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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痕量

我的小学和我爸爸上班的厂子隔着一条脏乱的小巷,小巷有个文雅的名字叫作安心里。我叔叔家就在安心里尽头的两间房里,他家那头有一道红墙,过了墙就是公用厕所。

君扬是叔叔的儿子,他比我小三岁,刚刚读一年级,每天中午都会自己煮面条吃。他煮面条的时候,我喜欢蹲在他家的煤炉前捅火星,有两回火星都溅到沙发上,烧了几个洞出来,把我们吓坏了。

我已经四年级了。在三年级之前,都是妈妈送我上学,放了学再来接我。从四年级开始,她只送我上学,放学让我自己回家。我一路穿过叔叔家的安心里,再经过爸爸的耐火材料厂,笔直地过了十字路口,顺着一条长长的上坡路走,蹦蹦跳跳地走过沿街破墙开的店,卖冷饮的,卖纸牌的,卖菜的,那些门口挂的牌子用的都是红漆,刷着“价廉物美”“为民服务”的字样,到了坡顶就是我家。我家住在最高处,是唯一的一幢六楼,孤零零的,我家在六楼的最东面,楼下有县政府立的界碑,我家就是张县的边界。

我们这栋楼都是耐火材料厂的——不过耐火材料厂是个过时的名字。以前是国营的耐火材料厂,爸爸大学毕业就分配到这里,不过到了我上学天天经过门口时,外头挂的牌子是——中德合资艾力克耐火材料有限公司。这公司是张县第一家合资企业,厂里的几个德国人每每进出,都有人群远远地指指戳戳,大家都好奇得要死。这些长得怪模怪样的家伙,很快就成了整个张县的名人,走到哪里,大家都认识。

爸爸厂子合资的时候,叔叔刚刚下岗,就在这条街的一个家电修理店找了份工作,修修电视、冰箱什么的,偶尔碰到他,他会买一包薯片塞给我,要是我不路上赶紧吃完,回家爸爸就扔掉了。爸爸常常拿叔叔当反面榜样教育我:“你看见没,不好好学习,将来你就住你叔叔那种房子,吃你叔叔吃的垃圾食品,还未必找得到你叔叔的破工作。”本来我根本没放心上,然而我爸爸刚讲完,我妈妈就开始跟我讲,你爸爸讲的话,不要到你叔叔面前说去,君扬面前也不能说。

哦?于是,我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多。

君扬长得像他妈妈,眼睛亮亮的,鼻梁高高的,从小被人夸漂亮。上了学,成绩好,也被人到处夸。他就指着这些夸奖活,中午我拿着饭盒去他家热,总是一边吃一边玩。他呢,一边下面条一边背书,声音还故意特别响,就指望邻居都听见,时不时会有个老太婆老头子出来夸奖他。

我们差不多就这样。我成绩不好,君扬成绩好,我爸成绩好,他爸成绩不好。我只知道玩,他使劲地学,我们两个不管是走在一起,还是蹲一个房间,都像两条轨道,从不相交,各干各的。即便我爬到他家的橱子顶上,或者用力捣煤球,他都装作没看见,只是把背课文的嗓门提得越来越响。反正,等到闹钟一响,他就叫我收拾东西去学校,路上要是我追只狗什么的,轻松就把他跑丢了,反正他不等我,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妈妈问我:“怎么你们这两孩子就合不来呢?”听到她这么傻的问题,我都不吭声。我觉得君扬的妈妈就不会提这么傻的问题。他妈肯定会说,你能跟人家比吗?人家爸妈可比你爸妈有钱——他妈当我面也这么说过。

其实我们有合得来的地方。

学校的后墙破破烂烂的,因为这边是耐火材料厂,那头是安心里,三个边相邻谁也不管,所以很长时间都是学生游戏的好地方。小孩子把墙底洞越钻越大,后来大孩子们干脆将墙拆了半截,他们随便进出。而踩着旁边残破的砖还能顺当当地翻上墙头,沿着那头人家狭窄的后窗,贴着拖拖挂挂、破破烂烂的铁丝网走墙顶。翻到这头是我叔叔家的安心里,那头更开阔,是耐火材料厂的一个废车间,难得有人影,有扇铁门挂的大锁都生了锈,和前头在用的厂区是分隔的。

