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情婚礼
（1）
第二天就是正式举行仪式的时候了，这一夜额外漫长。
林曼珠回了自己的房间，桑泠在黑夜中辗转反侧，她无法忘记在黑夜中看见的那个男人的背影，虽然未知，却有让她觉得熟悉的感觉，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她在黑夜中将以往的疑问一个个串联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疑问之间有什么联系。
甚至是刚刚出现的惨烈，那个死去的小丫头与莫名失踪的高祁的尸体。
夜色，很沉，今晚没有月光也没有风，安静地可怕，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在血管里流窜的声音，或许真的太敏感了。
“簇——簇”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桑泠的门口。
桑泠悄悄地起床，赤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走到门前，她侧起耳朵听，轻微的簇簇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悠长的哭声，拖得长长的，很痛苦，很漫长。仿佛来自地下。
不会是那个死在井中的小丫头吧？
桑泠的心脏揪紧了，在黑夜中说不出话来。
关于那口井，多话的出厨师老李在现场连连摇头，隐约听见他与其他人小心谈论着，怎么又被顶开了，似乎那井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用了一个“顶”字，仿佛是有人被封在里面，扒破砖块与水泥从水底挤出来。
心里很矛盾，桑泠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她有希望有鬼魂的存在。她痛苦地想，如果真的有鬼魂，至少可以问一问母亲，那一年让她失去唯一温暖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夺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让她孤独了这么多年。
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痛苦，许多年以后她依然在每天下班的时候期待回家能看见那个在厨房忙碌的熟悉背影，能看到那张慈祥温柔的脸，哪怕能在见一面都好。
不管外面有什么古怪，桑泠不怕了，她起身推开门。
夜色真凉，天空有洒在黑色天鹅绒上碎钻般闪亮的星星。
她一直往前走，顺着空气中略有略无的哭泣声，一直走。脚下是湿润的泥土与青草，在鞋底发出细微的声响，青草的浆汁粘在鞋底，她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只是带着一种期待往前走。
“嘘……”黑暗中猛然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到回廊下，看不清他的脸，但从身体的温度与汗水味道可以判断出是一个男人。
他的唇靠近桑泠的耳朵，轻声说：“不要一个人乱跑，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很有磁性。
桑泠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呵。”背后的他从鼻子中哼了口气，小声说：“我告诉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我还能相信什么？”桑泠不依不饶，男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再说话。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很仓促，一阵风似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一天醒来的时候，桑泠瘫在走廊上，露水打湿了衣裳，早晨的雾气还未散开，肢体有些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仿佛昨夜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浑身酸痛。
第一个发现她的是茶水房的一个小丫头，失声尖叫起来，她一定以为桑泠是具尸体吧。
见到桑泠站起来，她结巴着问：“桑……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是啊，怎么会在这里？林曼珠从远处打着呵欠走过来，一把拉过桑泠，摸摸她的袖子，狐疑地问：“你昨天不会在这里睡着的吧？”
她把桑泠拉到一边，小声问：“你不会梦游吧？”
“梦游？”桑泠纳闷了。
“对，以前在你家，你也是这样，半也起来煮面条，在厨房切西红柿，我叫了你几声你没答应，把我吓死了。”
林曼珠好象想起什么了，“哎呀，今天不是茉莉举行婚礼的日子么，总算到这一天了。”
她如卸重任似的吐了口气，拽过桑泠说：“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准备啦。”
准备？要准备些什么呢？自然是好好打扮，就算是冥婚，也要陪茉莉把仪式完成，才能走人。
