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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祸引(1)

“你觉得会是泰坦比蒙吗,曾经给过猎魔团末日般灾难的那些。”穆尊看着墙壁狰狞的石雕,它们每一个都生龙活虎,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

“我觉得不是,”玄德摇摇头,“泰坦比蒙虽然力大无比,体型庞大,但它们不像是能作为魔族领导者的样子,这次森林里聚集了如此多的魔族,很可能是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我们会不会想太多了,”叶芜说道,“魔族终究只是群野蛮的猛兽,你看我们猎魔团成立那么久,剿灭魔族无数,但有哪次是遇到了有智慧的存在?它们毕竟只是群野兽,即便凶残强横,但也不能造次。”

“叶芜,我们对魔族的了解终究尚浅,只能通过已剿灭的物种去记载,你想想,我们与魔族对抗那么久,可有哪次遇到了魔族的巢穴。”

“怎么就没有了,”叶芜看着玄德,“五十多年前在大陆西南地龙岩山地区铲除了双头蛇的巢穴,斩杀双头蛇两千余条,还有十条三头蛇和一条五头蛇;三十多年前赤风原野里发现了红爪狼人的巢穴,还是我带队绞杀的;二十五年前和十二年前都发现了独眼巨人的族群,以及两年前高鸿的队伍在云弥森林发现了大量的赤乌火鸟,这些功绩在我们三百多年的历史上几乎数不胜数,玄德,你是不是老了就忘性大了。”

“我当然没忘!”他不满地哼哧一声,“但你有没有注意过,我们发现的巢穴始终只是魔族单一物种的聚集地,根本没有过彻底根除魔族的战役。魔族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三百多年前开始突然出现在我们大陆上,天下所有的魔族发源地究竟在哪,这才是我们要面对的难题。”

长老们顿时一惊,简单的几句话却暴露多少隐藏的未知。他们静静的反思片刻,好像猎魔团的历史中从未有过所有魔族聚集地的彻底围剿!

“确实,三百年来,我们一直都是被动得绞杀现身的魔物,它们从何而来,又带着怎样的目的,究竟有多少魔族,我们都无法解答。”穆尊说道。

这一瞬间,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尽管内容有些难以接受甚至,但确是不争的事实!那么,猎魔团的意义又何在?无法主动进击敌人,对敌人全无了解,这是多么无奈和被动!

“如果只是凶残的野兽,我们自然无所畏惧,倘若这群野兽被幕后之人掌控,这才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穆尊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众长老,“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对于今日的疑问,我们只能慢慢摸索,我相信终有一天魔族会被彻底清除干净的,这需要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

兴淮镇。

“天麟哥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雪灵儿边收拾东西边问。

“嗯,我们没必要在这镇上逗留。”天麟凝神,将雪灵儿收拾好的衣物收进储物项链,接着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刀背在背上。

“好了,我们走吧。”

“嗯!”雪灵儿雀跃着紧随其后,很欢乐的样子。

“等等!”天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凭空取出一顶纱笠扣在雪灵儿头上,“戴上这个。”

雪灵儿站在原地气鼓鼓的样子看着天麟,表示对他的行为很不满。

“好啦,别闹了灵儿,”天麟笑着拉起她的手,“灵儿你太漂亮了,遮一遮更好些,免得再碰见啥地痞流氓。”

显然他对当时刚进入兴淮镇不久就有一个壮汉扬言雪灵儿多少钱给卖感到相当暴躁,就像妹妹被欺负的妹控老哥。

“天麟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雪灵儿在街上边走边问。

天麟面色有些沉下,“魔尊出现了,还没有人真正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那些所谓的猎魔团根本不靠谱。”他想起当时在森林的魔物,隐约感到一丝不安,魔尊的出现必定和森林里的魔物有关联。

“灵儿,我们回去!”

“嗯?”

“回一下森林,干一件大事……”天麟好似在冷笑,又像在憎怒,这样的天麟连雪灵儿都感到一丝害怕。

魁!想不到刚离开天圣堂就碰到了你,只能说我们两人都很不幸!天麟纂进双拳,目光凌厉无比。不知道你是不是追踪我而来,有何目的,但来了,我就必定将你追杀到底!

