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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詭異腿傷

原振俠一面駕車,一面思考着。這時,夜已經很深了,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原振俠將車開得十分快,他接連在高速下轉了幾個彎,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感到很滿意。

他又以更高的速度轉過了一個彎。那彎角的一邊,是一片臨海的平地,原振俠在轉過去之際,依稀看到有一輛車在停着。

雖然是在靜僻的公路旁,但有一輛車停着,也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不足以令原振俠停下車來察看。可是他一瞥之間,卻看到就在車旁的一棵樹上,像是有一個人緊抱着樹身,一動也不動。

由於車速十分高,原振俠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實,他在衝出了幾百公尺之後,才陡地停了車,然後,掉轉頭,再慢慢駛回去。

到了那個彎角處,他已經看清楚了,的確,有一個人正把他的身子緊貼在樹幹上,單從他這種姿勢看來,已可以感到這個人的內心充滿了痛苦。而且,原振俠立即認出了,這個人就是他在小寶圖書館中遇見的那個人!

原振俠感到驚訝之極,這個人的左腿受了傷,在流血,原振俠以為他離開之後,早就去找醫生了,怎也想不到他會在這曠野之中停留了那麼久!

他為什麼不去找醫生?原振俠在剎那之間想到的第一個理由是:他受了槍傷或刀傷,而受傷的原因,是和犯罪有關的,所以他不敢去找醫生!

但是原振俠又立時推翻了這個想法——一個因犯罪原因而受傷,不能去找醫生的人,也決計沒有理由把自己留在曠野之中的!

原振俠一面迅速地想着,一面打開了車門,向他奔去。他並沒有令車頭燈直射向那人,所以當他來到那人身前的時候,那人附近的光線,也不是太明亮。但是那已足以讓原振俠看清他的情形了。

那人雙臂緊緊地抱着那棵樹,身子用盡氣力地靠在樹身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他的臉,也緊貼在樹身上,樹皮很粗糙,他這樣子,應該會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是看他的情形,卻像是一點也不覺得。原振俠見不到他的臉,要繞着樹,轉了半個圈,才看到。

那人臉上的神情,也叫原振俠嚇了一大跳。原振俠從來也沒有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過這樣深切的痛苦——他臉上的肌肉扭曲着,雙眼睜得極大,額上和鼻子上,全是汗,神情不但痛苦,而且驚恐絕倫!

原振俠在一震之後,還沒有開口,那人充滿了絕望的眼神,已緩緩向原振俠移了過來。

原振俠忙道:“你的傷……怎麼了?你需要幫助,別拒絕他人對你的幫助!”

由於在圖書館中,那人曾拒絕過原振俠的幫助,所以他在說這幾句之際,語氣中帶着責備。同時,他伸手過去,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當原振俠一碰到他的手臂之際,那人陡然發出了一下如同狼嗥的慘叫聲來。這種慘叫聲,在寂靜的曠野中聽來,簡直是駭人之極。原振俠陡地嚇了一跳,自然而然,縮了一下手。

他才一縮手,那人已放開了樹身,陡然在原振俠的面前,跪了下來。原振俠還未曾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正在極度的錯愕間,那人的雙臂已緊緊抱住了原振俠的雙腿,同時以一種聽來嘶啞、悽慘而絕望的聲音叫着:“救救我!世界上總有人可以救我的,救救我!”

不但他的哀求聲在發顫,連他的身子也在劇烈地發着抖。一個人,若不是他內心或肉體上的痛苦已到了極點,是決計不會有這種情形出現的。

原振俠忙抓住了他的手臂,道:“起來再說,起來再說,不論什麼困難,總有法子解決的!”

