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释
“你会日语?”回到家他好奇地问。
“以前大学时选修过日语,但大都还给教授了,现在会听一点点,不会说。”郝平凡坐在高脚椅上荡着脚丫故意忽视自己一肚子的问题,假装若无其事。
“一般会听就会讲的,一定是你不好意思开口说……”翟南开始动手做饭。
“人类蒙昧的观点!”郝平凡为了摆脱内心的烦躁开始找事情做,拿了个新鲜的番茄,洗也没洗,拉起衣角擦一擦就开始要往嘴里塞。“你什么时候见到哪只听得懂人话的狗会开口说的?你觉得狗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才不说人话的吗?”
“那不一样。”劫走她刚要送入口的番茄,开始帮她洗。
“哪里不一样啊?不是说狗和人都是哺乳动物,本质上是相同的吗。”郝平凡鼓起腮帮子拿翟南曾经说过的话堵他。
“才结婚多久?你就抢我嘴边的东西,还驳斥我,造反啊?”心情不好,她开始故意找茬。
“用叉子吃,要用手拿就先洗手。”翟南细心地把切好的番茄装盘撒上细砂糖,再递给锤桌蹬脚的郝平凡。
“你没听说过‘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吗?”说归说,但郝平凡还是听话地拿起叉子。
“强词夺理。”翟南语气平和地表示抗议。“你是人又不是菌。”
“受不了啦!你和我辩驳时就不能稍微激动一点吗?”见激不起他情绪的起伏郝平凡忿忿不平地嚼着番茄。
“我没有反驳你,”他开始切菜。“只是在和你讲道理。”
“别跟女人讲道理!”一句话便泄露她的内心的焦躁。
一个大美女而已,许是翟南的妹妹或者亲戚呀!有必要怀疑神疑鬼吗?死脑袋!他不说,你介意你就问啊!没用的白痴!装什么不在乎!郝平凡在心里懊恼地狂吼,手也不停地撕扯着零食的包装袋。
“快吃饭了,别吃零食。”翟南把她急躁不安看在眼里。“帮我去冰箱拿点冰块过来。”
看着他为她张罗晚餐的背影心底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上来,五味杂陈,教郝平凡有些难受,这种幸福她还能享用多久呢?她还能够自欺欺人多久呢?突然间心里好空……
静静地等着,晚餐一端上来,郝平凡马上动手吃。
有人说女人的胃是心的好朋友,胃总是配合着心的境况在转变,失恋中的女人心就像漏了一个洞,胃会不顾一切地帮它填补那个洞,仿佛这样就可以帮助心去重温失去的满足感。她没有失恋,可是心却像缺了一块似的,所以她要用食物把自己塞得满满的。
“别吃这么急,吃太快会容易胖的。”翟南笑着抽过纸巾帮她擦拭着嘴角的酱汁。
抬头望见他那懒洋洋的好看笑容,郝平凡不得不承认他的身影据满了她的心。
“不吃了。”郝平凡趴在桌子上,嘴一嘟她耍赖。
见他还在笑,郝平凡继续赌气地说:“不吃就不会胖了吧。”又回想起下午那个美女窈窕的身影,就算她一年不吃饭也变不了她那样苗条的好身材吧……
“别激动,就算你一直吃,胖成祭拜用的大肥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对了,记得提醒我吃完饭练举重,我怕以后抱不动你。”看着她的无理取闹,翟南忍不住逗她。
“本姑娘不稀罕给你抱!”郝平凡气愤填胸,不能自已。
“还姑娘姑娘的喊,你一年前就已经嫁人喽!”翟南叹笑著摇摇头,“都几岁了,还跟孩子似的赌气!”
“我跟孩子似的?”郝平凡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
“是啊,你不但孩子气,睡觉会流口水,会踢被子,翻身还会掉下床,衣服不洗,头发乱糟糟,随手乱扔东西,做事毛毛躁躁,不会用脑子……不是孩子是什麽?”他说得如数家珍。
“好啊!从今天起,睡觉别搂著我,免得我唾弃你是个恋童癖!”哼,居然敢把她说得像弱智!