雾气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浓，笼罩在高家大宅的每个角落，钻进每一个缝隙中，五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了，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婚礼照旧。按照高家的习俗，需要在祖先灵前举行拜堂仪式，仪式结束后将高祁的灵位与祖先奉供在一起，选择吉时下葬就算完成，茉莉也就正式成为高家的四少奶奶。
仿佛是一场期待以久的盛会，终于开场了，虽然为茉莉感到惋惜，但造化弄人，这个世上有多少事情能圆满的呢？只要她觉得自己值得这样做，作为朋友是要支持的吧。
（2）
“真要穿这个吗？我不要。”林曼珠拎起放在桌子上的绣花旗袍，显然她对这件衣服没有对古董手镯那样热情，“我不要啦，怪可怕的。”
她知道茉莉要穿那种大红的传统礼服后就再也不愿意穿伴娘旗袍。
“就当是帮帮茉莉，把仪式完成我们就可以走人啦。”桑泠这样安慰她。她不乐意地脱下衣服，套上旗袍，扣上花扣。
是一件靛蓝底，金色花的手工旗袍，看做工花了一番心思，其实是件精品。高挑的林曼珠穿上后顿时变成了民国时期的女子，身材凹凸有致。
“呀，还不错吧，泠，你也试试。”她反而觉得满意了，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接着坐下认真地化起妆来，好歹一会也要光鲜谣人的，她是这样想的。
桑泠却简单地换好衣服后去茉莉的房中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茉莉？”她小心地敲门，里面很安静，桑泠推开门，看见一动不动坐在镜子前的茉莉，眼睛是通红的，她一定很难过。
“茉莉，谁也不想的，别哭了，妆都花了。”
其实桑泠在心中想，茉莉的妆好浓烈，诡异地就像从前在论坛里看见的那张恐怖照片一样，脸上扑了几层厚重的粉，嘴唇却是点得鲜红的，像一只滴血的樱桃一般，还有腮红，也是异常地大片，看起来像古装戏中的演员一般。
茉莉的嘴角动了动，在转过身的刹那，桑凌从镜子中看到她的脸，她在笑，再仔细一看，她的嘴角只留下一圈皱纹，仿佛就是刚才留下的笑纹。
“你在想什么呢？桑泠？”桑泠这样问着自己，扶起茉莉的手，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桑泠忽然明白了，茉莉在害怕，她很害怕。完全没有最初的决心，她退缩了？
毕竟与一具尸体举行一长婚礼，还是一具已经死去许久的尸体，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与腐臭的味道，谁会欢天喜地呢？
听厨房的老李说为了处理四少爷的遗体，高家花了不少心思。
他的腹腔是空的，填满了特制的防腐剂和各种名贵的香料，还专门请了入殓师每日替他打点遗容。
高祁是高家老太太最爱的儿子，所以才大费周折，就算茉莉不与他结婚，她也会替他找一个冥婚新娘。
她怎么能让自己最爱的儿子没有结婚就离开人间？孤独地一个人离开？
桑泠忽然想到一些问题，她一直忘了问冥婚新娘是不是只是一个仪式，不用陪葬那么恐怖吧？
她不敢问茉莉，不过应该不会愚昧到那种程度，而且茉莉也不会殉情这么傻，以她对茉莉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至少从前不是。
唢呐响起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车祸，这应该是一场热闹的豪门婚礼，听茉莉说举行完仪式后她就会随去美国，帮助打点那边的生意。
空气中又开始弥漫香烛的味道，呛得嗓子发痒。
茉莉随着林曼珠与桑泠走出来了。林曼珠看见人群中的二哥高肃，使了个调皮的脸色，他却像没看到似的，真是讨厌。
林曼珠心想不和你这种豪门少爷计较了，真是忽冷忽热的。她想起手腕上那个上好的镯子就不生气了，一扭头跟上桑泠的脚步。
从西厢房到祠堂，并没有多远的路，却走得很慢，雾气开始渐渐散去，每个人的眉毛上结了一层水珠。林曼珠的脚步停住了，她没有料到仪式会是这样的！
她差点叫出声，幸好桑泠按住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变态啊？”她小声问着。
祠堂前摆放着一个直愣愣的身体，确切地说几乎是一具木偶，是高祁的尸体。
眼睛是闭着的，穿着艳丽的新郎马褂，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
他的身体似乎是被固定在木板上，由两个男丁操纵着，就算再爱儿子，忍心看着儿子死后这样被操纵着么？
简直是个心理有毛病的老太婆！
林曼珠与桑泠在这时达成了共识，她们根本就无法理解山西冥婚的习俗。但是都到这份上了，难道退缩，让茉莉一个人上去吗？
两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茉莉当时说了那么多个“一定”，她根本就是害怕，又没有朋友，只能想到这两个死党。
豁出去了，两人放慢脚步，心虚地扶着茉莉一步一步走向那具僵硬的、冷冻的躯体，看着他身体上滴下的尸水，落到地上被宽大的马褂掩住了。
真是要命啊，竟然很想上厕所，林曼珠的脚步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一小段路足足走了十几分钟，幸好拜堂只需茉莉亲自上场。
两人赶紧退回人群，看着昔日的校花茉莉跟着一具尸体结婚拜堂，不管他曾经是多么俊美、多金、幽默、迷人，都没有意义了。
司仪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高祁的身体便被那两个强壮的男丁操纵着做动作。