傍晚,森林内,狭长的马车队缓慢而有秩序得徐行。太阳逐渐西下,但森林内却俞发得嘈杂——甚至吵得有点过分了,六月天本应蛰伏的蝉虫仿佛在成群结队地迁徙。

这样的声音难免令人厌烦,单调,蛞噪,尤其是对于长途跋涉的车队,简直就是种折磨。

“妈的,这些知了是都中邪了吗!那么烦!”老余把塞在耳洞的棉团抠出随手扔掉,那些噪声几乎无孔不入,这玩意儿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可以试试把耳朵割了,有奇效。”领头的廖三倒是显得十分悠闲,手中的狗尾草晃来晃去。

“没效果吧,不是还有耳洞吗,咱通常喊的‘耳朵’其实叫耳郭,搜集声音用的。”背着大背钢刀的硬汉用粗犷的声音说道,虽说他是留着刚硬的胡渣大叔,左脸也被三道疤痕覆盖,其中一道更是撕裂了左眼,面容可怕,但听他说话并不会怎么令人感到害怕,反而有种沉稳的安全感。

“行啊,牛夯,不愧是学医出来的,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廖三笑着拍拍牛夯的肩膀。

“不,我是想说,以余慰那比他牛鼻孔还大的耳洞窟窿,要往脑袋里灌泥才行。”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都十分一致得朝余慰的“牛鼻子”望去。

“看啥!大伙一个个的!”余慰很不满的样子,“老牛你心里就没点数,你鼻孔比我小哪去?”

“但你是牛鼻。”牛夯头也不回,他用力拉一下马栓,身后的马匹“哼哧”一声加快了脚步。

余慰无奈得摇摇头,“真怪了,姓牛的还跟自个的姓氏过不去!”

“我们还是小心点吧,”整个车队中仅有的三名女性中,年纪较大的女性说道,“我们农村有句话:大难要到,虫子知道。这些知了那么反常地群体躁动,估计要出什么事吧,或许和森林里的魔物有关也说不定呢。”

“嘿!要不说高手在民间呢,”廖三把折断的狗尾草丢掉,“咱瑶姐仅仅听蝉虫叫就能联系到魔族,不得了不得了。”

“诶呦,廖三你小子还挺会说话,放心,如果哪天余慰欺负你了,跟姐说,姐罩着你!”

“唉~听瑶姐这话,我心里顿时有底了啊!多谢瑶姐!”

“呵!舔狗!”余慰不屑得冷笑。

“好了,别闹了,天要黑了,大伙准备一下吧。”廖三把领头的马车停住,其他人也纷纷把各自负责的马拴在树上,那些累了半天的马开始悠闲地啃着树下的草。

“杨春,你和萧湘,马瑶姐三人准备下大伙的床铺,在这草地睡容易被虫子蜈蚣咬着,大家小心点吧。许昌,你带十几个人弄一下帐篷,森林里水汽太大,露宿会着凉,哦!注意洒些硫磺之类的。彭哥,你们照常负责伙食,牛夯,余慰,你们和我去弄一些野味吧,牛夯见识多,带大伙改善一下伙食,都累了一个月了,尽量后天赶回猎魔团,其他人负责站岗放哨!”

虽然廖三平日里和大家打打闹闹,但必要时人们还会听从他的命令,毕竟他才是车队的领头。尽管他在整个车队里年龄不算大,但没人对他做队长表示不满,在猎魔团,能力与年龄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例如龙哲四人。

很快,高处的空地搭起了七八顶帐篷,火堆旁也传来饭菜的香味,站岗的人们把忙活的围成一个大圈,时刻警惕周围。

半个时辰后,廖三,余慰和牛夯回来了。

“真的是见鬼了,”廖三把一大捆野菜放在地上,“找了那么久,不仅野兔野鸡啥的没见着,河里连条草鱼都没有!这森林跟遭瘟疫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姓彭的那人问道,“难道真的像马瑶说的那样,魔物把森林的动物都吓跑了?”

“吓跑就吓跑吧,回猎魔团再吃肉去。”牛夯把捆着野菜的绳子解开,“没肉吃也没事,大伙都是吃过苦的人,不差这一晚。”

“况且这野菜也挺不错的,例如这荠菜,刺儿草,猴头,蕨菜,黑木耳,马齿苋等等,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经常会吃呢。”

不知为何,说到这牛夯的语气软下不少,浓浓的悲伤出现在刚毅的眼角,他抹了下眼角,悲伤就像漂浮在夜月上转瞬即逝的云雾。

“廖三,咱队里还有酒没。”余慰朝他嘿嘿笑着。

“喝个屁!就知道喝喝喝!等你喝醉了魔物把你的脑袋叼走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啊,喝醉了用内力排排就行了呗,”他依旧嬉皮笑脸,“咱们队里不是有句话:没事酌一口,魔族抖三抖。你看你都不让我们喝酒,我们哪来的精力对抗魔族入侵啊。”

“早就没酒了!”廖三没好气的样子,“再说队里什么时候有你这句鬼话!真会瞎扯!”

