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张猫眼正准备提着瓶子出去捉蟋蟀,史乌龙却带着鱼竿和一个捞鱼的网兜来了。
“怎么,想去河边钓鱼?”张猫眼忙迎出来问。
史乌龙笑了笑,道:“瓜地和山上都玩厌了,蟋蟀也捉腻了,想到到河边去耍耍,顺便看能不能钓几条鱼。”
张猫眼在家里也呆不住,回头和妈妈打了声招呼,连鱼竿也没拿就与史乌龙出了院门。
反正他也不打算去钓鱼,去河边玩玩而已。再说了,晚上他还要捉蟋蟀呢。
妈妈连忙赶出来嘱咐道:“别在河边玩水,早点回来,啊?”
张猫眼应了一声,就与史乌龙直奔村子南边而去。
宝石村北面是宝石山,南面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叫宝石河。
听老人们说,四五十年前,宝石河河底曾经有过宝石,那时,随便到河里摸出一块石头,都很有可能是翡翠原石,价值比金子还贵。
人们便开始日夜不停地在河里摸挖石头,河底的泥土沙石都被搅翻了天。
后来,人们把宝石河里的宝石掏光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宝石山,结果在宝石山也找到了宝石,引起了人们的疯狂挖掘。
据说那些宝石曾让村里的老一辈们发过大财。
这些传说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张猫眼和史乌龙他们才懒得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往事已经“作古”了,他们只活在现在。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宝石河边,只见河面十几米宽,河水绿里透蓝,缓缓流淌,河边长着一些杂草树木。
河面上横跨着一座石桥,老旧但坚固,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先祖们修建的。史乌龙与张猫眼两人经石桥而过来到河南岸。
到宝石河来钓鱼,人们都喜欢选择傍晚来(尤其是盛夏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阳光不强烈,蹲在河边不会被太阳猛晒,再一个就是鱼儿在这个时候食欲也强,就如同人们一天下来要吃晚餐一样,所以肯咬钩。
以前村民们闲散,来河边两岸钓鱼的人较多,现在人们忙着抓钱了——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村里剩下的男人也到采石场和石板加工场忙活去了。
所以近几年来,除了节假日里几个闲得蛋疼的学生外,来这里钓鱼的人已经很稀少了,有时甚至在河边见不到一个人影。
史乌龙来到河边,在一棵柳树下蹲了下来,放下网兜,在钩上挂上鱼饵,伸出鱼竿,将钩投入水中,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等待。
坐了好一会,浮子没有半点动静——没有一条傻鱼儿来咬钩。
史乌龙开始显得有些浮躁不安,重新甩钓出竿,把鱼钩又挪了一个位置。
张猫眼才懒得陪着他在这里“守竿待鱼”呢,早已经沿着河岸巡河逛景去了。
河岸边时不时地有一条条通向河里的小溪,张猫眼不由得想起夏天与爸爸一起来小溪里捉鱼的情景。
夏天下雨时或下雨后,小溪里的水就哗哗地流向河里,那时爸爸就会带着他出来捉鱼。
爸爸说,这些小溪是小河的“支流”,由于这些“支流”不断冲刷,会在河边形成草坑或水凼,鱼儿喜欢聚集在这些草坑或水凼里向“支流”跳跃,所以在这里“下手”捉鱼十拿九稳。
来到草坑或水凼边,爸爸先把网兜拦在草坑或水凼外,以免里面的鱼儿惊逃到河里去,然后直接下到草坑或水凼里动手摸鱼。
爸爸一边摸鱼一边告诉张猫眼道:最好摸的是鲫鱼(俗名“喜头”),双手贴着泥向前摸,触到鲫鱼后双手马上合拢去捉,鲫鱼被触后迅速前窜,但草坑或水凼范围太小,它只能窜到草坑壁上的草中或水凼壁上的泥中,最后在草或泥中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就擒。
有时,爸爸双手抓住鲫鱼的身子和头部捉出水面后,鲫鱼还会拼命挣扎,浑身扭动,尾巴乱扇,往往溅得爸爸满脸是水,惹得站在旁边的张猫眼惊喜不已。
每次暴雨后,爸爸都能在小溪到河边的草坑或水凼里摸半小桶活蹦乱跳的鲫鱼,回家后乐得妈妈合不拢嘴。
想到这里,张猫眼不由得暗自笑了。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正准备往回走,张猫眼忽然依稀听见了哗哗的水响,还有鱼儿隐隐的跳跃声——那声音似乎来自对岸。
张猫眼感到现在自己的耳朵比以前要灵敏多了,以前他是听不到对岸这样细微的水声的。
放眼朝河面望去,只见河面上呈现一片清明的淡绿色,对岸边好像有一块石头,石头旁长满了杂草,石头下有一个水洞,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游动,水波溅涌,那声音似乎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对岸离这里约18米,不到20米的距离,莫说现在天色昏暗,就是在黑暗的夜晚,张猫眼也完全能将对岸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张猫眼注目朝石头下望去,只见洞口内毫厘毕现,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攒动的小鱼头!
洞内似乎有水流涌出,有的鱼还欢快地纷纷跳了起来,意欲逆流而上,弄得洞内水花四溅。
娘的,这里原来暗藏着一个流水洞,水洞里居然聚焦了大量的鱼!
张猫眼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就向史乌龙跑去。
“乌龙,快,我看见了一个鱼洞,里面有好多的鱼!”跑到史乌龙面前,张猫眼喘着气激动地大声道。
“鱼……鱼洞?”
史乌龙在这里一条鱼也没钓到,早就不耐烦了,正收竿准备回家,一听张猫眼的“疯”话,以为在取笑自己,不屑地道:“鱼洞?还肉洞哩。天下只有蛇洞老鼠洞,哪来的鱼洞?别瞎扯蛋了,回家。”
“真的!”张猫眼正色地道,脸色也涨红了。
见张猫眼不像是开玩笑,那双蓝色的“猫眼”里冒着幽幽的绿光,史乌龙忙问:“在哪里?”
“对岸那边。”张猫眼指了指对岸的方向。
“走,信你一回,去看看。”史乌龙收了鱼竿,提起网兜便走。
扯蛋不扯蛋,先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