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漓抿唇,侧头躲过他的手:“我没有。”
江言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默然离去。
她没看见,他出门后,脸色一片凝固,重重的呼吸了几下,喉结一动,咽下一口血。
一旁悄无声息的站着的管家连忙上去,递上手帕。
看着江言无声的咳嗽着,仿佛害怕屋内的人听见一般,看着他咳嗽的几乎弯下了腰,洁白的手帕染上了点点梅花,管家忍不住出口:“少爷,您最近消瘦了很多,去治疗吧……”
“不治了。”
“少爷,能撑一天是一天啊……”
江言将手帕攥在手心里,看了管家一眼,嗓音清淡:“不治了,治好了……等着看她和别人白头偕老吗?”
管家微愣:“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大不了,就把她强留在这里,毕竟以您的身份……”
他舍不得。
江言沉默着,眼中是不容辩驳的神情。
看着他的背影,管家恢复沉默。
只有三个月了。
在这里的日子,白涟漓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哪怕他卑微祈求,她也没有再对他再笑一次,哪怕只是冷笑。
江言病情依旧在恶化。
身体逐渐消瘦,洁白的手帕上的血迹再也没有干涸过。
他对外依旧是雷厉风行的模样,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那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在死撑罢了。
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
“出去走走吧。”江言一身黑色西装,消瘦而苍白的不正常的脸上带着依旧温柔的笑容。
白涟漓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一顿,却没有搭上去。
他空中的手僵了僵,最终若无其事的落下,看着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背影,眸底带着温柔、眷恋与……爱而不得的悲痛。
令人窒息的悲痛和铺天盖地的绝望。
你只要回头,便能看到我不堪一击的脆弱。
可你从来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与无数人擦肩而过,这里,谁都有些不可言说的心事。
突然回头,已不见江言。
白涟漓正皱着眉头立在原地,忽然人们一阵惊呼,侧眸望去,只见江言微笑着立于另一旁,怀中抱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中间星星点点的夹杂着紫色的桔梗花。
满怀的热爱终是无望的爱,但他无悔。
他本来耀眼精致的容颜如今已被病魔啃食的枯竭疲乏,他只是一身白衬衫,怀里的红玫瑰映的他脸上多了些血色,带上柔意满满的笑还算不上难看。
江言的笑,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忧伤,让人心疼。
但是……够了。白涟漓看着他走过来的动作,慢慢的后退着,知道看到江言瞳孔一缩,浑身一阵剧痛。
伴着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痛极了。
最终,在一人温暖但瘦弱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涟漓魂魄在空中,看着地上血泊中的跪地垂首沉默着的男子,眨了眨眼。
【黑化值还没满……】
她淡淡的出声:“够了,这已经是极限了,黑化值不会再上升了,走吧。”
她消失后,看起来羸弱无比的江言突然抬头,冰冷的眸中射出利剑一般的狠戾,惨白的脸上不经意粘上了鲜血,如阴煞般骇人,嗓音嘶哑但弑杀:“拖下来!”
不知从何处走出来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利落的打开车门将司机拖了下来。
艾斯。
他的手下。
江言唇角一勾,却毫无柔和,满是狠意和阴冷,淡淡的道了一声:“带回去”后,抱起女孩的尸体起身。
五个小时后,他从一个房间中走出,白衬衫上满是暗红的血,让人颤栗恐惧,他凌乱的发丝微微贴伏在额头,满眼慵懒黑暗。
缓慢的走在长廊中,无人敢抬头。
没人知道艾斯如何,也没人敢去为他收尸。
对于这位少爷,他们又敬又怕。
因为敬,所以他们在江言恍然倒地后迅速的冲了过去。
三日后,江言苏醒,病情加重,连连呕血。
一周后,消瘦不堪。
二日后,病情好转,江言前往女孩墓前。
同日,江言靠着墓碑睡去,再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