“不对啊,我记得当时在纵白镇好像引购了足够的酒啊,廖三,你这家伙不会是想私吞吧。”余慰开始眼神嘲讽。

“你拉倒吧,激将法对我没用,呵呵。”

“别啊,头儿,你看今晚星空如此明亮,不喝对不起人生啊。”车队里一人开始帮助余慰,对于他们来说,酒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刘陆,你也起哄!”

“哎呀,廖三,喝一点吧,大伙几天没沾酒水了,”牛夯笑道,“医学上讲,适当喝酒有益身体,咱们要是虚了,以后谁给猎魔团运货去啊。”

“是啊,头儿,喝一点吧!”

“头儿,真的没事……”

“头儿……”

“廖三……”

越来越多人开始加入余慰的阵营,廖三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依我看,廖三就是不行!”余慰不屑得笑了下,“看那怂货瘦得跟排骨似得,就知道肯定喝一杯就倒了,大伙算了吧,不要伤了头儿的自尊哎呦……”

余慰话没说完就被廖三跳骑在背上,双手食指和关节在他脑门使劲转动。

“啊啊啊廖三你个魔鬼快点给我下来!疼死爷了!”余慰在地上摸爬滚打,却甩不掉背上狗皮膏一样的廖三。

“妈的你个渣渣还嘲讽我,”作为男人他最不能忍受这种话,“墩子,给我把酒坛都拿来,今天我就教一下余慰啥叫对坛吹!”

“哈哈!好,谢谢头儿!”

虽然今晚的夜色确实很好,月光十分明亮,但森林里还是比较黑暗的,没有光源的情况下,月亮的光芒在森林里根本不可能像书中描述的那样透彻。黑夜的森林往往代表着惊悚与危险,如此漆黑的环境是夜生动物的领地,它们有着扫描黑暗的瞳孔,例如蛇,鼠,鬣狗,豹猫……还有魔族。

篝火照亮一小片区域,森林里好像静得有些过头了,但载歌载舞的人们没注意到这些。乘有野菜的浓汤飘着农村人们熟悉的味道,酒精的熏陶最能活跃起人群的气氛,大伙的脸色逐渐有些泛红了。

“老余,我看这车队里就你和廖三的关系最好啊,一点都不会给他留面子哩。”牛夯和余慰两人并肩坐在方形石头上唠嗑。

“嗯,老牛你来猎魔团也没多久,可能还不知道。”余慰灌下一口酒,“我和廖三两人从小就是孤儿,我和他当时都在镇上要饭,两人还因为争取‘风水宝地’打了起来,哈哈!有一次廖三那家伙偷店里的一块肉馍馍,被店家发现了,嘿呦,真的是笨!”

“那他当时怎样了。”牛夯问。

“还能怎样,”余慰笑了下,“他小子被吊起来打,半夜里哭声跟野猫叫一样,嗷呜嗷呜的,估计嗓子都快哭哑了。”

“唉,想不到他小时候还怪可怜的,那店家也真是,一个馍馍而已,闹人命了都。”

“对,那家店确实是臭名昭著,据说老板娘也因为受不了老板的臭脾气跟人跑了。”余慰又灌下一口,“后来我趁着夜色把他救了下来,哎呦,你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一条条的,跟蛇在身上爬一样,连我都吓到了。”

“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还救他了。”牛夯半开玩笑得问。

“我也不晓得,估计是两人掐久了,没他反而不习惯了,呵呵。”

“你们又怎么进入猎魔团的?”

