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陌殇的思绪，望着身后清澈无暇的男子，不知不觉中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师傅~”陌殇皱着一张小脸，可不想家嘛，没饭吃，还没酒喝，还得背书。
虚棂看着陌殇苦巴巴的小脸，从袖中掏出一个刻着朵朵桃花的檀木盒子。
“师傅？”陌殇不解的接过盒子，打开，只见盒子中央静静的躺着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糕点。
“这是，，，桃花酥？”陌殇活像吃了糖的小孩子，两只眼睛笑的都快眯起来了。
虚棂拂了拂衣袖，并未多看，径自向着一旁的玉琴走去。
随着指尖的拨动，一个个音符跳跃而出，构成一首清尘的曲子，隐约间，陌殇好像听见了泉水的声响，轻灵悦耳。
“师傅，这是什么曲子啊，好好听啊。”陌殇坐在秋千上，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师傅。
“过来。”
陌殇乖乖的走了过去，一双有着微凉的手覆了上来，凉凉的，修长而有力。
“看琴弦。”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陌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虚棂看着，赶忙低下了头，指尖与指尖相触的温度，呼吸相互交错，原来，师傅的手这么的冰凉，却又出奇的令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晚风徐徐的吹过耳畔，时光仿佛在此静止，片片桃花随风飘落，岁月无声，流年静好。
那一刻，陌殇似乎看见从来冷着一张脸的师傅，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让人看不真切，也许自己的只是幻觉。。。。。
“这首《洗尘》我只会教你一次，今后每日初晨都要弹奏，你常年贪食灵气丰沛的失物，却不懂修炼，这些灵力在你的体内凝聚，却不能为你所用，阻碍修炼。待你体内淤积的灵力化解的差不多了，我再做教导。”
虚棂说着松开琴弦，兀自起身，向着孤棂殿走去。
“哦。。。。。。好，好的师傅。”
待看不见虚棂的身影，陌殇直接扔掉了琴谱，拿起盒子里的桃花酥低头啃了起来。
至于《洗尘》怕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翌日。。。。。。
在一阵刺耳的琴音中，虚棂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陌玉阁虽说在清心殿的外围，距离孤棂殿不过相聚数里。这嘈杂的琴音与昨日教的竟找不出分毫相似之处。
打开房门，便看见执修一脸好笑的站在门外，是不是朝着陌玉阁的方向看上几眼。
“被吵醒啦？”执修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虚棂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殿旁的书房，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清心录》便坐在桌案前摘录了起来。
“哎，你也不去管管，我可是被这琴音折腾的半宿没睡，今日弟子可一个个都怨声载道的，你可还真的静得下来。。。。。”
执修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虚棂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半宿？昨晚想起些往事，竟不知道睡得这么熟。
“多加练习变好了。”
“我昨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这教的是《洗尘》而不是催命曲，这小陌殇也是有天分，弹了半天没一个音符对的上的。”
听着外面刺耳的琴音，执修真想把自己耳朵封起来。
这不，才过了没一小会，九霄也匆匆敢来，玄色的长袍，冷硬的面容，竟比昨日还疲倦几分。
看见大师兄来了，执修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还是拼命憋着笑。
九霄也自是看见自家一袭红衣，惹人嫌的师弟了，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兀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就这么看着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二师弟。
“咳咳，大师兄这么早赶来，莫不是也为了这琴音而来。”
执修强装着严肃，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着几千年来，还真是少见能惊动自家师兄的。
“境内今日不大安分，我前来看看情况。”九霄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刚举到嘴边，却发现没有茶水，只能尴尬的放了回来。
“师兄多虑了，这虚棂的徒弟练琴呢，哪敢有人敢在我虚无境惹事的。”
九霄直接一记冷眼射向一旁看好戏的执修，他来的时候殿外早已聚集了众多长老，主殿前也有着众多内外院弟子，只是迫于虚棂的威严而不敢直接前去制止。
“殇儿练琴，过些时日就好了。”虚棂置若罔闻，继续抄录，好像听到的不是什么魔音，而是一首再平常不过的曲子罢了。
“虚无境也有修习音律的分支，不如让陌殇先去那边修习一段时间再学习《洗尘》，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九霄继续冷着一张脸，不死心的说道。
“师兄这是在说我教的不如那些长老们？”虚棂难得的抬起头，看着九霄。
九霄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他本想说音阁那么多修习音律的弟子，也没见哪个有这般的杀伤力。
看平时冷硬，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吃瘪，执修连陌殇那扰人的琴音都不介意了，只觉得好笑，再怎么雷厉风行的师兄到了二师兄面前都得收敛脾气，吃瘪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人的意思虚棂怎会听不出来，不过是不想管罢了，《洗尘》虽是第一曲，却不会是最后一曲，他虚棂的徒弟无论怎样，不管是谁都得受着。从前的他做不到，如今的他却可以。
就这么僵持了半晌。
虚棂才不慌不忙的整理抄录的《清新录》，拂了拂衣袖，向着门外走去。
“师兄带着众人请回吧，殇儿那边我且去看看。”
这时众人才缓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事情解决了，九霄也不再多做逗留，打了声招呼便忙着处理虚无境大小事务去了。
执修本想再寒暄几句，但触及到自家大师兄警告的眼神，也赶忙打着招呼退了出去。
虚棂早一刻赶去，虚无境就能早一刻重回清净。
不过，自此虚无境便多了一条规定：资质不佳者，不得修习音律。
百年后的陌殇再看见这条规定的时候，只觉得好笑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