“呵……那有什麽办法呢?你身上散发出的费洛蒙引诱我沉沦,我一不小心就被你这小狐狸精迷住,栽倒在你的围兜兜下了。”看着郝平凡被气得七窍升烟,翟南的口气却愈来愈肆无忌惮。
郝平凡气愤填膺地鼓着双颊瞪他,平时他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她就怎么都说不过他了。
一阵手机的铃声打扰了他们温馨的晚餐,翟南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马上接通,一边说一边往阳台走。
他在避讳她,为什么?是谁的电话?郝平凡心中的那股骚动、不安又徒然升起。
看见翟南挂了电话后马上回房换衣服,郝平凡追进去,坐在床边看了他半饷问:“谁打来的?”零零落落的语调,无意间泄漏此刻复杂的心情。
“一个旧识,我家里出了点事。”他的语气慌张:“我要回去一趟,迟点再和你说。”
翟南知道她情绪低落,但没空安抚她了,叶明姝告诉他父亲病危,要他立刻过去。看来只好等回来再和郝平凡好好谈谈了。
“等一下你先去睡,我可能会很晚回来。”翟南叮嘱完便匆匆离去。
门合上,留下一室的空旷,房间静得可怕。
郝平凡跑向阳台,看见下午来过的那位娴静的美人在楼下等着,而她的丈夫下楼后就上了她的车。
为什么他说“我家里”而不是“我们家”?
为什么他家出事不是她和他回去面对,而是那个艳若桃李的旧识?
他走了,还让她不用等门……他不要她了吗?郝平凡顿时被击垮,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
曾经爱情对她来说是神圣遥不可及的神话,遇见翟南以后她却愿意相信他会创造出属于他们的奇迹,而相信男人的下场,就是折磨自己的心。
一开始她只是等,等到很不安时拿手机拨了翟南的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了。想去找他又唯恐他随时可能会打电话回家,所以她一直守着电话,不敢轻易离开。
难道他们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吗?一思及此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痛得她不能动弹。
家里的每一角落都有他们共同生活的记忆。屋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他注入的回忆。
他们一起生活了1年多,这七百五十多个日夜里,他们共同编制了无数的回忆。
平时他在蛋糕店里忙里忙外的,她不是坐在店里写书就是陪着他招呼客人,再不就是在厨房捣乱;每天傍晚6点,他会准时和她一起回家做饭给她吃,每一次都会尊重地询问她的意见;吃完饭后,他会就安静地上网炒股、研究糕点配方,做她看不懂的工作;而她就呆在他身边看书、写小说,当白老鼠品尝他做的每一道点心……
有时候她心情不好时也会找借口吵吵闹闹,但每次都在翟南的温柔包容下结束……
翟南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在她脑子里生根发芽,他的温柔体贴也逐渐占满她的心房,她甚至可以隐约听到此刻自己心被撕碎的声音。
她在乎他的程度远比她自己所认知的要更深重。她已经无法自拔地沉溺在这样温馨感人的家居生活里……
二天了,翟南整整二天没回家。自从那天晚上他被那个倾城美人带走之后就消失了。两天来,苦苦折磨她的并不是她刚刚失去的,而是那些她曾经和他共同拥有的甜蜜记忆。
那些关于他的回忆,就像无数的吸血虫,它们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她的全身,到处寻找着那些脆弱的、发了炎的血管,肆虐地吮吸着,直到那些虫子把她的血液、灵魂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所有憧憬全部抽干。
这两天里郝平凡就只是坐在床上暗自伤神,哭到眼泪枯竭。吓死了上门闲愰的王梓和吴忧。
“他不要我了。”这是最后结论。郝平凡抱着吴忧哭得撕心裂肺。
“不会的,他不是和你交代了家里有事吗?”吴忧拍扶着她的背。
“都2天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她抽抽噎噎地说。
“他应该是有事抽不开身。”吴忧继续安慰。
会是这个原因吗?她是不是应该找到他,听他解释完再说?如果答案是她所想的那样呢?那她以后要何去何从?泪又开始顺着郝平凡苍白、憔悴的脸无声无息地滑落。
“他看起来不像会一走了之的人,你不要哭了,去找他把话说清楚。”王梓也帮忙说话。
“就算他真的跟人跑了你也可以把他揪出来,再用尽办法让他回心转意。你可以向全天下失恋的人证明,被夺走的爱人是能够通过科学的方法抢回来的!”显然王梓并不会安慰人,却还是努力地鼓励她。
对,找他说清楚,不论结果如何,她要听他亲口说出来。一思及此,一股力量拉扯着她,务必要和他说清楚,不管怎样,至少他欠她一个伤心的理由。
郝平凡开始疯狂的寻找翟南。她直觉地想找出他,问个明白,确定自己这些天以来,心中的那股骚动的不安到底是否已成真。
可是,除了蛋糕店之外,她根本不知道翟南会去哪儿?又会去找谁?他以前的家在哪里?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了解自己的老公。
结婚一年多,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开了几家蛋糕店外,就一无所知了。不知道他的过去,不清楚他的交友情况,不了解他平时爱好,不知晓他喜欢去哪里……
郝平凡像只无头苍蝇,只是每天在街头乱逛,天真的以为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很幸运的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在街上跟翟南偶遇。
然而,又一天过去了,自从那天他走后,她已经整整三天没见到他的人;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郝平凡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将自己窝进客厅的沙发里,情绪滑落谷底。
她从来不曾觉得原来这个家这么大,这么冷清……
这里是他们的家,可是她却在这找不到他的身影;他是不是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呢?
