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你是我的……”阿依看着这个老人，呼吸愈发沉重，难言无语。
阿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艰难的笑起来：“把真相说出来，心里好多了。”
少年双唇微动，微不可闻的说出姆妈二字。
阿婆没有听见，但看见了他的口型，眼眶中瞬间就氤氲了水汽，喉咙哽塞，无声的哭着，颤抖间额头抵住了涟漓的肩膀。
“白涟漓！！”系统大喊了一声，对着涟漓撞了上去。
她被撞进水里，呛了几口水后要游出水面，却被陡然变红的海水惊到。
接下来就是什么落水的声音，无数小气泡中，她看到了无力呼吸的阿婆。
老人胸口被斜穿，瞳孔急剧扩大，海水涌进了她因为窒息而张大的嘴中……就像海底女鬼。
蓝色鱼尾一闪而过，阿依将老人抱在怀里，有些回不过神。
“阿婆……”阿依紧紧的抱着那瘦弱的老人，探了探鼻息后痛哭起来。
血液在蔚蓝的海水中蜿蜒出一道道痕迹，就像错杂的血管一般，最终消失在海波中。
涟漓撩了撩贴在脸上的头发，往岸边游去。
“真可惜。”阿加莎身后白翼微动，端庄优雅的微笑着，相比对方的湿身，她一身白裙高贵无比：“命真大，这么多次都没死。”
“你为什么？”
阿加莎听到她的反问，忍不住笑出声，背在身后的左手中的白光冒出了丝丝黑气，她想一击杀了对方。
艾莉尔，我不信你能躲开第二次。
“阿加莎，天使不可随意剥夺人类生命！”涟漓扫了一眼阿依怀里的老太太，语气冰冷严厉。
但阿加莎一脸无畏，嗤笑出声：“你觉得如果我说是你杀的，大家会信我……还是信你这个残害同族的天使呢？”
“……”
女孩微微抿唇，无法反驳，清澈的双眸中闪过的悲伤和受挫，让阿加莎格外愉悦的眯了眯眼。
“好吧，你该上路了。”她冷冷的笑着，微微抬手，夹杂着黑气的光束如利剑一般飞射出去。
如若是从前，她这攻击根本不值一提，但如今，局势完全不同。
现在的涟漓，连躲开不可能。
眼看着光束就要刺穿她的胸口时，相对于她来说，更圣洁治愈温和的淡金色光芒缠上了光束，将其吞噬。
伴随着，一道淡漠清贵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有些事，太过了也不好。”
“你觉得呢，阿加莎？”
她们抬眼看去，银辉白翼的男子虚空立在半空中，清雅以极的容颜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身后如瀑的银发随风微动，如雪般洁白的精美袍服，如月般淡漠的琉金色双瞳中空无一物，冷得让人瑟缩。
完美神圣的不像个恶魔。
阿加莎看着空中的路西法，瞳孔缩了缩，畏惧的后退一步。
路西法怎么会来……
他看着这个侍奉天使，似笑非笑，颇具慵懒意味，羽翼缓慢地扇动着，其上银辉如星尘，惊美清艳。
如果硬要比较，如今的路西法相对于未堕落前的冷漠，多了几分锋芒毕露和慵贵冷傲。
阿加莎僵硬的笑了笑：“路…路西法大人……”
“嗯？”他低沉缓慢的出声：“你，叫我什么？”
“……”
“很久没被这样称呼了。”他说话间，眼底闪过一份不屑。
在他眼里，阿加莎不过就是个多了翅膀的侍奉天使。
阿加莎一直支支吾吾的，他也没心思等她，转眸便看向了浑身湿透的女孩，无声轻呵，道：“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米迦勒呢？”
她只是垂下眼帘，水润的粉唇微微抿起，露出浅浅的梨涡，金发湿漉漉的垂在脸前，娇弱又委屈。
路西法落到地面上，没有得到回答，轻叹出声，金眸中清浅雅贵，让人猜不透心思，见她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他不露声色的锁了锁眉。
涟漓身上的海水突然化为雾气消失。
“你做什么错事了？”垂眸，路西法琉金眸中闪过几分寒冰融化般的暖意，抬手整了整她的头发，嗓音低沉磁性，淡淡的极为好听：“嗯？”
“我没有。”女孩低垂着头，在这低声轻喃中，眼眶微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你是真相信我啊……路西法看着她头顶的发旋，身后羽翼缓和的扇动着。
“哭什么？”他抬手拭去她的泪，稀碎的阳光撒在他白皙面容上，琉金色瞳孔恰到好处的干净清透，瑰丽清俊十分让人心动。
“跟我走吗？”路西法突然说。
“我……不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他手落在了她的后颈处，慢慢的顺了顺那柔软的金发：“你也嫌弃我是恶魔吗？”
仿佛怕他误会一般，女孩连忙摇头。
路西法再次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脑，转身望向企图逃走的十翼天使，微眯了眯眼，语气瞬间变得冷漠：“你，掌管什么？”
她一届侍奉天使，连这双羽翼都是偶然拥有，何谈掌管什么。
阿加莎脸上闪过尴尬和耻辱，但在这位面前，不敢乱说话，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地位的卑贱，于是沉默。
而路西法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如此问她，不过是有意羞辱对方罢了。
实际上，有耐心羞辱她，都是看在身后小天使的面子上。
“不说话是哑了吗？”
他或许是觉得在地面不方便，说话间便收起了身后的羽翼，看着阿加莎的目光逐渐带上凉意，阴鸷沉沉的又不失雅贵。
“……”
依旧没有回答。
他垂眼整了整衣袖，仿若不经意的说着什么普通小事：“那以后都别说了。”
阿加莎瞳孔一缩，猛的跪倒，脱口而出：“我没有被赋予能力。”
“随便吓吓就跪了，到底哪来的胆子算计艾莉尔。”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看到男子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
他半蹲下身子，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让阿加莎心脏猛的一跳，瘫坐在地上。
他说：我一直在看着你。
并不吓人的一句话，却宛如阴魂鬼魅般环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带着无尽的凉意钻进了骨髓中。
这句话有无限的深意。
她虽然不确定路西法到底知道多少，但绝对不会少。
如果他知道瑰洱死亡的真相……那亚伯罕就回来找自己麻烦。
那她就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