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清晨响起，伊桑和马匹商人牵着几匹马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中，裴峰把史蒂芬送到门口，史蒂芬披上白色披风后又摸了摸裴峰手臂上的结晶。
“史蒂芬，他们真的不会有事么？”
“不会有事的。”
“我还可以拥抱他们么？”
“可以，你还可以亲吻他们。”
“十年，”史蒂芬抱着裴峰，“我会回来，你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史蒂芬把金币放在商人的手上后商人反复确认无误后便兴高采烈地走了，裴峰倚着门框，伊桑站在原地看着史蒂芬越来越远的身影。
史蒂芬消失在白色的树林里，留下几串马和人的脚印。
“他终于走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担心他会对库博不利，不过，他也的确很老实。”伊桑说道。
“所以说，很多事不要多想，要放轻松一点。”裴峰笑着，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伊桑。
“裴医生，那我走了。”
“嗯，再见。”
“对了，还要谢谢你那天开导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嘴笨，常常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这没什么，其实那天我和你儿子交流后我发现，你的儿子非常爱你，所以你无论怎么说，我相信他都会接受的。”
“真的么？”
“真的，因为爱真的可以包容一切……”
伊桑走后，雪又开始下了，天灰蒙蒙的，只能看见太阳模糊的轮廓。
西妮德点燃了干草扔进壁炉，木柴裹着火焰同干草一起燃烧起来。
“亲爱的，你还在看什么？”
“我在看雪，今天这天气让我觉得还在冬天。”
“乌萨斯只有夏天和冬天，夏天短暂，冬天漫长，我知道你喜欢夏天，不过看这日子，夏天快了。”西妮德挽着裴峰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
“送冬节呀，如果今天史蒂芬还在的话，真想让他和孩子们在镇子里好好玩玩。”
裴峰握着西妮德微冷的手，还有十年，裴椿或许将为人妻，还有十年，裴琳已经长大独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西妮德，没有自己，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她该怎么度过呢……
活在当下吧，这十年，好好的陪陪她吧，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多活几年呢。
“今晚，”裴峰看着西妮德的眼睛，“我们晚点一起去镇子吧。”
“好。”
史蒂芬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还要照顾一两匹上不了坡的瘦马。
“史蒂芬，是你么？”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
史蒂芬抬头望去，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人和雪花一起从树上落下来。
“雨果，原来是你，”史蒂芬用力拉住一匹想要挣脱的马，“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让我在附近警戒，顺便看看你回来没有。”
“我买到了马匹，剩下的路足够用这些马赶到了。”
“那太好了，我们去和大人他们汇合吧。”
雨果走过来帮助史蒂芬把两匹马上了坡，然后牵着那两匹带着史蒂芬向着树林更深处前进。
“我记得我来时的路不是这一条。”史蒂芬问道。
因为在来的路上他一直都有作标记，而之前看到了两处，之后跟着雨果就再也没看见过了。
“我们转移了地方。”
“为什么？”
“因为大人认为这此车出事故不是个简单的事件，可能是教会里和大人有点不对头的人干的，所以就转移了。”
“原来如此。”
“对了，史蒂芬，”雨果把头转过来看着史蒂芬神秘地说，“有件事我提前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这一次教会的神官预选名单，你猜猜谁上了？”
“保罗。”史蒂芬毫不犹豫地说。
“是你还有保罗。”雨果眼里满是高兴。
“这不可能，保罗是我们当中实力公认最强的，而且预选名单里每个神官只能推荐一个人，我和他是不会一起被报上去的。”
“所以你和他要进行一场比赛，大家都不看好你，但是我对你可充满着信心呢。”
“谢谢，不过我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走到一个开阔地带，几个穿白色披风的人围在一起烤着篝火。马蹄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个人站起来注视着灌木丛。
沙沙沙沙……
雨果和史蒂芬牵着几匹马出现在面前，一个老者站在中间看着两人。
“史蒂芬回来了么？”
“大人，我回来了。”
“史蒂芬，有件事情我得给你说，这一次的预选我想让你和保罗去，但是名单上只能有一个人的名字，所以我想让你和保罗两个人争取一下这个名额。”
