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余冰没想到的是，那个服务生好似挺熟秦文华一样，对这样的要求也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去拿过来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做记录之后，让秦文华签了字。然后便给他上分了。
嗯，看得出来，是个熟客。
秦文华再次玩赌鱼的过程中，全程充满了需要消音的字词。他跟每个输了钱的赌客一样，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怪不得有人说，在澳门，年轻人根本不屑去赌场里当荷官，虽然荷官工资高，但只要是有点工作技能，可以有一些选择的，他们都愿意去做别的职业。
因为荷官总是要被赌客骂，让人觉得很生气。而且荷官还要长期吸客人的二手烟，也挺不健康的。
秦文华又一次地输了钱。
这一把输完之后，他骂骂咧咧地向外面走去。他在出门之前，已经又输掉了两次2000块。
余冰跟着这个穿着像学生，但行为一点也不像学生的研究生。他在街上走着，余冰在后面跟着他。
旁边的公交车像往日一样开着，好像周一到周日，每天都没有任何变化一样。
但这一躺让余冰惊奇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秦文华竟然走进了一间装修很暧昧的店里，这店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挺暴露的女生，在对着路人发笑。
余冰不知这是间正规发廊还是不正规的发廊，但余冰觉得，就算他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按摩，肯定也是心猿意马的。
他对秦文华这家伙是越来越没有好感了。
跟踪到此，余冰已经不想再跟下去了。
这年轻人的生活太挥霍了。跟着一个有钱的女朋友，以一人一半付款的方式，买下了一栋那么大的别墅，每个月的还贷额肯定多得吓人。但他却好似不以为然一般，还在外面赌钱，估计也是欠下了一屁股钱。至于那在外面还有没有女人的事情，余冰连查实的热情都没有。
总之呢，以他在异能学院做研究生的那点破工资，根本不可能支撑起他这样的生活。
也许也就只有胡寒风那样的教授，才没发现自己的学生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过的也根本是工资所撑不起的人生吧。
或者他其实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不在意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余冰觉得还有需要商讨的空间。
他如此复制，很快完成了第二个和第三个研究生的跟踪。
第二个研究生是个酒鬼，做得一手好菜。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喝醉，要不然就是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喝醉。就跟很多酒鬼一样，他也有一群喜欢喝酒的好朋友。如果让他在武侠小说里选一个角色作偶像的话，毫无疑问，他会喜欢那种超爱喝酒的豪爽的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小四。
而第三个研究生，则令余冰意外地是一个海归。他比起秦文华跟小四来，就正常许多了。这人没什么挥霍的生活，为人也挺正常。在业余时间，他只是去逛街，看看电影，仅此而已。好像回家的路上，还租了一张DVD回家看。余冰不知道这DVD是不是正常的内容，但无论怎么样，这都不是什么太罪恶的事情。
如果让余冰来选择，那这名为阿谊的第三个男生，是他觉得最不可能会是内鬼的人。因为他好像不怎么缺钱的样子。
把这些都调查一圈之后，这一天也便花完了。晚上的时候，过了饭点，他才回到学校里，跟阿杜碰了头。
“怎么样，今天休息得挺好吧？”见了老同学，余冰打招呼问道。
“唉呀，别说了。难得今天有一整天时间，我就说机会也难得，便玩玩手机游戏吧。因为我的段位好久都没得提升了。”阿杜苦闷地说道，“结果一玩就是一整天。中午也没睡觉，现在，觉得比早上更困了。”
甚至他的手指因为在手机游戏上面按了一整天，还觉得更累更酸了。
余冰笑着说道：“看来，要给你再一个月这样的生活来放松，你才能彻底地放松下来呢。”
阿杜说道：“得了吧，再给我一个星期这样的生活，我这个人便要废了。”
好在他仍有自知之明。
阿杜又道：“我还是跟着你做任务稳妥些。虽然累是累了些，但起码生活规律，对健康比较有好处。”
余冰道：“你要是为了健康着想，倒可以慢慢开始跑步，以后要是有能力了，去各地跑跑马拉松，也挺不错。大学的时候，我们可都是长跑班的呢。”
“得了吧。当时选长跑班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因为我们选课选晚了，当时说整个寝室要一起选同一门课程的，最后便选那长跑班了。”阿杜苦笑着说道，“自从大学以后，我就没有再跑一次步。我觉得我这辈子应该是最恨跑步的，我大学那几年，已经把这辈子要跑的步，给全都跑完了呢。如果不是哪天碰到匪徒拿刀子在后面追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跑步了。”
余冰笑笑，没有说什么。