这个废车间有三间整整齐齐的红砖房,也都上了锁,窗户还钉着木条,木条已经被常来常往的孩子们扒断了,横七竖八地支在窗口,屋里头只有一地厚厚的灰,一台陈旧的车床。而屋外的空地野草繁茂,夏天最旺盛的时候,差不多有我的腰那么高,只要有人来我们就蹲下去,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沿着杂草和房子的墙角,有一条细细的泥渠,大概是以前用来排水的下水道,闲置以后泥越积越深,通道堵住了,水渐渐积起来,混浊不堪。我们在里面摸龙虾,春天的时候还是小小的,细细的,青色透明,从泥里摸出来的时候要小心,外壳很软。渐渐往后到了夏天,颜色就渐渐地红了,壳也变硬了,不再是透明的了,可以用力拽出来。不过到了这时候,就要小心捏住腰身了,因为钳子也结实了,要是夹住手指可疼呢。

本来这块地方是我们的乐园,和君扬一起吃午饭,我带他去了两回。和他一起摸虾,打破窗户去房间看看车床,钻得一身的灰,我们还在草丛里找到了几块残碎的青砖,上面还刻了字,看起来挺古老,有满满的青苔。至于摸到的虾,带到他家养了两天,它们撕肉的动作轻快,可好玩了,不过只过了两天,莫明其妙地全死了,君扬后来不肯去摸虾了,他要回家看书。我只好说,咱们顺着墙走,走一条回安心里的奇路。

其实之前我也没走过。等我们爬上墙的时候,我才看到附近的地形。往安心里的那段墙挺平整的,并不算长,到尽头拐弯的地方,大概不过五十米。远远地看过去,那个拐弯口就挺像叔叔家的房顶。破碎的黑瓦,高高低低的杂草,哪里看着都差不多,然而贴着他家外墙的那棵大槐树以及槐树底下的公厕木板房,应该不至于认错。我骑在墙头兴奋得手舞足蹈,哇,这条回家的路最近嘛。

开头的那一段平平整整的,很好爬,到了中间因为有人家搭了个大大的鸟笼架,我们还没有爬到近处,那些笼中鸟儿就被惊得扑腾扑腾地尖叫,一阵羽毛乃至鸟屎的飞灰迷了我们的眼睛和嘴,君扬一脚踩歪,卡在一只鸟笼里,只好坐在原处脱掉了鞋子才拔出脚来。之后的那段不算难走,无非是裂缝多,野草从里头盘根错节地长出来。终于,我们顺着大槐树滑下去,恰好落在了臭气熏天的厕所一边,我浑身是汗,绷得紧紧的手脚顿时松了——成功了喔!

那也是我头一回看见好学生君扬这么激动,他浑身好似都散着腾腾的热气,面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跟发高烧似的。看他这么高兴,我也高兴坏了:“以后我们不走路了,就爬回来吧。”他点头。

那段时间耐火材料厂也开始裁人了,我家楼下一层人家在破墙施工,听说要开麻将馆。爸爸讲,一楼部队转业回来,什么也不会(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和他一个鬼样子),所以合资才丢了工作,只能自己想办法开支了。

楼道一天比一天难走,开始堆放的是锥子、绳子什么的,后来就是一袋袋水泥、木板。最早大人能擦着衣服过去,后来只有孩子能顺利过去,大人非得侧身踮脚才能上楼了。楼上的邻居多少都说过几句,但还这样,大家也就不再说了。

就是那个周末吧,我跟爸爸妈妈逛了街回家,一进楼道,看见那堆得满满的水泥袋外侧又添了几个厚木板。爸爸突然两脚就把木板踢翻了——翻得太不是位置了,噼里啪啦尽数倒在楼梯扶手上,硬生生把路横拦住了,连我都钻不过去了。

依爸爸的心意,他大概是想找把斧头来,把木头全劈烂了,踩着上楼。不过,他是个文弱的书生,脾气虽然暴躁,然而体力不够。我和妈妈看着他突然发作,一声不吭。他的脸瞬间就扭曲了,像动画片里那种会喷火的龙,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我和妈妈站在原地,傻了眼。而后我妈叹着气去抬那些木板了,也就刚抬起来两块,还有几块横在扶手上呢,那家的男人就出来了,一看这情形脸就黑了:“这怎么回事儿?”

