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看着眼前的景象，罗紫杉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当初没有退掉这间生活过十年的公寓，似乎冥冥中注定她还是要回来的。林轩昨天下午的飞机飞去巴黎，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让明月来了电话而已，那么，他是不是在宣告：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到此结束？一个星期后的晚宴是不是她可以不出席？
他身边陪伴着的那个人，也将永远不会是她了吧，罗紫杉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拥着凌逸双双出境的画面，他的嘴角一定是挂着那个她仅见过了了几次的温暖笑容吧？
昨晚一个人呆在公寓，噩梦不断，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嫌弃她的厚脸皮？那么今晚开始，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吗？
和衣躺在床上，嗅到只属于一个人的气息，不久，便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浪漫的普罗旺斯浸在紫色薰衣草的花海里，一片唯美、浪漫的景象，这个季节，薰衣草的花期虽到了旺盛季的末期，但并不影响它所带给这里的异常浪漫，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徘徊在花丛中，留恋着，久久不肯移动双脚，突然，天空中突兀地响起了不该有的枪声，他曲身，就地打滚滚进紫色海洋里，借住一望无际的花海躲过一劫。
他机警地察觉周身动静，嗖的一声，一颗子弹惊险着从头顶飞过，他迅速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匍匐着前行，片刻，或许他感到安全了，就在他刚刚起身的一霎那，一颗子弹射向他的心脏位置，一颗子弹因为走偏射中了他的左臂，……。
“啊，不要伤害他，不要，轩，轩，不要啊……。”
苏倩儿摇晃着罗紫杉舞动的手臂，“姐，姐，醒醒。”
罗紫杉反射性弹身坐起，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颊有涔涔的冷汗往下淌。
“姐，又做噩梦了？”
“呃？”听闻耳边的声音，罗紫杉反射性转身，对视着苏倩儿的眼神空洞无神，她又做梦了，那个持续了十五年的梦，在她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梦到了，可是，没有搬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做这个梦了，是什么原因让她再次有了这个梦境？难道是因为林轩的离开？
许久，她才转动生硬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房间，神经霎时放松，咚地仰面倒下，“倩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给你留语音信箱。”
“就是听到你的留言才着急回来的，姐，出了什么事？”
心被那个梦境掏空，心系他的安慰，罗紫杉机械般开口：“小舅舅丢掉的孩子我知道他的行踪，还有那一百万的交易……。”
“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苏倩儿问得小心翼翼，这种不是秘密的事会从她罗紫杉身上知道，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苏倩儿担忧的样子让罗紫杉更加确定，苏倩儿不至于清楚事实的真相，但她至少也是了解事实真相的，“是不是别人不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真相？”
苏倩儿为难地啜嚅道：“哪有？那可是姑姑的遗言，我只是在遵守她的遗言而已。”
“遗言？”不是说当有人感到现场时，妈妈就停止呼吸了吗？
“哎呀，那个人是谁了？是谁告诉你的，我找他算账。”苏倩儿作势要下床。
罗紫杉镇静地拽住她，“倩儿，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再瞒我，我要听你告诉我完整的事实真相。”压下胃里的阵阵痉挛，她只有保持冷静才能骗取到苏倩儿的信任。
“不管，先找到罪魁祸首再说。”
“是林轩，是他告诉我的。”
神经大条的苏倩儿头一次紧蹙了秀眉，“都怪我妈不好，知道姑父的为人还肯借钱给他，要不是我妈纵容姑父赌钱，他也不至于到了烂赌的地步，不到了那个地步他也不至于借高利贷，更不会辗转去找小姑姑借钱，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那么，后来他也不会找林轩要那四百万了，如果……。”罗紫杉既惊讶又愤怒的样子让苏倩儿诺诺地不敢继续。
“四百万？不是一百万吗？”罗紫杉钳制她的双臂，逼迫她继续。
“姐，原来你炸我。”
“我没炸你，我只是把你以前告诉过我的再重述一遍而已，我要听真相。”罗紫杉双手握住苏倩儿的双臂，苏倩儿吃疼地拧眉。
