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男人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匕首成形,嗖的一下只射向易白的脖子!就在这时,匕首停住了,被另一个人用食指中指夹在手中。
“怎么会是你!”独眼男人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一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浓雾早已散去,而截下独眼男人匕首的人渐渐地浮现出他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绣金色舞球狮图案的交领大衣,中间以一条缀星耀纹饰的腰带紧紧绑着,灰白相间的短发之下一副刚毅的脸庞,深黑色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置否的威严。守在易白面前的人正是牁?光。
“怎么不会是我?”牁将匕首轻轻拿起,在手中一夹,轻轻折断。
“你不是应该在……!”
“不是应该在你的幻术里吗?”牁直接打断了独眼男人的话,淡淡地说道,“你很信任你的幻术,而确实,你的幻术非常强大,能在我专心施放法阵的时候趁虚而入,将我牢牢地锁在你的幻术里。但我想这强大的幻术是依靠你的那只眼睛而来。当龙将你的能力压制之时,我便就出的来了。”
听了牁的解释,独眼男人心中怒火不减,仇意更增,咬着牙沉沉地说道:“你们到底是谁?”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你。”牁屈腿坐了下去,一只手放在易白苍白额头上,感受着从易白身上传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但仍是淡淡地说道,“拥有着一只如此怪异而危险的眼睛的你,潜藏在七合星国的入口处,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只是一个外人,凭什么……!”话说至一半,独眼男人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紧闭着左眼,牙齿紧紧咬合着直到出了血而忍受着一种莫大的痛苦,这让他的脸都开始急剧的扭曲了起来而又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最令人惊讶的却是他的右眼竟像是不受控制地上下左右转动,就像是一个活的,具有着自我意识的寄生虫一般!
“看来你也是一个可怜人。”牁淡淡地说道。放在易白身上的手散发着点点的荧光,他正在缓缓地用羽力来替易白修复着受伤的身体。而同时,牁猛然睁了双眼,盯了独眼男人的右眼一下。那只眼睛因而停止了转动,在微微颤抖中被拉下的眼帘盖上。而独眼男人也终于不再颤抖,而垂下了头不再发出声响,晕了过去。
一日之后,在一座未知名的山脚下一座简陋的房子里,易白沉沉地睡着了,脸色已不再那么苍白。而在易白的房间外,独眼男人被紧紧地绑在一只柱子上,不省人事。牁正坐在房前的一张小凳上,手边是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绿茶。
“咳咳。”房间里突然传来易白的咳嗽声。易白醒了,他微微地睁开眼,看着杂草铺就的房顶,四周的泥墙感到一丝疑惑。他试着微微地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还有些许力气可以起身,便尝试着起来了。易白缓缓地下了床,身上还有着一点因精疲力竭而带来的轻微的疼痛感,不过还能忍受。他缓缓地走出了房间,一出来便看见了睡在地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独眼男人,又向外望去,只见牁正坐在外面的一张靠背凳子上一动也不动的,像是在养神。易白走到门口,试着轻轻地喊了一声:“牁叔。”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现在不要说话,你应该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牁淡淡地喝下一杯茶,左手端着起了来。面朝着易白走了过来,牁右手将易白直接看似直接粗鲁,但实际轻柔细心地将易白挂在腰间,像搂只小狗般将他送回了床上。易白不禁有些无奈,也就乖乖地躺回了床上,不敢再说话了。而牁倒是没出去,就站在了一边,捧着那杯绿茶说道:“你知道昨天我从幻术里醒了,去看你的时候,你变成什么样了吗?”
易白想说什么样了,但是又想着牁刚才说过的话便不敢发声音了。“你的身体的羽力几近耗竭,连维持你生命里的那股最后的羽力都快消散了。简而言之,你已经一只脚跨进死的那边。”
“但是……”易白躺在床上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偷偷看向了一旁的牁,见牁没有发声,才又说道,“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和牁叔都会被那人杀掉的。即便我的羽力会消散,但是我的羽魂一直存在,我相信牁叔你一定会醒过来,醒过来救小白。与此相对的,我也会保护牁叔,直到牁叔醒过来。”
“谢谢你,少主。”一句话从牁的嘴里轻飘飘地飞出来,“你救了我,就像十二年前主人救了我一样。”易白呆住了,他望着牁坚实的背脊,他不敢相信这句话从牁的嘴里对他说了出来。
“我感到很高兴。你拥有了保护别人的力量。”牁轻轻转身,朝着易白微微笑道。
这算是自己得到认可了吗?易白突然觉得心里涌出一丝酸酸的味道,可是易白却不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只好也眼里含着泪沫一般,朝着一边望去,说道:“你在说什么呢,牁叔?怎么又叫我少主了?”“情不自禁。”牁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易白无力反驳,又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故意说道:“啊,牁叔。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你在问些什么奇怪的问题?”牁收回了短暂地笑容,但声音仍是轻轻地,说道,“在你和那个独眼的男人战斗的时候,我被你们卷起的沙子扑了一身,所以抽时间去换了件。”
“啊!对了。”易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为什么那个独眼男人会在后面绑着?”话题转移到独眼男人身上,牁眼神严肃,只说道:“他能在我们去七合星国的旅程中提供帮助。”
“但是,他一心想着杀人。”
“是啊。不过这都是在那只眼睛的作用下在发生的。”牁淡淡说道。
“眼睛?”易白想起了那只诡异的右眼,又似乎懂得了些什么,便道:“我明白了,师父。”
“嗯,嗯?”牁临时一转,注意到易白给自己的新称呼。
“那么奇怪干嘛?比起叫你叔叔,你不是更像是我的师父吗?”易白倔强的扭过头去。而牁则微微笑道:“叔叔也好,师父也好,你都可以叫。因为你的爆能羽式,你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都不能够进行太多的行动。所以,这一个月暂时在七合星国之外进行修养,并且锻炼你的幻术。一个月之后,再出发前往七合星国之内。”
“好的。”易白在床上乖乖地答应道,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一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而易白已经可以下床自由的进行走动了。当然,这其间自然少不了牁每一日对易白的调养,与对易白的调养同时进行的,还有对独眼男人的眼睛的治愈。经过这半个月时间的调整,独眼男人的右眼已经渐渐地恢复了一些血色了。但是这却引得易白的一阵郁闷,因为易白之前可是拼了自己的命去阻止独眼男人,但现在却好像是要化敌为友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不打不相识吗?