我妈也挺生气的,她嗓门一大,两人就吵了起来。反正,也没吵多久,大概也就不到十分钟,我们看见叔叔披着件白衬衫,晃啊晃地来了。叔叔一到天热就不系扣子了,穿衬衫敞开前胸到处转悠,大摇大摆的模样和爸爸很不一样。

叔叔进来根本没说话,目露凶光,飞快地蹿过木板缝,一拳头就砸在了人家脸上。那人扑通,真的是扑通,声响我听得清清楚楚。他扑通倒在了我妈刚刚扶起来的木板上。木板本来是斜搭着水泥袋的,他人一倒,立刻把木板又压歪了,哗啦啦的一连串响动,人跟着木板,立马滚地上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没看见。我妈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拖出去了,她一定要拉我上外婆家去,所以这之后,就全是听叔叔自己说的了。叔叔后来还叫了三个兄弟去——兄弟?我不明白,他们兄弟总共才三个人嘛,我爸爸根本没去。叔叔笑着解释说,亲兄弟那有什么用,结拜兄弟才有用。你明白不,你叔叔外头混的,谁敢欺负你,叔叔就帮你揍他。

外头混的?我有点懵。我妈曾说过,不要跟那些外头混的玩,那都是坏孩子。叔叔看出来我的脸色,笑哈哈地说,你害怕啦?怕啥呢?你叔叔是保护你们的,不是欺负你的。说着,他把那挂在身上从来不系扣子的白衬衣脱了,握着拳头做了个举重的姿势,你看我这身体,棒着呢,一个打仨哦。

叔叔本来也没有时间和我聊天,不过有一天中午他在家。他告诉我说,局子里的兄弟叫他去谈了谈。他讲话的时候,君扬在下面条,手法熟练。他总是一回家就点煤炉烧水,而后就从窗台上拣把青菜哗哗地洗,沙沙地切,从抽屉里摸出挂面袋子,准确地抽出一把,恰好一个人的分量。水开了,扔面条,再滚了就把青菜扔进去。我老看,也记住了。

总之,君扬专心致志地煮着面条,好像我们说话他一句也没听到似的。其实他家只有两间房,确切地说只有一间半,半间是从正屋侧凹进去的一个放床的位置而已,没窗没门,黑洞洞的,平时拉上帘子就是他们全家的卧室。外头完整的这间,是拥挤的客厅加餐厅,大橱、食品柜、电视柜、小圆桌挤得满满当当。他就站门槛上看着门口的煤炉,怎么可能真没听到。但他就这样,怪怪的,都不往我们的方向看,除了开冰箱的时候背朝着我们问了句,你们要不要榨菜。他爸爸说,嗨,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爸呀,当然要。

我家没叔叔这么激动,我们挺清静的。那天晚上,我和妈妈挺晚才回去,楼道里黑漆漆的,灯不亮了,楼道也清理干净了,跟从来没堆过东西似的。一楼屋里黑着的灯,没有人在家的样子。我家的灯亮着,爸爸坐在沙发上,电视开得声音特别大,他闷着头在吃核桃,用牙签在挑缝隙里的核桃肉,我们进门他就笑,嗨,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妈不理他,一个劲地催我脱掉球鞋,这两天天气好,你赶紧把鞋刷刷。

后来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怎么碰到一楼那家人,他们把通楼道的门封了,在楼前头开了扇门进出,楼道的门积的灰一天比一天多。而麻将馆开了,路过时常常听到哇哇啦啦的笑啊叫啊,偶尔碰到他们,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装作没有看见我们家的人。真清静。

