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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赌约与解脱

话说这杨良雅,中午时候开了一次手机,就看到手机上无数的来电显示。有妈妈的,有哥哥的,甚至还有苏秀和江北桉的。江洛洛这个时候还没有手机,但她猜,可能全家人都出来找她了。

她现在不想给任何人回电话。她现在觉得好累,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她又关了机,在湖边的草地上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看了看手机,给江腾回了个电话,又给他发了两条短信。

杨良雅脱了鞋子,把脚放进湖水里。湖水被晒得有些温度,还不算凉。她看着看着湖水,忽然想着,要是她这个时候忽然一跳,跳到水里,那就彻底解脱了。

她要是一跳,就能不看江北桉和苏秀的脸色,就能不再让妈妈一次又一次失望,就能……就能不用,想着如何事事都压过江洛洛。只要跳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但是,她还想赌一把。她知道,江腾背叛了她。但是江腾可能是无心的,因为他向来就脑子不够用。

她在赌。

江腾不停地催着司机师傅,让他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现在只想去见杨良雅,他不想……也不能承受杨良雅出什么事。他脑子里全是杨良雅昨晚挨打的画面,是杨良雅对他勾手的画面,是杨良雅见他回来两个人抱到一起的画面。

虽然,他对杨良雅的感情是畸形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江腾心里,杨良雅确实很重要。

总算是到了大公园,江腾一下车,扔给司机二十块钱,就撒丫子跑了起来,跑向湖边的方向。

他终于跑到湖边,累得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

这个时候已经是5点半了,大公园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光,都去回家吃饭了。江腾一眼就看到了杨良雅,她正慢慢地站起来,往湖里走过去。

“良儿!”江腾喊了一声,就要跑过去,把杨良雅拽回来。可是杨良雅听见他的声音,慢慢地转回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腾,对他说:“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现在就跳进去!”

江腾于是又不敢再往前,他试探性地说:“那不然,我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说我已经找到你了,别让他们担心……”

“你给我闭嘴!”杨良雅吼道,爆了几句脏话,“我不想听你提他们!你别给我提他们!”她尖着嗓子尖叫,捂住耳朵,又往湖更深的方向走了几步,双腿都已经在水里。

湖水的位置,已经在她膝盖以上了。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江腾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见这样的阵仗也慌了神,“哥哥不提了……”

杨良雅回头,看江腾还是那样,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呵呵……她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又往湖水里走了几步,直接躺了进去……

江腾看到这一幕,简直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他不怎么会游泳,此刻他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扔了手机就冲进了湖水里,他想拉回杨良雅,自己呛了好几口水,却愣是靠蛮力把杨良雅拉出了水。

杨良雅的挣扎也很激烈,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江腾是个高高胖胖的男孩子,她拗不过江腾,被江腾给拉到了湖边的草坪。

“你还管我干什么。”杨良雅放弃挣扎了,她把头埋到臂弯里,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刚刚真的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省得活着还要让人讨厌自己。

江腾把她的脸捧起来,“我当然要管你,我是你哥哥!昨天是我说漏了嘴,你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可是你不能就这么……”

杨良雅哼了一声,“你是我哥哥?你也是江洛洛的哥哥,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江洛洛不过就是二姑的女儿,我又没把她当妹妹!我要去找你,江洛洛跟在我身后,走得慢,我还骂她了呢!”江腾着急地辩白。

“……呵呵呵。”杨良雅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偏偏听见了警车的响声。江可儿报的警,她和警察现在在一起。

一辆辆警车在大公园湖边停了下来,江可儿的出租车也跟着。警察和江可儿都下车了,才看清楚情况。

杨良雅浑身都湿透了,江腾也是,大家就想着,可能是杨良雅有些想不开。她听父母说了昨晚的事,也觉得杨良雅做得太过分。

她听父亲说了,就是杨良雅把洛洛的身世告诉了洛洛。洛洛才六岁啊……江可儿听苏秀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把,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而且,杨良雅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有改掉偷东西的坏毛病。江可儿连连叹气,但是无论如何,她也得帮忙,先找到杨良雅再说。

警察见人找到了,就备了案,和江可儿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大公园。江可儿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也给江倩儿说了一声,人找到了,让大姐不再担心。