易白盘腿坐在独眼大叔的面前,双眼漠视着眼前的独眼大叔,嘴里啧啧的不言语。而对面独眼大叔仍被绑着,但是他的脸色却恢复的好了许多,仿佛恢复了自己的神智,右眼已经被眼罩盖上。他四处望着,但对于易白的一阵漠视抱以无视。易白的一边坐着牁,眼睛也正看着独眼男人,但是眼神毫无波动,而这却叫独眼男人不敢直视。毕竟,即便易白叫独眼男人感到惊讶,但真正恐怖的还是他身边的这个人。独眼男人深切体会到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己逃不过五秒,就会被牁给抓回去。如此一来倒不如就这么被绑着,反正也已经被绑习惯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半个月以来,牁不说一句话地给他压制眼睛,治疗伤势,更打消了脱走的念头。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会受不了的。“你们两个人要看到什么时候?不累吗?不饿吗?不渴吗!?”
在这句话说了半分钟之后。是的,这句话过后出现了将近半分钟的沉默,牁才静静地说道:“你的精神现在好了许多,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呵呵。”只见独眼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看来你们真的不是七合星国人。”
“何以见得?”
“以你们独特的进入七合星国的方式来看,便是一点。”独眼男人轻蔑的说道,“如果是七合星国人,根本不需要做如此复杂的法阵进入。唯一这么做的原因,便是你们想要逃避七合星国人的注意而悄悄地潜入进去。不过这一点并不能一定说明你们不是,因为还是会有其他的七合星国人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进去。”
“那么第二点?”牁饶有兴趣地听着,而易白仍是那样而又带着些嫌弃的眼神看着。
独眼大叔冷眼看了一下牁才道:“你身上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地方,你的羽力光芒太过强烈,强烈到刺眼。”
“这是靠你的右眼才能看到的吧?”牁淡淡说道。
“哼。”独眼男人冷哼了一声,背靠着柱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谁知道呢。”
“这就是所有的原因吗?”牁静静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原因。”独眼男人静静地说道。
“什么?”
“因为你们问我是谁。”独眼男人露出了他狡黠的笑脸,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死穴!”
这倒是叫易白有些不解了,这一句话会有什么破绽呢?难道说还不能这样问吗?
看着易白不解的表情,独眼大叔顿时感到一阵快意,笑道:“如果你们是七合星国人便不可能不会知道我,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这只眼睛。”
听见独眼男人的这句话,牁倒像是记起了一些东西,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倒确实是有些印象的。”这就叫易白更为惊讶了,难道牁叔还真地认识独眼大叔吗?
“之前来七合星国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大概是距今十六年前,七合星国的两大家族中的苔旷家族出了一位叛徒。”
“苔旷家族?”易白在一边不解地回答道,同时在自己看过的星国历史书上仔细寻找着关于苔旷的记忆。但看着易白想不起来的表情,牁便继续解释道:“苔旷家族,与幕本家族同为七合星国的两大家族,也是七合星国皇族的两大支柱与得力帮手。而其中的苔旷家族历史悠久古老,苔旷家族的先祖在第八位羽皇在位之时便已大显神威,帮助皇室征战叛军,从而奠定了其在七合星国内大家族的位置,而后传衍至今,仍旧是七合星国的一根中流砥柱。
“但苔旷家族在十六年前诞生了一位天才少年。这位天才少年小小年纪便就达到了赤羽的水平,并且还能和黑羽比斗一番。可以说,这位天才少年的出现极有可能能将苔旷家族带往更高的辉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天才少年却在他十五岁那年陨落了。他在某天夜里将七合星国的三大至宝之一花幻之眼的右眼偷走了,而后则在追捕之中消失了下落,十六年来再也不见踪影。
“在此之后,七合星国皇室便下发了对这位天才少年的追捕令,举国上下一阵风声鹤唳,苔旷家族从此逐渐地衰落下去,而那位天才少年,则变成了叛徒。隐隐约约的仿佛记得,那个叛徒叫做:苔旷?七合。”
听完了这样的一个从牁的嘴里简单勾画出来的故事乃至于那个缀了七合皇族才拥有的名字的名字之后,易白不太相信地看向了独眼大叔,眼前的这位头发散乱、胡子拉渣的人竟还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天才?
“苔旷?七合,是你吗?”
独眼大叔抬着头看着房顶,左眼里似乎布满了沧桑与无穷无尽的回忆与无奈,他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松软了。嘴里缓缓地冒出来几个无所谓的字眼,却像是默认一般道:“是我吗?我也不知道了。过去的那个少年的模样,谁还记得呢?”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偷那只花幻之眼?那只会将你葬身地狱的眼睛。”易白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苔旷忽地看向了易白,说道,“换做是你,你也会向他伸出那双弱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