其实我激动了好些日子,经常会想象那些我并没看见的场面。譬如,叔叔的兄弟们是怎么把楼道清理掉的?不对,肯定不是他们自己清理的,应该是他们逼那家人自己清理的才对。想着他们得一点点地清理掉那堆一米五高的水泥袋——和我差不多高,还有竖放的木板条,个个都有半个人宽,扛起来也很不容易。哎呀,扑通,那个倒下来的人下意识想撑住木板,结果哗啦啦跟木板一起倒了下去。壮烈。我心情澎湃着,难以忘怀。

君扬渐渐和我关系好多了,我们放了学找个老师不注意的空子就从后墙爬回他家,这个共同的秘密让我们简直亲密无间。午饭的时候,他偶尔也肯拿起木棍跟我打一会儿仗了。上学路上,也会跟我一起追狗玩了。我骄傲地把他渐渐活起来的样子当成了自己的成就。当然啦,我的成就是自己的秘密,不能跟我妈讲,否则她会质问我,我让你跟君扬学习刻苦,你倒教人家怎么犯坏。

不过,君扬不肯提他爸爸,我好几次想和他聊聊他爸,哎,你爸爸的兄弟都是谁?你看过他们打架没?怎么他还有兄弟是公安啊?为了让他回答,我还故意谄媚地说,你爸爸真厉害。然而不管我怎么说,君扬的脸都立刻变了颜色,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怎么,你爸爸就没有兄弟啊?你爸爸的兄弟还是修电视机的呢。

其实我是真心的。有一回放学的路上,外头混的大孩子抢我的游戏机,还拿砖往我后背上狠拍,我一路哭回家去,爸爸很生气,他把我拽下楼,拎了一块大砖往我手里塞,你给老子打死他们去,打死了爸给你赔!我一屁股坐地上号啕。没用的孩子。爸爸鄙夷地说。是呢,没用。不像叔叔那么强壮,用拳头硬生生地打出自己的世道,也不像爸爸能考出好成绩,当个工程师,住进楼房。我只会放放火爬爬墙,跟在妈妈后头买东西,这样我就挺高兴了。

我是个没用的孩子,而君扬觉得他有个没用的爸爸……也许,我爸爸讲的那些难听的话,隔着日子,隔着我或者爸爸的脸色、动作,他都听得清清楚楚……难说每回爸爸训我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像亲自在场。

但我们爬了那么多次,都安安全全、高高兴兴的,谁能料到他会踩断树枝,手没抱稳,眨眼间就笔直地掉进了粪坑呢?

那天差不多快四点钟的时候,安心里静悄悄的,闷热还未散尽,蝉鸣一浪接一浪混着空气浮在半空中,悬而不决,死而不僵。君扬掉下去的动作快极了,我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巴,他已经哗哗哗哗,和纷纷坠落的槐花一起泡在粪坑里了。就一个趔趄,整个人扎了进去,很快他的脑袋挣扎着出来了,湿淋淋的,挂了一缕一条的屎尿以及槐花。

我先是看着他七挠八抓的,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奋力爬出屎平面的时候,我没忍住哈哈大笑。那厕所是木板搭出来的蹲坑,只有一半的顶,另一半是空的,人蹲着茅房还能仰望天空。君扬是擦着木板边缘掉下去的,那块木板还好端端地搭着,只是微微晃了晃。我抱着枝条从树上往下望,看着他在那块结结实实的板儿下,挂满了花儿的脑袋一飘一飘的,滑稽极了。

没那么严重。我顺着树干下去,他也爬上来了,坐在蹲坑边上鼻涕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我问他要不要舀一瓢水帮他洗洗。他抹了抹脸,没理我,只顾着把那些条条挂挂的手纸什么的从身上、头上摘下来。

就这么简单,君扬再也不和我说话了。他自己进了家门,任我怎么叫喊都不出来。我回了家,忍不住去厨房找我妈。我妈听完了,唉呀,一声长叹,唉呀,又一声。她一边切菜,一边说,你个废孩子,就知道玩。以后不许去叔叔家吃饭了,你跟妈去单位吃吧。然而,我想知道的答案还是不知道——这一切这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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