“夫妻对拜——”司仪继续把声音拖得长长的，总算结束了，下面就该让可怜的高祁入土为安了吧。
老太太再不愿意，也要接受事实，高祁毕竟是死了，不可能留着他的身体留一辈子。
“送入洞房！”茉莉听见着声音后忽地转过身，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没有人告诉她要与高祁的尸体在一个房间里，程序不是这样的。
她被推搡着进了一个房间，她猛地转过脸，绝望地看着林曼珠与桑泠。
桑泠几乎要跑向前了，她的身体被几个家丁挡住，林曼珠的目光与高肃碰撞了，她忽然意识到，茉莉求救的眼神，不是指向她与桑泠，是向着高肃。
从一开始，她就发现茉莉与高肃一直在眼神对换，因为手镯的缘故她比平常人更加注重高肃。
一切都乱了套。茉莉真的要与一个死去多时的男人待在一个房间中吗？
（3）
这一夜，很漫长。
林曼珠与桑泠第一次发现这座看似生机勃勃中的古宅中人惊人的秘密，每一个人都在说谎。她们开始为茉莉感到担心。
去问厨房的老李，他面露难色：“桑小姐，我们从来都是夫人吩咐什么就做什么的，我们只是打工，从来不会多问，你不要为难我。”
关于古井的传说，他只说到祖上的几个姨太太争风吃醋的事，就再不愿意多说。
睡到半夜，林曼珠与桑泠打算明天一早就动人走人。
睡不着，总觉得有东西躲在黑暗的角落中，对她们虎视眈眈。
“还是这样保险一些。”
林曼珠非把桑泠拖起来，把桌子椅子都靠到门前，“这样就跑不进来了。”
但是仅仅只是人跑不进来啊？还有窗户呢怎么办？
她懊恼地靠在桑泠的肩膀上说：“真够糟糕的，我提早休年休假啊。”她无奈地倒在床上。
忽然，窗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最开始只是脚步声，后来混进了呼喊声：“少奶奶疯了！少爷活了！”
林曼珠一骨碌跃起，“天啊！”桑泠快步拖开那些抵住门的桌子椅子，猛地拉开门，院子里到处都是人。
顺着灯火跑出去，看见祠堂前披头散发的茉莉，她嘴中喃喃自语，“不要拉我去陪葬，都是高肃，都是他出的主意，我错了，不要拉我，不要拉我！”
她的凤袍被扯到胸口，露出了一大半的肩膀，锁骨处都是抓痕。
桑泠拨开人群，替她拉好衣领，，茉莉一见到桑泠反映却更加强烈。“你去，你去和高祁结婚，你就能得到他的所有家产，是四亿，四亿，你喜欢吗？你愿意吗？”
桑泠看着发疯的茉莉忽然明白她与死人结婚的意义了。
果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要是靠自己去赚，几辈子都别想赚到。
但是高祁是怎么回事呢？他怎么会活了？
桑泠抬起脸，心中忽然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在她梦中萦绕了多年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就算支离破碎她也认识，更何况现在他就站在眼前。
他，是人？是鬼？
他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站在祠堂中间的，他的眼神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茉莉身上，或许是落在桑泠身上。桑泠什么都听不见，她不想去理会这些豪门恩怨，她只想找回母亲死去的秘密，找到那个杀人凶手！
林曼珠却听得入了神，她从来没有想到，茉莉邀她与桑泠去的，是一场死亡之旅！
高肃才是茉莉真正喜欢的男人，可是她却遇见高祁在先，高肃已经有了妻子，更何况高祁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儿子。
高祁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再喜欢茉莉，他也从未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在他准备与茉莉坦白分手的时候，茉莉与高肃策划了那场车祸。
那一天，高祁开着自己的宝马去山顶开会，有个朋友临时借车去机场接女朋友，高祁二话没说就换上了朋友的出租车，继续去山顶开会。
10分钟前茉莉亲眼目送着高祁离开，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多得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遗产与一个心爱的男人，都可以得到，那么制造一起车祸又算什么？谁让他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自己。茉莉是极度缺少安全感的女人，不允许男人这样对待自己。
高祁在出租车车载广播中听到自己的车牌号码出车祸的消息，朋友是有十几年老驾龄的，怎么可能无故冲下山崖，自己的车一个星期前才送去做了全面的检修，怎么可能出问题？
除非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立即请了另一些朋友替他演了一出戏，果真就揪出了茉莉的真面目与幕后的大哥，可是谁愿意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茉莉已经疯了！
桑泠护住茉莉，厉声说：“够了！”她无法理解原本爱过的人之间为什么可以牺牲彼此的生命，做得这样决绝！
她的眼神凛冽，看着得意的高祁，说：“你让你的死去的朋友扮演你，你会心安么？”