人只是此时说当下的想法而已。而事实上，像阿杜这样的许多平凡的人，也极有可能以后会成为跑者的。
等他们再老一些，身体出了一些状况了，就会想起跑步这个最简单，也最省事、高效的运动方式来。他们会慢慢地跑一些，然后体会到运动的好处之后，会开始愿意跑得更长久一些。
若不然的话，跑步这个变态的运动，也不会得以在全球这么盛行。
两人聊完了杂事，又聊回正题。
余冰把自己当天的工作成果跟阿杜说了一下。
“总之叫，秦文发，小四、阿谊，这三个男生里，秦文发和小四这两个人比较有做内鬼的动机。”
但是当然也不能完全排斥其它情形。因为一切都还没查实呢。
社会新闻报道那里不是常常有这种案例嘛。一个每天正正经经，甚至工作成绩也是比较优秀的中学教师，却在一次被警察抓获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是一个偷女性内衣的变态偷衣贼。在他的家里，还收藏着一大堆各时从各地偷来的战利品呢。这看人呀，可不能只看太表面的。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要直接找他们过来问问吗？”阿杜如此建议道。
余冰倒是说道：“在那一步之前，让我们来试想一下吧。如果你是一个内鬼，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干什么呢？”
“我会干什么？”阿杜也跟着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余冰点了点头，拿着筷子在桌上轻轻敲着，似乎这样能帮助他思考。他又说道：“对，如果我有偷学院的东西，现在学院都开碰头会，说要找人来查这些事情了。那我肯定会收手一段时间，对吧？”
阿杜听到这里，才大声赞同说道：“对！”
这么说来，这刘院长的这招根本就是打草惊蛇的方法嘛。虽然让余冰跟这些人见了面，方便余冰开展工作，但是，其实弛是让内鬼提高了防范。
“我如果是内鬼呀，我这段时间就什么也不干了。等这风声过去了，时机合适了，我再出手。”余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真该死。这么说来，目前这个调查，根本没太多的突破的可能性嘛。”
“对，”余冰说道，“除了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直接在没有口供，内鬼也不再出手的情况下，能够证明这反水的人们是哪些人的话，我们的工作不太会有突破的可能性。”
阿杜听到这里，他却仍都是笑笑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破不破案问题都不大。他只是异能学院的一个普通的老师，受学院之托，他已经把老同学邀过来帮侦查这件事。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甚至他觉得，如果任务的难度比较高，要多研究个一个月两个月的，也都不错。因为他可以过这样像度假的生活，还能会会老同学，吹吹水，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但余冰可不想呆这么久。如果真的确认这个任务无法短期内结案的话，他会把任务委托给其它同行来跟进。不然，他就要单方面结束这个委托了。因为当初在谈条件的时候，这本就是他个人所坚持的一个原则。
他不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花费太久。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阿杜又继续问道。当天晚上，两人吃的是一般的炒菜，这座城市是很喜欢吃辣的，所以余冰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很多菜都无福消受。
余冰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了。在你的心目中，刘是什么样的人？”
“干嘛忽然问这个问题？”
余冰道：“我说直白一点好了。你觉得刘是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如果他想找我们来做侦探，怕打草惊蛇，那他肯定会让我们秘密地来侦探这件事吧？连我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没想到吗？”
对，刘院长如果没有这样的城府，他不可能有能力爬到现在的位置。
阿杜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说道：“你是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有这个可能性。说不定他根本就知道内鬼是谁。他让我们来侦查，只是想演这出戏，告诉那些人，我现在可是请人来查你们了，你们给我收手一点。”
的确是一个很大胆的设想。也很有突破性。
阿杜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思考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发现的确有这种可能。“但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他又一次这样问道。