“嘶~”余慰思索片刻,“好像是……偷走了咱穆尊团主的钱包吧,当然肯定被他老人家发现了,他看我们可怜,便收留了我们两个。”

“对了,老牛,你不是在村里当医生吗,怎么也来到猎魔团了呢?不像学医人的风格啊,而且听说你和那个马瑶是一个村的?”余慰反问。

“对,不过村子没了。”牛夯面色平静的样子反而令人心疼起来,“几年前魔物入侵了我们村子,就我和马瑶活了下来,我脸上的疤就是其中一只划的。”

“抱歉,兄弟,提你伤心事了。”余慰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来猎魔团的,谁没有点自己的事呢。”

两人继续大口喝酒,任由酒水浸湿了胸襟。

“对了,老牛,你吃过魔物的肉没。”余慰突然问。

牛夯有些怪异得看着他,“谁吃那东西,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不过我背上的大刀确实是魔物的骨头炼成的。”

“我就是突然想知道它们的肉是啥味的,有点好奇。”

“都是肉,估计和猪肉牛肉差不多吧。”

“我猜是和羊肉一样,膻味比较重。”

“谁知道呢,又没办法试试。”牛夯耸耸肩,“我猜肉是臭的,魔物那么邪恶,臭气都腌到骨子里了,你也不是好鸟,所以也味大,难怪杨春不喜欢你,嘿嘿。”

“胡扯!我这是男人味,女人都喜欢有男人味的!今天早上杨春就和我搭话了,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能感觉出对我满满的在意呢!”

“哪两个字?”牛夯有些疑惑得看着他的花痴样,以他对这厮的了解杨春不会对他有好感的。

“滚开。”

“……不就是些小事吗,”牛夯撇撇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刚起身想离开,突然意识到不对,“你说那两个字……”

“对啊,就是‘滚开’。”余慰的花痴不减,很容易让人觉得正在意淫不可告人的事。

“唉,病的不轻。”牛夯摇摇头。

“行了,刚才不是讨论牛肉,哦不魔物的肉吗,怎么谈论起我的伤心事了,别转移话题!”

“伤心事?我看你是引以为豪吧,知不知道逆来顺受怎么写?哈哈哈!”

“余慰那家伙就是想吃肉了,”廖三不知何时靠在树旁,“当时我们没打着野味他就一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都想得发疯了吧。”

“嗯,廖三,还是你了解老余。”牛夯深以为然得点点头,换来旁边余慰的白眼。

“切。”余慰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受到有些不对。

“有魔物!大伙准备战斗!”负责放哨的一人大喊。

众人沿着那人声音的方向望去,微醺的酒意顿时清醒。阴暗处逐渐浮现紫色的瞳孔,比猛虎还壮大的身躯爬满暗青色的鳞片,随着肌肉的挪动摩擦出沙沙声响。锋利的獠牙突出嘴唇向下弯曲,倒是像远古时代的剑齿虎。

廖三走在大伙前面,十分警惕得看着它,同时注意着魔物四周。

“就这一只吗?”他问。

“应该是,没有发现其他魔族的踪影。”

廖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看向余慰,后者被他看地心里发毛,“余慰,你不是想试一试魔族的肉啥味的吗,来尝尝?”

“别别别,廖三,我就开个玩笑,不必当真,真的!”

“呦!怂啦,当初谁恬不知耻地跟我要酒来着,说我不行,还说我是瘦得跟排骨一样的怂货,咋的,是不是虚了!”

“妈的,就知道认识你没好事!”余慰压了压手指关节,扭扭脖子朝那魔物快步走去,“老子先去干它丫的,待会第一个吃”

魔物与余慰同时飞扑上去,二者体型相近,魔物将粗壮的右爪拍向余慰脖子,感觉上面的利爪可以轻易将钢板撕裂!但余慰用手肘顶在它右爪的腕部,阻挡魔物攻击的同时左手抓住魔物的脖子将它狠狠甩在地上。

魔物刚翻起身头部便被余慰摁住与泥土亲密接触,余慰拖着它满是鳞片的后背皮肉猛的使其头部撞在大石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传来,魔物发出痛苦的怒吼。

但余慰丝毫不给它机会,一记重拳砸在它凹陷的侧脸,本就碎裂的骨头扎进大脑,大脑受损的魔物只能扒在地上,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甚至连基本的叫唤都不会了。

“嘿嘿!”余慰满意得笑了下,他单脚踩在魔物背上,挥出匕首扎进它的脖子,颈椎骨断裂,彻底失去生命!

“好样的老余,”廖三扔给他一壶老酒,“你又偷偷练你的‘葵花宝典’了是不是?进步不小啊。”

“去你的!你丫这小身板估计给这畜生按在地上摩擦了都。”他接过酒壶一饮而尽,“啊~好酒就是舒服!”

“来来来,咱吧这魔物烤了吃了,”牛夯吩咐道,“与魔族打交道那么久,还真没吃过这些东西的肉,看上去肉质蛮不错的。”

“说好了啊,我第一个吃,我打的魔物,你们都不许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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