罗紫杉陌生的眼神，让她感动害怕，真的，那是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苏倩儿不敢造次，捡重点，大体把罗秉晖借钱，然后找到林轩怎么要那四百万的事情经过给复述了一遍，真的了啦，她也是听她那个八卦妈妈说的而已。
呵！罗紫杉，到头来你还是被自己的父亲给卖掉了，五百万，这个‘价格’不便宜，难怪他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姐，你还好吧？其实，你也不用相信这些的，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我妈随便乱说的，她的为人你也知道了，八卦到可以跟狗仔队媲美，都是家庭主妇的生活过久了，回去非给她施加点压力才行，……。”苏倩儿咬牙切齿了好一通才罢休。
“倩儿，妈妈跟舅舅他们的事情，还有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不想自己像个小丑、笨蛋一样，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我这个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当秘密，那样很傻的。”罗紫杉用哀怨的眼神求苏倩儿。
苏倩儿无奈地哀叹，悲情的样子更是少见，无奈过后只听她悠悠道：“大姑姑是大奶奶生的孩子，大姑姑两岁的时候，大奶奶因病去世了，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大姑姑，爷爷娶了当时家里的保姆，也就是我的奶奶，也就是说，大姑姑跟苏家其他三个孩子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你不是一直都奇怪他们相处的模式吗？这就是原因。”
原来妈妈从小就没了妈妈，“这不算是问题，我问的不是这些。”
“哎呀，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啦。”
“那我也要听。”罗紫杉坚持的表情让苏倩儿心慌，都告诉她她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似乎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当年，大姑姑和林世伯的独子林子城在一次朋友聚会上一见钟情，交往没多久他们私定了终身，本来也是世交，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即使双方家长知道也不会多加阻拦的，真不知道他们当时怎么会傻到没有结婚。”
发觉自己言出不敬，苏倩儿吐吐舌头继续说：“当年，大姑姑有个要好的闺蜜叫凌爱逸，也就是林轩的母亲。”
林轩的母亲？那么逸轩的名字会不会是因为这而不是凌逸？……
“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那么开放呢，女孩子都会比较矜持，喜欢也不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每次跟林子城见面大姑姑都会同时约上凌爱逸的，而那个凌爱逸也是对林子城一见倾心，几乎是和大姑姑同时爱上了他，可她因家境贫寒，面对林子城时总感觉自卑，再拿自己跟姑姑比较，更是自觉形秽，可是她很有心计，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下药迫使林子城跟自己发生了关系，再后来她就怀孕了。再说那个凌爱逸的长相，长得也还算水灵，为人处世也圆滑，林家又不想让这件事破坏了林家的名声，不久，便草草给他们举行了婚礼。可大姑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己的好朋友抢了自己的爱人，她情绪一直很低落，时间一长便病倒了，爷爷看了自是心疼，可她又不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爷爷，无奈之下，爷爷便自作主张地把罗秉晖，你的父亲介绍给姑姑认识，那时的姑父刚刚留学回来，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听说又是油嘴滑舌的人，没多久就软化了姑姑那颗受伤易碎的心，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很老套的套路了，三个月后，姑姑不知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赌气，总之她嫁给了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苏倩儿便想缄口不言了，罗紫杉根本不想就此罢休，她想要一次性刨根问底“那么，小姨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跟……”