原振俠其實一點也不知道那人遭到了什麼困難,而且事實上,世界上有太多的困難,是根本沒有法子解決的,但是他在這樣子的情形下,除了這樣說之外,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那人聽了原振俠的話,好像略為鎮定了一些,抬起頭,向原振俠望來。他仍然跪在地上,仰望向原振俠。當原振俠和他那充滿了絕望的眼神接觸之際,心頭也不禁發涼。他用力把那人拉得站了起來,道:“放心,我是醫生,一定會盡可能幫你。你能不能自己駕車?不能的話,我送你到我服務的醫院去。”

那人喃喃地道:“醫生!醫生!”

這已經是第二次,當原振俠提及自己是醫生的時候,那人作出這樣的反應了。原振俠不能肯定他這種反應表示了什麼,但是在感覺上,卻給人以他對醫生十分輕視之感。

原振俠當然不去計較那些,因為眼前這個人的確需要幫助。他扶着那人走向自己的車子,等來到車旁時,那人深深地吸着氣,已鎮定了很多,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原振俠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冷峻。

當原振俠打開車門,請他上車之際,那人猶豫了一下,又向原振俠望了一眼。可能是原振俠的神情十分誠懇,那人竟然沒有拒絕,就上了車。

原振俠也上了車,那人坐在他旁邊,原振俠一面駕着車,一面向他看去。在黑暗中看來,那人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眼失神地望向前方。原振俠又向他的左腿看了一下,看到他左腿上仍然紮着領帶,流血好像已停止了,不過褲腳上的血漬,還是可以明顯地看得出來。

原振俠沉聲道:“血止了?”

那人自喉間發出了一下古怪的聲音來,算是回答,然後,突然問:“你是哪裏畢業的?”

原振俠呆了一呆,醫生被人家這樣考問資歷的情形,並不多見。要不是原振俠對這個人極度好奇的話,他才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在一呆之後,道:“日本輕見醫學院。”

他畢業的那家醫學院,並不是很著名,普通人未必知道,可是那人居然“嗯”的一聲:“輕見博士是一個很好的醫生,我上過他的課,他還好麼?”

原振俠陡地一震,一時之間,幾乎把握不定駕駛盤。他索性踏下了煞車,望着那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人的話,真是叫原振俠震動,他說他上過輕見博士的課,那是什麼意思?

那人卻不望向原振俠,只是苦笑一下:“幹嗎那麼驚奇?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才上過醫學院!”

原振俠更訝異:“你……我們年紀相若,可是我不記得有你這樣的同學。”

那人淡然道:“我是在輕見博士歐遊期間,到我們的學校講學時,聽他的課的。”

原振俠立時問:“你是哪一間的——”

那人回答:“柏林大學醫學院。”

原振俠不禁苦笑起來,他曾一再在那人面前,表示自己是一個醫生,絕未曾想過,對方也是一個醫生,而且資歷還比他好得多。那人又發出了一下苦澀的笑聲來:“那又怎樣?我還是英國愛丁堡醫學院的博士!”

原振俠更說不出話來,他繼續駕車,過了幾分鐘之後,他才道:“這樣說,你需要的幫助,和你所受的傷無關?”

那人一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並不回答。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不,你錯了,和我的……傷,有關聯。”

原振俠愈來愈好奇,由於事情實在太奇怪,他連問問題,也不知道從何問起才好!沉默了一會之後,那人才又嘆了一聲,道:“我的名字是伊里安.古托。”

這又大大出乎原振俠的意料之外,他看起來分明是中國人,可是卻有一個西班牙式的名字!他不由自主,又向那人看了一眼,注意地看起來,那人是有一點不像是純粹的中國人。原振俠問:“古托先生,你——”

古托道:“我從巴拿馬來。”

原振俠又向他望了一眼,心中在想:這是一個怪人,他有着那麼好的學歷,能有一張小寶圖書館的特別貴賓證,那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了。看來,古托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自己能引得他說了那麼多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既然古托是一個極具資歷的醫生,那麼他腿上的傷,自己實在不必太過關切,倒是他的神態看來如此痛苦絕望,值得注意。

原振俠想到這裏,嘆了一聲:“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古托先生,看來你的精神十分頹喪,總要看開些才好!”