“大人，你知道……”
“我知道你的力量只开发了不到百分之九。”
保罗和其他人站在神官后面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史蒂芬，雨果走到史蒂芬身旁摸着他的背，让他感到有所依靠。
“史蒂芬，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你的潜力很大。”
“大人……”
“史蒂芬，这是无上的殊荣。”
“但是我希望我有能力配得上这份荣誉。”
“史蒂芬，不要推辞。”神官的语气听起来不可否认。
“明白了……我接受。”史蒂芬低下了头。他打算随便应付一下，让保罗上去便是，这样也不担心把事情做绝，让他以后记恨自己。
雨果看见一个人对保罗耳语，从唇语可以看出在说：他是在送死。保罗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获胜条件：最先杀死感染者的人获得胜利。第一条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在不违反教会法的行为均被允许。第二条规则，杀死感染者的人只能是此二人，任何人帮助击杀将会直接取消资格，并且帮助者将被直接开除教籍。”
保罗一伙人在窃窃私语着，史蒂芬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果能感觉史蒂芬的心跳在急剧加速，脸色看起来很差。
“史蒂芬？”雨果拍着史蒂芬的背，但是史蒂芬没有理他。
神官走到史蒂芬的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你背上的伤，不像是纯粹的法术造成的……”
“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史蒂芬，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保罗，他很强，但是他的戾气太重不适合当神官，而你，太过柔软……这一次我想让你亲自斩断你的脆弱……”
“不……不要这样……”史蒂芬的呻吟着，“他只是个普通人……”
“史蒂芬，越往上走，舍弃的东西就会越多，我们都不得不这样……如果你不下手，保罗也会下手，到底死在谁手上，这个就看你了……今晚……我们不会走……”
神官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走到篝火边自顾自的烤起火来。
“雨果……”
“怎么了？”
“你能察觉到我的身上有伤么？”
“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一点。”
史蒂芬把头转向保罗，保罗坐在地上凝视着史蒂芬，两人对视，沉重的氛围在两人间蔓延。
小镇里的人们把象征冬天的草人高高举起，草人将在午夜被点燃象征驱赶冬天，小镇的街道上摆着许多桌子，上面放着许多热腾腾的佳肴，彩带挂在房屋间，木堆摆在广场的中间等待变成夜晚的篝火。
史蒂芬和雨果坐在教堂里，雨果在认真的做祷告，史蒂芬紧握着十字架思考着。
雨果祷告完毕，望着思考的史蒂芬说：“你在想什么？这对你来说完全是你的主场啊，现在只有你见过那个感染者，只要我封住他的去路，最先完成任务的就是你了。”
“不……我不想让他死……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切尔诺伯格的前线找到感染者然后干掉就好，为什么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你可以去切尔诺伯格，但是保罗不会，有一条更为快捷的路，他为什么不走？”
“我们，必须要这样么？神官大人他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咚！咚！咚！
教堂屋顶上百年的钟突然被敲响，彩色玻璃上的灰尘扬起不少，钟声过后教堂的大门响起脚步声，几个白衣人拿着武器堵住了大门。雨果和史蒂芬回头看着那几张熟悉的脸。
“史蒂芬，你以为有神官的帮助就能打败保罗了么？”
“并不能……我愿意放弃资格，让保罗获胜，但是我想让你们不在这里动手。”
“你当我们这么好骗么？从你身上的气息就知道你和感染者交过手，你想要找到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容易，你说你愿意放弃，让我们转移地方，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去找那个感染者，如果你真的甘心放弃，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你们真要挡我？”史蒂芬猛地站起身面对面前的几人，雨果拉着史蒂芬的衣袖想让他冷静下来。
“呵呵……什么潜力股，每一个最失败的使徒，都能被粉饰说成潜力股，因为差得没有底，上升空间当然就很高。”一个人嘲笑着。
“史蒂芬，你凭你也妄图打败我们？”另一个人倒着竖大拇指。
“雨果……”史蒂芬的声音非常低沉。雨果听到后立马站起来。
“什么事？”
“一会儿，咱们俩，从这里杀出去……”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