“当年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姑也喜欢林子城，那个林子城本就不喜欢凌爱逸，而两个姑姑的长相又是那么的相似，据说，那个林子城是酒后乱性才跟小姑姑发生关系，论说小姑姑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当时就该破坏人家家庭的，不知道为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独自过着单身母亲的生活，小叔叔不放心她，就经常去看她，一来二去，小姑姑便有了想法，让小叔叔带着她儿子，而她呢，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了，直到那场车祸，两个曾经的好姐妹命丧当场，她终于如愿嫁给了林子城，让我说，小姑姑最可恨，她这叫斩草除根，另两个女人不在了，林子城就是她的啦，所以，她一开始忍了那么多年是早有预谋，实在是阴险。”
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永远是故事，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苏倩儿讲故事的口吻让罗紫杉略感不悦，“那么，妈妈的遗言是什么？”
罗紫杉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苏倩儿开始怀疑她的坚强，她一个那么感性的人这时怎么会如此冷静？这些难道不够让她惊讶？
“从你出生起，姑姑便把你当成掌上明珠养着，你猜也该知道是为什么呀……。”
仅存一丝意识的苏嘉怡感到空前的轻松，终于可以解脱了，不用受二妈的虐待，不用再对着不爱的人内疚，更不用再为了爱着的那个人伤心落泪，可她的紫杉怎么办呢？
身体的疼痛让她痛苦地紧闭双目，模糊的意识告诉她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好温暖呀，她把罗秉晖那双牵了十多年的手误认成了林子城的，声若游丝：“子城，现在我不会再成为你的心理负担了吧，我也不会再成为你们夫妻吵架的导火线了，这场车祸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你要好好待爱逸，知道吗？替我告诉秉晖，我，我一直都固执地不肯接受他，其实，他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一个人，比我自己都要好，好到连我的一个眼神他都能会意，可，可惜我……，”
罗秉晖略显浑浊的泪落在她的脸颊，颤抖的双手更是加大力量握着，他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话，让他说什么？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到死还挂念着初恋情人，连握着她的手都辨不出是谁的，还让他说什么？
“你是秉晖，秉晖不要哭，为了我哭不值得。”苏嘉怡忍疼睁开朦胧的双眼，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脸，她颤抖地举起手，想要拂去他眼角的泪，反被罗秉晖握住。
“秉晖，我们的女儿，你要好好把她养大，不要告诉她这些，也不要任何人告诉她这些，至少在她成人以前不要，我希望她能在快乐中长大，我不要她跟我一样痛苦，这场车祸，让它成为，成为一切，痛苦的，结束，好……。”不好？她没能说完，也没能看到那个人死掉的心，更不会看到她女儿此后要怎样过活……。
“其实，姑姑只是不想你跟她一样痛苦，她给不了你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过得轻松，姐，这些年你难道过得不幸福吗？”
是呀，那样长大的她难道不幸福吗？还有那个不懂言爱的父亲，为了她他都没有再娶，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虽然不称职，可是他有在做。
她有时候会想：父亲没有再娶的原因会不会是他爱母亲爱得太深……。
下午三点，林轩尽职地赔罗紫杉在美容院做SPA、做头发，一副体贴、细心的好好先生姿态，赢来了众多美容院员工的羡慕眼光和赞许。
“真是好登对呀。”
“是呀，郎才女貌么，听说，林太太没有结婚前是服装设计师呢。”
“哦，怪不得气质那么好，还有她的皮肤那么白，真的很好，弹指可破的样子，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来做美容。”
“嗯，天生丽质么，要不是有这么重大的场合要出席，她根本不用来美容院，好羡慕他们……。”
一对无事可做的服务生伫立在美容院大厅的一隅，四只眼睛死死盯着林轩打量，活像两只饥饿的肉食动物，要不是他高不可攀的身份，冷酷的表情，还有他早已名草有主，恐怕她们早已扑了上去。
真是难得的轻松时分，林轩没有耐心再给她们参观，随手扔掉手中的财经刊物，晃动着略微疲惫的颈部，下午六点钟，离晚宴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显得有点不耐烦，女人还真是麻烦，无聊地四处张望，拐角处的一个紫色的影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不假思索地起身，步向那个影子。
林轩凝视那身紫色的双眼有点恍惚，紫色的水晶耳坠衬托着她秀丽的脸庞，高高挽起的发露出白皙、细长的颈，那里唯独缺了根项链，紫色晚礼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此时的罗紫杉有种脱俗的美，原来丑小鸭是可以变成白天鹅的。