其实像阿杜这样在学院底层工作的教师，每天处理的虽然都是学术上比较复杂的事情，但在提拔和人事关系这些事情上，还是比较没有经验的。当他看到这冰山的一角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太惊奇了。
而余冰对这些则是淡定许多。
余冰想了一下，说道：“你当然可以说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但是，这猜测不成立的前提，是刘院长根本就是一个在城府上比我们还在浅的人。他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他在这一点上，疏忽了。”
阿杜简直要笑了起来。
因为刘院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阿杜道：“这样说来的话，我觉得这可能性增加了许多。”
余冰接着说出了让老同学更为惊讶的话来。他说道：“如果我们更往前推理的话，刘院长如果知道那些内鬼是谁，他还不通过官方的手段来惩罚他们，而是来找我。那就说明，他自己也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阿杜目瞪口呆。
但这又是完全合理的一种猜测。
“如果他不是因为怕那些人，他早就动手把他们给搞掉了。”余冰说道，“不可否认，这世界还是很肮脏的，在许多行业，都有为了私欲而违反规则甚至是法律的。也不可否认，有些一把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只要在自己任期内没人出事，自己继续升官，一切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局面。但是，在异能学院里来说，那些内鬼们已经有些出格了。他们现在偷的都是学院里核心研究项目的资料，这对于学院来说，肯定是比较重大的损失。那些内鬼，现在都已经动到了刘院长头上了。”
阿杜接着说道：“如果没什么谈判的筹码，他们不敢这么凶。”
“对。至少在我的推理里面，是这样的。”余冰说道。
阿杜本来就是吃了晚饭才来的。现在又听到了这么令他吃惊的话题，他就更吃不下饭了。
所以这桌子上点的一桌菜，就更是吃不完了。
酒足饭饱之后，桌上的菜仍是剩了许多。
但余冰也吃不下了。“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可不可能有这么多剩菜剩饭，真是浪费。”余冰不禁感叹着说道。
阿杜则说道：“唉，没办法了，年纪大了，吃不动了。”语气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失落。
吃完之后，就要决定下一步要去做什么了。
余冰说道：“明天，我想直接接触一下那三个研究生好了。我来跟他们比划比划，看看他们的异能实力到底如何。”
“你要找他们打架吗？他们可不是专业的佣兵，打架肯定打不过你吧。”
“打不过也得打，不然我闲了这么多天，累都要累死我了。”
得了，余冰的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意外。
余冰让阿杜以学院的名义，要求胡寒风的这三名研究生明天停止一天工作，来到学校内的一个拳馆这里，他要会会这三名学生。据阿杜说，胡寒风对自己的这三名学生被抽调一天，停止工作，有很大的意见。
阿杜学着胡寒风的语气，说道：“你们要知道，他们的主职是辅助研究，而不是打架。这里是异能学院，不是佣兵会所！”
余冰也不管这些破事。
第二日的十点半，余冰准时来到这个拳馆。这个拳馆是学校把以前一个旧的运动场给了拳击协会，并以此为基础慢慢改造的。包括拳击台，拳击装备，观赛的椅子等，都是后面才慢慢加装的。
据说学校支持拳击社的理由是，现在玩手机而导致很多综合性身体疾病的学生和教师越来越多，打拳击主要是活动上肢，对背部、颈椎、腰椎等也都挺有好处。既然是对师生们都有益身心的运动，那当然值得花大力气去投放啦。
当然，这只是放在台面上的理由。
在坊间，还流传着一个其它说法。那就是，当时那任校长非常喜欢拳击。他经常在业余时间，就泡在这个拳击馆里，一练就是两三个小时。在那一任校长期间，很多学校的领导、各个院系的领导也都开始喜欢上了拳击这一运动。一时间，拳击馆里热闹非凡，甚至都到了拳击社的同学都没时间使用场馆的热度。
但更神奇的事情是，那一任校长离任之后，学校里打拳击的风潮就一下子降了下来。那些一直号称拳击对上班族最好、这运动方式也最有超的领导们，一夜之间就好像天气突变一样，一下子改了口风。他们都觉得，拳击这运动太野蛮了，又太有攻击性，容易受伤，不适合中年人。
至于上班族的运动，可以去跑步，游泳，打太极拳，甚至下班去哪里按摩一下，也是可以舒展身体的呀，难道它们不香吗？
再值得提的一个题外话是，这新一任校长很喜欢打乒乓球，所以学校里又流行起了打乒乓球的热潮。
但，无论如何，现在因为历史的原因，就给余冰留下了这么一栋有些陈旧但也仍在使用中的拳击场来。
余冰来到场馆这里的时候，老同学阿杜在门口接了他。
“怎么样，今天不再继续休息一天了？”余冰打趣地问道。
而阿杜则苦着脸，说道：“得了吧，我已经发现了。人还是应该白天去工作，做一点正事。晚上的时间再娱乐，这样才比较健康。”
有时候呀，人生还是得接受一点束缚。
有些事情，我们总是觉得它们不好，但离开了他们，我们也活不下去。
比较工作，就是这样子的。
“现在阿谊那家伙已经到场馆里了，秦文发和小四还没到。”阿杜如此说着，就把余冰带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