江可儿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让江腾和杨良雅先上车,她带两个人回家。杨良雅的自行车是可折叠的,她把自行车也一起带上了江可儿的出租车。

杨良雅真的就算是死,也不想让江可儿看见她这么不堪。这点子不甘心,竟然还让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瞬间就不想死了。她凭什么死,她偏要让自己活得比江洛洛强。

江腾一直紧紧地抓着杨良雅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他的手却非常热。杨良雅想通了,也不想死了,就轻轻地回握了一把江腾的手。

三人回到了江家。

杨良雅和江腾先各自去换了件衣服。江北桉和苏秀也已经做好了晚饭,招呼江可儿来桌子前吃饭。

江可儿没看见江洛洛,就问苏秀女儿在哪。苏秀指了指江洛洛的房间,说:“还没睡醒,她今天累坏了。”

江可儿最近忙于奔波挣钱,都没怎么和女儿在一起。她最近很少来家吃饭了,一般就是买几个饼子,放在出租车里面,饿了就啃几口,然后继续拉出租车,赚钱。

洛洛这个假期之后,可就要上一年级了,她不能让钱挡了女儿的学业。

江可儿轻轻地推开洛洛房间的门,就听见女儿均匀的呼吸声。天已经有点黑,她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看见女儿的小脸,忍不住拿手指轻轻抚摩了一下。

江洛洛睡得很轻,江可儿的手一挨到她,她就立刻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天色有些暗,她揉揉眼睛,顺手开了枕边灯。

一开灯,再揉揉眼睛,才看到,原来妈妈已经在自己面前了。江可儿一见女儿醒过来,不由得唇边漾起一朵迷人的笑容。

江可儿的眼睛极大,水灵灵的,有些圆,双眼皮有神而又温润。一眼看上去,甚至就带出了她少女时代的清纯。她的鼻小巧圆润,唇柔软而有弹性,整个面部看上去标致而又动人。

江洛洛的鼻和唇同她的母亲一样,而且江洛洛的唇显得更红艳,好像樱桃一般。她的眼睛没有江可儿那么大,却也有神而明亮,才六岁大,却已经能品出来她的清丽脱俗。

江洛洛坐起来身子,揉揉眼睛,视野瞬间清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妈妈。”

江可儿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江洛洛一看见她来,是一定要扑到她怀里的。她笑着轻轻掐了一下江洛洛的脸,“小睡猫儿睡醒啦?”

江洛洛感觉更不好意思,脸有些发红,“……嗯。”

江可儿掀开被子,把江洛洛抱到床边,江洛洛就下了床,穿了拖鞋。

“你爷爷奶奶已经把饭都做好了,我们去吃吧。”江可儿道,拉着江洛洛的小手。江可儿关了江洛洛的枕边灯,两个人一起往饭桌走去。

那边,江腾和杨良雅也换了衣服,坐在桌边了。

江北桉问,“江腾,你和你二姑是谁先找到杨良雅的?”江腾听爷爷问,就说,“我刚找到良儿没一会儿,二姑就找到我们了。”

“那你们的衣服怎么湿了?”苏秀问,她看着两个孩子。虽然他们都没出事,都平安回来了,可她还是有些疑惑。

“我和哥哥吵架了,然后我们就不小心掉水里了。”杨良雅抢先一步,低声说道。她可不想,让大人们认为她是想去寻死,她觉得那样自己太没面子。

“嗯嗯,对。”江腾本来正愁不知道怎么说,听杨良雅这样说,自己也就连忙应和。

江可儿带着江洛洛上了桌子。江洛洛本来以前都是要坐在江北桉旁边的,今天却一定要让妈妈坐江北桉旁边,自己坐妈妈另外一边。

江可儿对此感觉很奇怪,但也没问什么,就做到了江北桉旁边。

“可儿,咋,洛洛嫌弃我了,不和我坐,你也要学你女儿啊?”江北桉一见二女儿,就忍不住开玩笑。“爸,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您呢?”江可儿也忍不住笑了。

江北桉在江家儿女心里,就像是一座大山,严肃而又威严。只有在江可儿面前,这座山才会变得幽默,变得不那么难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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