“那个，你看够了吗？”罗紫杉嫣红着脸颊问。
林轩不自然地闪烁双眸，故作不耐烦地说：“好了不出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时候很赶呀。”
罗紫杉歉意微笑，涩涩地说：“很抱歉，我忘记准备鞋子。”
谁会想到在林轩离开的这一个星期能发生这么多的意外，先是那个该死的梦境，梦到他有危险，然后又是让她听到了有生一来最多的‘秘密’，她都把听到的那些惊讶秘密抛到了脑后，一颗心就那么悬着，直到他安安全全出现在面前的那刻，她才总算安心，他竟然还好意思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她，丧气的话就不能少说点吗。
林轩好笑地看她赤着的双脚，“你怎么来的？”
“那个鞋子很不搭，而且已经有点掉皮，让服务生给误丢了。”真是很丢脸哎。
“呵，误丢？是该丢掉，可是你想怎么出去？”
“这个，可不可以买来穿？”罗紫杉小心地跟他打着商量。
林轩轻哈出一口气，走近她身边，附耳道：“没有时间买来穿，不如这样……。”一手还上她的腰间，稍一起劲轻松地把她抱起。
“罗紫杉，你是猪呀，这一个星期都吃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重？”没走几步，他开始装作故意不满地发牢骚。
“呃？”罗紫杉木讷地应声，别扭地在他怀里挣扎，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这可不是在家，随便就给抱的，可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大厅，听着众人的唏嘘声、羡慕声，罗紫杉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不想给人看到她一副窘相，她现在可是赤着脚耶，要不是这样，他抱着她的样子应该很唯美吧？
…………
所谓的秘密只是针对罗紫杉一个人，当所有的事情在她那里也开始变得明晰起来的时候，她是不是该学着放下，妈妈的一片苦心，她不能辜负，她不是不介意，可是介意又怎样？介意就可以让一切重来吗？要是可以，她要看苏倩儿留下的那节车祸录像，要是可以，她要追究那五百万的交易，可是不会，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什么，以前的、现在的，甚至以后的，她深知自己都无力改变。
看着身边的这个人安然无恙，听着他的声音，体会着他的体温、心跳，罗紫杉感到很满足，她又开始鸵鸟的想法，如果只是这样一相情愿下去也好，只要能远远地望着他，她便知足。
晚宴伊始，林子城携夫人做了开场‘演讲’，等那声声庆贺的话语完结，整个晚会才正式开始，罗紫杉随着林轩应酬在各个同行集团董事及本集团精英之间，整个宴厅被装扮的富丽堂皇，在苍白的无极灯光下，她虚伪的笑对每个人，而每个人也都回她一个伪装的笑，短短半个小时，她便没了继续伪装下去的兴致，虚伪僵硬的脸庞开始抽筋，转到角落的一堆人里，她实在无法伪装，瞥一眼身旁那个不知何为‘怜香惜玉’的人，罗紫杉对着众人微笑，轻轻鞠躬后，擅自离开，被丢下的那个人也只是很绅士地对众人笑笑并不多加阻拦。
或许是这身紫色太过耀眼，或许是因为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这层身份太过刺眼，罗紫杉几乎成了整个晚宴的焦点，她已经找了最偏僻的角落站，可还是有那么多的名媛闺秀来搭讪，这些人的笑脸，有几人是真诚的？又有几人是虚伪的？她早已懒得去辨别。
整个晚宴上都不见凌逸，她倒是有些诧异，这种场合，作为逸轩功臣的凌逸怎么会不在呢？甩甩头，她自嘲地笑，罗紫杉，你就这么犯贱么，没有那种干醋吃不是很好。
厌烦了这个环境，打发掉最后的几个人后，她迫不及待地奔向宴厅的后门，转角处，梁帅在跟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窃窃私语，蓝晶没有及时赶回来参加晚宴，这个家伙也真是过分哎，本着为好友打抱不平的心态，本着姐姐对弟弟人生大事负责的心态，罗紫杉提起裙摆，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梁帅是不是有意识地在躲她，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一低头间就不见了，上次的餐厅事件，想想都没那么简单，可她就是能被人说的信服，这次又是，自己的鞋子那么响就不知道放轻脚步，还走那么快，走那么响，真是够笨。
月光下后院的长椅上，坐着拥抱亲吻的两个人，不想做灯泡，罗紫杉抄小路慢慢走着，鹅卵石的地面让她走起来有点困难，想想，反正也没人看，她索性踢开脚上的高跟鞋用手拎着，脚掌踩在鹅卵石上有点痒痒地，很舒服。
凉爽的晚风吹来，罗紫杉不禁打了个颤，马上就十月份了，金秋时节的Q市晚上已经有点冷了，特别是耐不了寒的她，要不是今天这种盛宴，这么晚她是不会随便出来走动的，一只手搓着微凉的臂膀，不知不觉中顺着小路来到一个凉亭旁，这里的灯光太弱，以至于靠得这么近她才惊觉凉亭里有人，也是啦，她所处的位置凉亭里的人是无法看到的，就像她看不见他们一样。
偷听别人的对话不是罗紫杉会做的事，可是他们近乎于窃窃私语的话题里有提到她的名字……。
“哼！那个林轩是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看他紧张罗紫杉的样子，你相信他不爱？”这是一个熟悉的女中音，要在平时，这个声音都是温婉、细腻的，可此时却生冷冰硬。
