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吗……”
渡部躲在一栋民宅的矮树墙后窥探。他跑遍了整个神奈川县,终于找到了一栋疑似火野神作躲藏地的民宅。
他仔细看看对面的建筑,又看看手机上的照片,最终确定这就是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栋看起来非常平凡的两层楼预建式木造建筑。写着“上条”的名牌,被贴在水泥围墙尽头的门口处,跟邮筒及门钤摆在一起。
但是在炎热的盛夏正午,所有窗户却都处于关闭状态,并且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这一点极为古怪。
看上去,整座房子充满了邪气,让人不禁联想到家庭暴力或是少女监禁案之类的悲惨事件。
事实上,这样的感觉也不能说完全错误。
因为在这间拒绝太阳光的宅邸中,正隐藏着一个以“献祭天使”为理由,残忍杀害了二十八个人,并且让全世界陷入【天使坠落】危机中的死刑犯。
不,如果只是杀人犯的话还好说。真正麻烦的是,从上条当麻等人的谈话中,渡部得知他极有可能是一名魔法师。面对这种未知的存在,哪怕是他也不敢大意。
他从矮树墙后面,朝着二楼的某个被窗帘遮住的窗户偷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从这里看不出火野到底藏在哪儿……只能进去一点点地找了。”
于是,他一个闪身跑到民宅的门前,然后振动身体分子穿过门,走进室内。
“呜~”
刚刚走到玄关,他便差点叫出了声音。
因为,从凝聚了黑暗的建筑物内部,缓缓流出一股闷热的空气。而且这股聚集在密闭建筑物内的热气还带着某种奇怪的臭味。
就好像将腐烂的螃蟹放进水槽中,一直放到水槽里的水变得浑浊时所发出的臭味,不断刺激着他的鼻子与眼睛。
黑暗深处,隐约间传来“嘶~”的奇怪声响,听起来就像是轮胎被放气的声音。
门户大开的四方形入口,宛如某种神秘巨大生物的血盆大口。凝聚的热气将他整个包围,宛如来到了野兽的巢穴。
虽然依靠窗帘及遮雨窗将光线阻挡在外,但毕竟不是完全的黑暗。遮光性良好的厚重窗帘跟窗框之间的细微缝隙,依然有微微的光线透入。
如果用胶带将窗帘与窗框贴在一起,或许可以制造出完全的黑暗,但火野神作并没有这么做。
可是,正因为不是完全的黑暗,而是微微透着光线的阴暗空间,才更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如果墙壁后面突然冒出一个黑影,恐怕在判明正体之前,渡部就会忍不住在出手攻击。鞋柜上的狸猫和红色邮筒摆饰,此时都变成了可怕的魔法道具。
因为对火野可能的魔法师身份太过忌惮,渡部开始入想非非:
插在伞架里那把旅行纪念品木刀看起来就像被斩断的手臂。把走廊的地板翻开,里面可能有腐烂的尸体,把墙壁的壁纸撕下来,说不定会看到被钉子钉住的古老木门。
再加上屋子里充斥着巨大面具、小摩艾像之类宗教色彩浓厚的摆饰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了“魔法师”火野神作的大本营。
进入大门后,右手边有扇玻璃门,正面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旁边又有两扇门。
“火野会藏在哪里呢……”
渡部继续往前走。
他首先走到左边的那一边,推开门,仔细看了看。
门的后面是脱衣间,可以看见洗衣机、烘衣机及洗脸台的影子。
洗脸台的镜子深处是一大片黑暗,宛如夜晚的大海。洗脸台上排列着发胶、T型刮胡刀、西洋棋棋子及玻璃切割成的小瓶子。
最后面是一个毛玻璃的拉门,后面大概连接着浴室吧。
渡部将拉门缓缓拉开,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个带着湿气的阴暗空间。地上有一个塑胶制的乌龟,应该是在浴缸里可以浮起来的玩具吧。整个空间看起来不像个浴室,反而像个监禁着小孩子的地下室。
“不在这里……”
确认火野并没有藏在这里后,他退了出来,向另一扇门走去。
“嗯?!”
渡部发出疑惑的声音。
因为,这道门一打开,房间内那如同气球漏气般的“嘶嘶嘶”的声音,就变得更大了,而且那刺激感官的臭味也变得更加强烈。
“不对,等一下……”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奇怪的臭味、空气外泄的声音……等等,这该不会是?!
“是瓦斯?!那家伙把瓦斯的开关打开了?!”
渡部震惊地叫出声。在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分外响亮。
“难道火野早就发现我想要侵入,而且已经早一步逃出去了。他打开室内的瓦斯,是打算从建筑物外面放火,把我炸死?”
眼前的状况让渡部如此推测。当下,他也顾不得继续搜查了,连连后退几步,就要跑出建筑物。
然而,就在他后退的那一瞬间,黑暗的空间内,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
“火野……”
看清那道人影,渡部正要叫出口,他就举起了弯刀,画出一道可怕的曲线,朝渡部的头顶挥下。
有谁能够预料得到?在这种充满了瓦斯,整幢屋子随时可能爆炸的状况下,始作俑者竟然还躲在最危险的厨房中?!
“砰~”
刀刃在黑暗中呼啸,千钧一发之际,渡部闪到了一旁。虽然空间非常狭窄,只要往旁边移动一米就会撞到墙壁,但在距离上已经足够避开从头顶挥下来的弯刀了。
不过他只避过了要害,刀刃还是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嘶~”
感受着手腕处一阵灼热的疼痛,渡部倒吸一口凉气。
被砍到了,不过伤口很浅,不必理会,反正很快就会自愈。眼下的情况,应该是想办法带着火野神作离开这危险的房子。
使用能力吗?不行,如果可以的话他刚才就不会被砍中了。从判断出房间内充满了瓦斯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他绝不能使用能力。
因为神速力力场会放出闪电,引爆空气中的瓦斯。到时候,就算能在爆炸之前带走火野神作,这座房子也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在不使用能力的前提下,把火野带出这里了。
盘算了一阵,渡部打定主意。他不顾疼痛,直盯着前方的人影。
火野神作挥舞着手上的弯刀,挥到下方又回勾上来,由下而上攻击渡部的脸部。
面对直逼而来的银色刀刃,他原本打算随手抓住身边的某样东西,挡住这一击。但是伸出去的右手还没抓到任何东西,一个恶梦般的可怕念头就出现在他脑海。
虽然还没有达到充塞整个空间的程度,但是这里的瓦斯浓度已经相当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以坚硬物体挡住刀刃,进射出来的火花可能会将整栋房子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