就在她伤神懊恼的同时,门外却蓦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郝平凡猛然站起身,飞奔过去,打开大门——他回来了。
望着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翟南,她用力眨眨眼,想眨开眼前的幻觉;但无论眼睛眨得如何用力,眼前所见的一切仍旧固执的存在,只是开始被她眼眶中的泪水迷蒙。
是他!真的是他!郝平凡握着门把,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翟南也没用动作,眼神错综复杂地望着她,看着几日不见变得万般憔悴的郝平凡,眸里像是盛载了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凝视片刻,郝平凡深怕他会再次离开,更怕他从此消失。她再也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她朝着翟南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
因为恐惧的心是揪得那么紧,她的手臂也抱十分用力,拼命地收紧,他也顺势攫住她的腰身。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她在发抖。
“你的脸好苍白。”关上门,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温柔体贴地关心着仍旧不愿放手的郝平凡。
“不要离开我。”泪水如暴雨般溃堤而下。她希望自己能够微笑着留给他最美的印象,却因为他关心的话辛酸的哭了。
3天前,叶明姝告诉他父亲病情恶化的消息,让他马上去医院探望。怕他再次拒绝,于是偕同他大哥翟东海一起开车来接他。
回去之后才知道父亲心脏病复发病情凶险,情况十分危急。
另一边,他父亲用尽心血倾力铸造的“假日酒店”出现危机。父亲的病危加上二哥西旸的势单力薄使得公司内部动荡不安,有心人私自召开股东大会,企图挑拨阶层分歧,煽动内部改革,图谋侵占整个公司。
大哥东海自从车祸以后便不管事,一直深居简出,现任本地一所名牌大学的教授,身体行动不便,多年未接触公司事务,一时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翟南只有暂时回家,辅助二哥翟西旸稳住大局。他当时只觉得家人比郝平凡更需要他,所以他得留下。他决定借此机会认清彼此之间的感情,并让郝平凡学习信任他。
3天来,他忙到焦头烂额,虽然他大学时修过管理学,但是酒店里复杂的事务搞得他心力交瘁,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一切,他开始不眠不休。
虽然想她,但他在试着放手,让两个人冷静一下,借此看清彼此的感情,让她学着长大。
这些日子以来,相处越久越发现自己深爱着郝平凡,喜欢她的单纯、开朗和天真,虽然大部分的时间她处事的方法和撒娇耍赖仍然令人火冒三丈,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让他也跟着变得开朗起来。而不再是处于尔虞我诈、蚕食鲸吞的现实社会压力中。
他对她已无法放心,时时刻刻牵肠挂肚,他宠爱她、迁就她,并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随时注意着她的喜怒哀乐……
但他不清楚郝平凡对他是哪种感情,虽然郝平凡也会害怕他被抢走,可是那或许只是郝平凡对一纸婚姻的责任心在作崇,或许只是单纯地习惯于他相处和依赖他,也或许还夹杂些许亲情的感觉……他想要看清楚。
然而最终还是耐不住相思,找到时间想和她联络时才发现手机没电。终于找到充电线,拨通号码后又一直没人接……然后他就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意外,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终于下定主意,回来找她。
不论怎么样他都要把郝平凡带在身边,不管她对他是习惯也好,是依赖也罢,至少她需要他。
郝平凡稍稍松开环抱他的手臂,她昂首望着好久不见的翟南。
他似乎变了,变得有点落魄。他的脸上布满了胡渣子,眼中有明显的疲惫,看样子这些日子,他也一样过得不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别哭了。”翟南说出承诺,安慰哭得崩溃的郝平凡。
“那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忍泪佯低面,含恨半敛眉,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感仍旧擒着她的心。
“跟我回家好吗?”不答反问。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心一抽一抽地,有些痛,有些难过。
“好。”郝平凡不假思索地答应。
翟南的嘴边的梨涡旋开,微笑着亲吻郝平凡光洁的额头。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他觉得他有义务为她释疑解惑。“但是一个一个来,你一次问那么多,我不知道回答哪一个。”
“什么都可以问吗?”郝平凡不确定地询问。
看着他点头,她窝回翟南的怀抱中继续说:“包括那女人和你的关系,还有你家的事,你都会告诉我吗?”