“我说过，我最大的限度是不要伤害紫杉，如果你觉得继续斗下去有意思的话，我无话可说。”这个声音透着沧桑，像是历经过很大磨难一样，罗紫杉确定认不出这个声音，可是怎么会无端觉得熟悉？还有他话里的意思，他在维护她。
“这一切都该属于我儿子，我儿子，你知道吗？可是，他却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都是林轩，要不是他那个桀骜不驯的性格，我怎么能把帅放在你那里来养，还有你，要不是你粗心大意他怎么会出意外。”生硬的语气变得激动。
罗紫杉惊讶地捂住嘴巴，儿子？帅？寄养？这个人是小舅舅，她震惊到想要惊呼，小舅舅没死，他还活着。
“那场车祸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毁约在先，本来那天你们是可以母子团聚的，本来你也是可以跟林子城双宿双飞的，可是你太贪心，你怕林氏企业会有凌爱逸母子的一份，所以，你想赶尽杀绝，你甚至都可以把自己的亲姐姐也给赔上，从一开始，姐都在充当你的棋子不是么，现在就连紫杉你也不肯放过，你小心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哈，报应？我的报应不是早已经来了吗，把我唯一的儿子从我身边夺走这难道不是对我的报应？让我再也无法生育这不叫报应吗？苏四海，你听好了，现在我是势在必得，林轩他现在是一个人在跟我斗，就连他最亲信的人都背叛他，你说他还有什么胜算，要是你嫌在这个世上活得太久我可以成全你，但你若是胆敢破坏这个计划，哼哼，我保证你死得比苏嘉怡还难看。”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
罗紫杉的眼睛涨得酸痛，泪无声滑落，胃里一阵痉挛，妈妈受过多大委屈呵，不愿计较，只是希望一切可以平安无事，可到头来呢，还不是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你现在是利欲攻心，苏心仪，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儿子还活着的话，你是不是会就此罢手？”
“哼！别想在我身上用计，三十六计我比你学得好，我不吃这套。”
“他只是失去了十岁以前的记忆而已，他还活着，而且你已经见过了。”
“什么？你说的是……。”
“对，相信你对他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吧，他就是你儿子，你应该感到欣慰，若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不一定比他们亲，你当初狠心送林轩去德国就注定他们的缘分没尽，这点容不得你不信。”
“苏四海，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是什么，要不是你们当年只会替苏嘉怡说话，她也不会死，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要你记清楚。”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要是你还执迷不悟，你会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
“哼，我早说过，威胁对我没用。”
“明月是鹰帮派出的卧底一事，林轩早在去巴黎前就已经知道了。”
“这种事情你敢瞒着我？苏四海，你……。”苏心仪气结。
没想到他骗人的话她还是相信，苏四海的情绪似乎一直很冷淡，“他曾经在德国失踪过半年，那半年的林轩是被鹰帮现在的老大给掳去的。”
苏心仪趔趄地倒退了一步，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小而尖锐的声响，半真半假的话对她也是一种威胁，听到这个消息，她刚刚那种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气焰也该收敛了吧。
许久，久到罗紫杉以为被他们给发现了，才听苏心仪咬牙切齿道：“苏四海，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苗族传说中的食心虫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你不会天真地认为那种食心虫是小说里骗人的东西吧？告诉你，真那么认为你就错了，这种解药只在我手上有，这可是我们的母亲传给我的无价之宝呀，哈哈哈哈，这个秘密连死去的老爹都不知道呢，因为呀，苏嘉怡的母亲并不是得什么癌症去世，而是服了母亲下的蛊，那种食心虫的症状跟癌症很相似，不说那时落后的医学发现不了，就算现在，医学界那帮蠢才也未必能查出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只为了让我死得瞑目？”苏四海不动声色地说。
“今天只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同胞孪生的弟弟。”
“哼！好在你还念我是你孪生弟弟，不过，这个谎话确实很好听。”
“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