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堂正常上课,而几人也终于见到了老村长昨天说到的王秀才。
虽说是秀才,但是并不是电视剧中的那种瘦弱病恹恹的样子,在战乱年代即使是读书人也是有着强健的体魄,方能够在乱世中四处奔波。
所以王秀才看起来倒是精神气十足,那显得健壮的身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军士,五官也是立体感十足,眉毛齐整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拔而嘴唇薄厚适中。
身上着一身儒袍,洗的已经是发白,还有几处补丁。脚下则是一双士子靴,一步一顿之间都显得稳重有力,不像是寻常读书人那样的轻浮。而因为是上课,宽大的手上拿着一条柳枝,充当戒尺来用。
当小安几人到了学堂之后,王秀才已经开始了识字的课程,面对着课堂里那些还绑着总角的孩子,语气十分温和,耐心地一一给孩子们做出教导,有的还手把手教他们写字。
见到了几人的到来也没有停下,只是行了一个书生礼,半躬着拱了拱手。而后继续耐心辅导者孩子们识字书写。
小安这边正忙着准备今天中午的饭食,十多个孩子的伙食还是需要挺长时间的,不管是菜蔬的梳洗切碎,还是米饭的蒸煮之类,都需要一上午的时间来完成。而充当吉祥物的小镜和大橘也免不了被拉来做了苦力。
至于沫沫,她的职责是做歌舞老师,时间安排在王秀才之后,所以也要开始备课,挑选适合的东西来传授。虽然她的这个老师更多是为了给孩子们放松,但是沫沫也是干劲十足。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王秀才的课程结束了。孩子们也到了放松的时间,随着沫沫一起在里面唱唱跳跳的,整个学堂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王先生,听村长说令堂感染了重病,不知今日可好些了吗?”小安一边在处理切菜,一边询问着一边帮忙的王秀才。
按照古人的习惯君子远庖厨,王秀才应该是不应该下厨房做这些杂事的,但是王秀才更加务实,对于那些毫无意义的习俗弃之以鼻,所以刚一下课就来了这里,帮忙一起准备中午的伙食。
“承蒙关心,家母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大概再过个两三天就能痊愈了。”王秀才一边在切菜一边回应着。
“今朝来学堂的时候才听村长说来了几个新村民,学堂的大厨也有了着落,只不过没有想到大厨是如此年轻。”王秀才看着小安几人还是少年的模样,笑着恭维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也算不上什么大厨。”小安知道自己的水平,也不过是比下有余而已,连忙谦虚道。
“不过,王秀才既然已经有了秀才的名号,可曾考虑过更进一步,前去考取举人?”
“何曾没有想过,但是家母体弱多病,我又怎么能出门远游。再者如今各处战乱不止,科举已然中断,唯有京都还维持着科举取士的制度。要考取举人谈何容易。”王秀才只是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不甘但是也依旧无可奈何。
“唉,战乱年代能博得安稳也是幸运了吧!”小安也是一声感慨。
学堂不久后便是下课了,孩子们吃完午饭小憩了一会,接着上王秀才的识文断字课,到了下午四时左右白班学子放学。之后休息三个小时,再继续给夜班的大龄儿童上课。
“几位要不一起去我家坐会,我也给家母介绍一下,认识一下新来的村邻。”下午四时放堂后,王秀才邀请几人去他家拜访,而小安几人闲着也是无事也就答应了。
学堂离王秀才家并不是很远,步行也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和小安住所去学堂距离差不多,只不过走的方向是相反的。
王秀才家的茅屋比小安几人的则是小了一些,毕竟王秀才家里就他和他的母亲两人居住。虽然古人对于成家立业看中,甚至成家还在立业之前,但是王秀才也才刚刚逃难过来没有多久,成家也显得太过于仓促了。
刚刚走进了王秀才家的茅屋,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儿啊,是有客人来了吗?”听着这沧桑的嗓音,和嗓音里的虚弱感,这应该就是王秀才的老母亲了。
“是的,母亲。村里新来的几位相邻,刚好在学堂一起工作,所以就请他们一起来家里做客了。”王秀才恭敬回答道。一边还带着几人往屋里的走去,把众人安排在了屋内的桌旁。
“家里简陋,没有什么可招待的,这是我新讨的今年的野山茶晒制的新茶,味道甘甜清新。”说着,王秀才就从厨房那里端出了一壶茶水,分发了杯子一一倒了三分之二满,这是待客之礼茶不宜满。
“老身身体有恙,就不能出去给客人见礼了,望客人海涵。”里屋又是传来了一句微弱的话。而众人听到了也是急忙回应,称道没事。
“我们母子二人本是齐鲁之地生人,但是战乱的原因才一路南下,来到了这里躲避战乱。但是据说北方的战乱有向南方蔓延的趋势,也不知道这里还能平静多久。”喝着新茶,王秀才开始谈论到现在的局势问题。
“齐鲁乃是孔孟之乡,想来王先生剩余齐鲁之地,学识文化也绝非常人可比吧。”小安对于齐鲁有一些了解,毕竟现代对于孔子学院的热潮正盛,儒家文化的圣地就在齐鲁,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身处战乱,学识满身也不能保命,又有何用,依旧是漂泊他乡。”说到这里,王秀才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恍若喝酒一般想要借酒消愁。
“若不是战乱,我儿也应该考上了举人赢得了功名了,先祖荣耀也会再现。”里屋的老母亲插了一句话说道。
“还有这事,王先生可否仔细说说。”小安像是闻到了香味的猫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王秀才这里吐露了那么多信息,看来这次的突破口应该就在这里了。
“我家曾祖父曾是朝中一品大员,但是自祖父后开始没落,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则又是重返了布衣,直到我这代才重新考取了秀才。如果不是战争突然爆发,我或许已经考取了举人了吧。”
王秀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并没有肆意张扬的自信,也没有那种故作玄虚的底气不足,而是那种觉得考取举人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这种底气也就只有齐鲁之地的人才有吧。
“罢了罢了!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不聊也罢。”王秀才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多次劝我儿远赴京都赶考,但是他不听我的。老身这个身体哪里需要他一直照顾啊,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大事啊,唉!”说到了这里,王秀才的母亲也是忍不住出声,在她眼中考取功名比照顾自己更加重要,但是自己却是拖累了他。
之后,几人也没了心思继续待着了,也告别了王秀才母亲,准备回到学堂准备晚课。
此时,小安几人已经理解了为何刚刚来到的时候,那座大城的名字会是“选择”,正是因为人生处处是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有舍有得,而每一个选择都对应着不同的结果。
只不过,现在只是知道了突破口在王秀才这里,但是具体王秀才的选择关乎的后面的结果是什么,又对于离开这里有什么影响,目前还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