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钟声响起。
院试考场内众考生有的面上放光,一心欢喜;还有没写完或者污了卷面的此时脸色暗淡,满脸愁容。
张充放下笔,慵懒的舒了个懒腰,只等着收卷了。
他倒是早就做完了,那夜之后有时间就观想养气诀的内容,让体内那股气随之运转后,他就有了挥耗不尽的精力。
在院试过程中整个人心思通明,效率高的出奇,比之以往状态要好上三筹不止。
出了考场,张充爹娘倒是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和张充一起返回酒肆。
院试要三日后才放榜,这几日间考试的士子便满大街都是,游走于各个茶馆酒楼之间。
文人间的雅趣总是要聚在一起互相吹嘘一番才更显出彩的。
连带着连张充家的关南酒肆的生意都跟着好上不少,所以张充主动帮忙,在小店里传菜忙碌。
远远的张充就听见一桌士子起了兴致,纷纷议论题目如何,自己当时如何作答。
有的思绪好的,便会引起众人惊叹,论及为何自己当时没想到如此之妙的解题破题方法。
张充身着素衣,忙着店里生意的同时,自然也是关注到这里了的。
而店里另外一桌客人此时便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娘的,你们这群小鸡崽子都给老子闭嘴,吵吵吵,没看见老子们正在吃饭呢!搞得老子吃饭都吃不香了。”
这一桌六个大汉,一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之相尽显,可又个个五大三粗的,透露着一股彪悍气息。
本来这样的人张充老爹是不愿招待的,生怕惹上事端又不好照顾。
不过这几人穿着虽然破烂,出手却又格外的大方,还没点菜,就直接扔了一大块银子给张充老爹,都足够把这小酒肆给包下来了。
那士子中一人站起身来,他倒也不怕,光天化日,又是城内,自然是胆气十足的说道,“这位兄台,你这是什么话,我等不过正常言语,再说这吃饭之地本就嘈杂,如何能全部怪罪到我们头上?”
“娘希匹,呵,听不懂话是吧!老子就好好教教你们。”说着这壮汉就狞笑着朝他们走过来,他其余同伙中有一个拉住了他似乎不想多生事宜。
但那壮汉一甩手就挣开,还一边骂骂咧咧说着“老子一路受的气就够多了,今天老子就还非得好好发泄发泄。”
其余人见他这样便也不再多理会,都是埋头吃着。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等可是国之栋梁……”
这士子话还没说完,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那大汉一把扯过去,“过来把你,就他娘你话最多。”
其余士子纷纷起身呵斥。
“住手”
“还不放手?”
“大胆贼子,看衙役来了你还能嚣张否?”说着跑了出去,看来是准备叫巡逻的衙役。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解救那位被壮汉捏住了脖子的士子。
那壮汉此时却是有些癫狂,眼睛逐渐有些泛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一手将身形比他小了足足一半的士子抓住脖子缓缓提了起来。
“咳咳,放手……”那士子涨红了脸,通气不顺的拼命挣扎,此时他只感觉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遇到此等恶徒,怕不是今日就要去见诸位圣贤了,只是可惜自己多年寒窗苦读了。
这时一只手搭在壮汉肩膀上,“行了,都是客人,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上头了的壮汉反身骂道“哪里来的王八蛋?”
一见是酒肆伙计,不由楞的笑了,大声笑道,“就凭你?看来你这小破酒肆今日也是不想要了。”
说着手上的力气竟又大了几分,让那士子只能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哼唧声。
张充见状叹了口气,一把将壮汉往后一拉,又将壮汉手腕一转,救下了就要窒息的士子。
那士子得救,咳嗽几下,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壮汉此时双眼通红,大叫一声“小子,给我死。”
竟是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直刺向张充。
“小心”这是刚刚得救的士子。
“不要啊!”这是见到这一幕的张充爹娘。
“呵呵,就是这样,没有谁可以威胁我。”这是躲在对面巷子里的陈有良,连这伙人都是他引过来的。
当所有人都以为要闹出人命的时候,张充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还不等壮汉再次动手,就被张充一脚绊倒在地,顺势抢过匕首。
当冰冷冷的匕首锋刃贴在壮汉脖子上时,这个家伙终于变得冷静了下来。
“别杀我,别杀我……”
哐当几声,与壮汉同桌几人全部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关南酒肆外也传来整齐的声音,紧接着大批穿着兵甲的兵卒涌入,一边高声叫喊“所有人等,统统不许动。”
“娘的,和这群朝廷鹰犬拼了。”
与壮汉同桌之人,纷纷解开包裹拿出武器,就此扑上去和一众官兵拼杀起来。
一时间酒肆内人群纷乱,物品砸乱无数,张充自己又因为要制住身下的壮汉不便动弹。
那伙人也是悍勇,酒肆空间小,官兵施展不开,一时竟然让他们杀得官兵连连退后。
一声阴翳的声音传来,“一群废物”
几道特制锥子划过半空,破空声传来,正在围剿中大杀四方的匪徒胸口纷纷绽放出一朵由鲜血铺就的花朵。
随着匪徒倒地身亡,官兵总算是彻底控制住了酒肆局势,从张充身下接过被控制住的最后一个活着的匪徒。
官兵让开的一条道中,走过来一个黑甲中年人,这黑甲中年人的脸一看就给人一股阴寒的不适感觉。
他开口道,“将所有人带回去审问。”
说着兵卒就准备将酒肆所有人抓拿回去,这时张充开口道,“这位大人,匪徒已经被拿住,我等就不必再审查了吧!”
那黑甲中年人看了看张充,“哼,他们那里都不去,偏偏来你这,必是有窝藏罪犯之嫌,何况本官看你竟然能徒手擒住一匪徒,必然底细也不干净,来人呐!还愣着干嘛,都给我带走。”
张充爹娘楞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早知道不贪那一锭银子就好了,白遭一摊糊涂事。
“大人,这位大人,求您明察秋毫啊!我们这小酒肆如何敢窝藏匪徒,做违法之事啊!”
那位被张充救下的士子也开口了,“这位大人,在下乃这关山城士子杨明,愿为这位小兄弟作证,这位小兄弟绝无与匪徒有任何关联啊!”
张充此时咬着牙,心中不忿,这算什么事,难道恶徒在此地闹事,还要怪罪发生之地人士,问为何不在他处,什么道理。
罢了,就跟他们走一趟又能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在张充正想开口时。
门外跑来一小老头,他也不管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官兵,一进来就高声喊道,“张案首,小老头过来报喜了,恭喜高中啊!”
士子中恰巧有一个姓张的,闻言大喜“我是案首?哈哈,我是案首,我就说我肯定能中,没想到竟是这案首,哈哈。”
和他一起的几位士子都酸溜溜的说道,“恭喜恭喜”
这时那小老头一脸鄙视,“谁说你了?自己几斤几两没有一点数吗?我说的是这关南酒肆的张充张案首。”
张充也有些楞了,虽然有自信考一个秀才应该不成问题,但竟然是案首,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张充父母听闻也是高兴起来。
这时杨明对那阴寒脸的黑甲中年人说道,“大人,您看,这位小兄弟竟是案首,功名在身又如何会与匪徒勾连,那岂不是自误前程,再说功名在身的生员又怎能肆意抓拿?”
一番言语,黑甲中年人本就阴寒的脸变得更加阴寒,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还好其副手指挥剩下兵卒收拾现场。
多亏着报喜的小老头,张充父母一点不吝啬给足了他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