感觉。
徐川乌突然向她的方向伸出手，这个角度像是要拥抱，季瓷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徐川乌的手却是越过她关上了火，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好了。”
季瓷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惭，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把锅端下来，砂锅的热度一下子灼痛了她的手。
猛地缩回手，季瓷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没出声。
徐川乌皱眉，拉过她的手一步跨到洗碗池边，放开凉水，把季瓷的手放到水流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做的？砂锅也敢直接碰。”
外面的两人浑然不知这一切，里面的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冲了两分钟，季瓷小声道：“徐医生，已经好了。”
徐川乌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松开季瓷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抱歉。”
“没关系，是我太不小心了。”季瓷也不敢直视徐川乌，她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也许这也是抑郁症发作时的症状之一吧，她想。
徐川乌戴上季瓷家的厨用手套把腌笃鲜倒进大碗中，直接端出来，一点不让季瓷碰。
邵云卓这个吃货对一切都没察觉，迫不及待地开始动筷子：“唔唔，好鲜！”一边说一边不忘对季瓷比个赞，“季小姐厨艺真好，以后谁能娶到你真是有口福。”
季瓷勾起一个微笑，不置可否。
嫣然则是把目光在季瓷和徐川乌两人身上来回转，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莫名笑容。
两人坐下，季瓷倒是比刚刚多吃几口，徐川乌也放下心来。
吃完饭，邵云卓和嫣然依旧主动刷碗，徐川乌倒是挤不进去了，干脆坐在季瓷旁边，两人用厨房里的两人听不到的声音交流。
“季小姐下周周几有空？”
“我的时间比较自由，这一周也不用到处跑，看徐医生的时间吧。”
“其实季小姐如果时间比较自由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加大治疗的密度。现在初步阶段，我希望季小姐可以把情绪宣泄出来，如果季小姐承受得住，一次性宣泄出来会比分开几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