高祁原本骄傲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他看见悲伤的母亲，那个男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哥。他的心忽然也变得很堵。
茉莉被安排进了一个房间。
原来这个大宅没有鬼，林曼珠舒了口气，“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她看着渐渐发白的天空，忽然乐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不——”桑泠嘴中吐出一个字。“啊？为什么？你不想回家？”
桑泠沉默了，她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了，她要找高祁问个清楚。
（4）
反道是高祁先来找他了。
第一次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见到高祁，桑泠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样强烈的熟悉感让她觉得震惊。
如果是茉莉的伴娘之旅是个阴谋，那么与高祁的遇见又是什么呢？
她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问：“是不是你杀了我的母亲！”
但是她说出口的却是：“你打算把茉莉怎么办？”高祁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怎么不先关心下自己？
你知道她可能会把你们当作我的陪葬吗？”虽然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却十分诚恳。
桑泠笑了：“茉莉不会那样做。”
她深知茉莉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罢了，不会沦落到刻意陷害朋友。
“朋友？”高祁笑了，“一个无辜的小丫头她都下得了手，有什么不能做的？”他的眼睛看着前往，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离开古宅的感觉真好。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后座的林曼珠刚刚醒来，睁开懵懂的眼睛。发疯的茉莉被送往疗养院，高祁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林曼珠的请的假要到期了，她可不想被开除。
至于钓金龟婿，林曼珠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找个钻石王老五也要对自己绝对忠诚，不然就是抱了一只稻草心的绣花枕头回家，无趣。
“茉莉不会那样做。”桑泠重申了一次，她不相信没茉莉会残忍到引诱她们到异乡，把她们活生生地当作冥婚小妾埋进黄土。
林曼珠终于明白他们在谈论的内容了，一下子大呼小叫起来：“我看茉莉是完全中邪了！太可怕了，你这个四少爷要好好补偿我们，该死的婚礼！”
高祁一面开车一面把自己的钱包递给桑泠，林曼珠一把抢过，“嘿嘿”地笑着说“算你识趣。”抽出人民币的同时她愣住了。
她把钱包送到桑泠面前，少女版的桑泠。
虽然是学生头，一脸的稚气，细胳膊细腿，但明显就是桑泠。
“你们？”林曼珠纳闷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桑泠没想到他会自己坦白，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落下，“是你门？”
高祁倒是失望地说：“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张照片跟着我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会有这张照片，茉莉把你带回家的时候我吓坏了，虽然在装神弄鬼，也忍不住半夜去偷偷地看你有没有受到伤害，把你们吓坏了吧？”
原来那些夜晚出现的高大的黑色影子是装死的高祁。
“你？”“你？”林曼珠指指两人，一头雾水，真是够糊涂的。
难道他失忆了，他的双手曾经沾满桑泠与母亲的血啊，虽然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少年。
桑泠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止住方向盘，颤抖着声音说：“你这个杀人凶手！”车轮猛烈地在地上划着圈，林曼珠喊：“桑泠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车子撞上路边护栏后滑行了一段路，停在路边。高祁的额头泊泊地冒出鲜血，林曼珠吓坏了，桑泠更是感觉奇怪，为了保护副驾驶座上的他，他向右打了方向盘，让自己的那一边撞向护栏，这个魔鬼！
高祁一动不动的，他死了吗？桑泠试探着试他的鼻吸。
他忽然笑出声，说：“你这个恶女还是挺关心我的嘛。”血流到他的鼻子上，桑泠几乎要晕倒了，她见不得血，瘫软在座位上。
林曼珠虽然只是刮擦了手臂，不断地数落桑泠，“你也和茉莉一样失心疯啦？就算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你也不能不顾我的命嘛，我才26岁，还没嫁人。”
桑泠捂着脸，是的，太冲动了，事情越来越糟糕，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