“嗯。她叫‘叶明姝’,是我嫂子。”翟南第一次开口和郝平凡谈及他的过去。
一直经营着几家连锁酒店的翟家算是富裕之家,自幼波澜不兴的生活,平淡中略嫌乏味。
而他平静的生活是在他18岁时结束的。
那年的暑假,本来要陪同母亲和小妹去日本度假的,由于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柔道比赛,所以必须在假日期间进行特训。最后只好由大哥翟东海代替他前往。谁知道在去机场的路上就发生了连环车祸,3个人去只剩1个人回来。
本来开朗阳光的大哥在奇迹生还后便陷入了自闭。这全都是自己害的,如果是他偕同母亲和小妹去的话,他的大哥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他对大哥这份亏欠是毕生难偿了。
失去妻女的父亲更加寄情于事业,二哥西旸也因此必须挑起继承人的重担,放弃自己成为兽医的梦想接手大哥的工作。他毁了原本祥和的家,由于自责,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
之后,在日本静养的大哥爱上了倾力照顾他的美丽护士——叶明姝,随后慢慢从残疾的阴影中走出来。最后两人海誓山盟互订终身,大哥为了令自己有能力给叶明姝提供幸福的生活,于是在一年后决定远赴美国游学进修。
独自留下的叶明姝一开始是很支持爱人赴美深造的。为了两人未来的幸福,她对他出国充实自己的行为也颇为理解。但久而久之,她开始埋怨爱人无法陪伴在她身边。责怪他求学期间不曾回国探望她。孤单和气恼之下,决定小小出轨,以示报复。
适逢此时翟南在日本进行对母亲及小妹的缅怀之旅。于是,叶明姝在公车上邂逅了对她一见倾心的翟南,当时她并不知道翟南是翟东海的弟弟。但由于他的气质、相貌都与翟东海十分相似,介于此,她开始和他交往。
直到翟东海学毕归来,正式向叶明姝求婚。她才发现她真正爱的还是伟岸的大哥翟东海。于是向翟南提出分手,并且切断两人所有的联系。当时理智崩溃的翟南,发狂地寻找这个带走他的心的女人。
各自的忙碌和种种原因导致了他从未见过大哥未过门的妻子。直到婚礼前夕的一次家庭聚餐上,他们见面了。
当时翟南才知道那个折磨着他的心的人原来是一直无缘拜会的嫂子,那个拯救了他大哥的女人。而叶明姝的惊吓不亚于他,原来她曾周旋于两兄弟之间!碍于场合,两人都没说破。
当时他才二十岁,被狂热的爱恋蒙蔽了理智,决定忽视对大哥翟东海的愧疚,一并踢开所有道德观念的束缚,做好受众人唾弃的准备,想不顾一切地带着她私奔。
结果被父亲和二哥西旸发现了。他们怕冲动的他会做出有辱家门,败坏家风的事,于是出动全家的力量,把他关了起来,让他不至于破坏那场美妙的婚礼。
而叶明姝在婚礼结束以后披着婚纱去找他,告诉他不爱他的事实,希望他放手。那时他才真正看清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怀着对大哥的愧疚和亏欠感,他离开了日本,也离开了家,去法国学习西点烹饪。直到二十四岁才归国,用他擅长的西点手艺开了蛋糕店,效益不错,后来就顺势开了几间分店。但他始终没有回家,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和大哥,以及成为他嫂子的叶明姝。
翟南把他尘封的记忆掀出来,统统告诉了郝平凡。包括他和叶明姝的过去,但他没有笨到一一详细说明,而只是轻描淡写的略过。因为过去的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他有了珍爱的郝平凡。
“那你现在还对她有感觉吗?”叶明姝虽嫁为人妇,但是对她来说还是极具威胁性,郝平凡对自己没信心。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在听风吗?”敲敲她游思妄想的脑袋,翟南笑得豁然开朗。“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才是现在进行时。所以你不用再吃醋了。”
“呵……”破涕为笑,撒娇地问:“那你确定你是真的愿意陪我过一辈子吗?”
翟南由她毫不掩饰的神情和依赖的举动清楚的知道她爱惨他了,也因内心的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对他们的婚姻没信心。这些情形他都看清楚了。
虽然带她回家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不知道父亲苏醒后会不会对这个媳妇有诸多为难,他怕会把她吓跑。但把她留下又怕她胡思乱想。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带她回家。至少他可以陪在她身边,安抚她不安的心灵。
“是,我确定我真的愿意,所以小醋坛子,”翟南点了点郝平凡哭红的鼻峰,软言温语地安慰:“以后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跟我讲,有问题就问,别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将泪水往肚子里吞。你知道我向来很笨的,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我根本不会发现你的不愉快。”
“爸病了,三天来都没有醒过。所以我们得回家住一段时间。”翟南静静拥着想一生珍惜的小女人,他要带她回家。
“什么时候去?”郝平凡将身子偎依过去,轻倚著心上人的胸膛。
“马上收拾一下就动身。”翟南唇角扬起一朵笑靥,貌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