原振俠也知道自己這種空泛的勸慰,是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但在古托未曾說出他究竟有什麼心事之前,他也只好這樣說。

原振俠怎也料不到,自己的話竟然引起了古托強烈的反應。他陡然之間,現出咬牙切齒、惱恨之極的神情來,道:“頹喪?我豈止頹喪而已!我簡直恨不得立刻死去!但是,在未曾明白這件事的真相之前,我死不瞑目,所以才苟延殘喘地活着!”

古托的這幾句話之中,表現了他對生命的極度厭惡。原振俠不禁心頭亂跳,他想也未曾想過,會有人對自己的生命如此厭惡,如此想要把它提早結束!看古托在講這幾句話時的神情,他雙手緊握着,指節骨發白而發出“格格”的聲響,令原振俠感到了一股極度的寒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他只好默默地駕着車,一直等到快駛近市區,因為感到車廂之中的氣氛,沉重之極,令得他如果不設法打破它的話,自己也會承受不起。

於是,他吸了一口氣,問:“你有什麼不明白的事?”

古托的喉間,發出了一陣怪異的“格格”聲:“等去到你的醫院後,我會讓你知道……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原振俠在古托發顫的聲音之中,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把手放在古托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道:“我叫原振俠,你可以把我當作朋友!”

古托激動起來——看來他是一個十分熱情的人,只是不知道有什麼致命的痛苦在折磨着他,所以才使他的外表看來變得冷峻和怪異。

古托雙手掩住了臉,發了一會顫,才道:“本來我也有不少朋友,但是自從……自從……發生了變化之後,我疏遠了他們。唉,原,你得準備聽一個很長的故事!”

原振俠道:“不要緊,事實上,我在圖書館中一見到你,就覺得你不是普通人!”

古托苦澀地笑起來:“是太不普通了!”

在這之後,他們兩人之間,又保持了沉默,但是氣氛已和剛才完全不同了,剛才他們幾乎是陌生人,但是現在,憑着至誠的一番對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車子駛進了市區,由於是深夜,街道上看來仍然十分悽清。

等到車子駛進了醫院的大門,停了下來,古托才道:“原,我不想任何別的人參與你我之間的事!”

原振俠一口答應:“好,你腿上的傷勢,我想我們都可以處理。你可以到我的辦公室去,需要什麼藥物,請你告訴我,我叫人拿來。”

在原振俠想來,古托本身是醫生,對於自己的傷勢,自然有深切的了解,需要怎樣治療,自然不必自己多出主意。

可是古托的回答,卻出乎原振俠意料之外,他道:“藥物?不需要任何藥物!”

原振俠一時之間,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古托也沒有作進一步解釋。他們一起下了車,古托在行動之際,雖然有點步履不便,但是也不需扶持,原振俠看到他腿上似乎沒有血再流出來。

原振俠一面和值班的醫生護士打着招呼,一面帶着古托向內走去,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請古托坐下,把門關上。

古托望了原振俠一下:“你肯定不會有人來打擾?”

原振俠點頭:“肯定!”

古托嘆了一聲:“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你如此信任,從現在起,我保證你所看到的情形,是超乎你知識範疇之外的!”他一面說着,一面解下了紮在腿上的領帶。原振俠聽到古托這樣說,心想他的傷處可能十分怪異。但不論是怎樣的傷,都不會超過一個醫生的知識範疇之外,古托的話,可能太誇張了!

他看着古托解下了領帶。由於他的腿曾流血,血濕透了褲腳,也沁在綁在褲子外的領帶上,所以領帶上也染着血漬。

古托解開了領帶之後,雙手突然劇烈地發起抖來,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撩起了他左邊的褲腳來。當他把褲腳撩過膝蓋時,原振俠已經看到了那個傷口。

傷口在左腿的外側,膝蓋之上十公分處。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是一個天生對血有恐懼感的人,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傷口,自然會感到害怕,可是對一個醫生來說,這樣的傷口,實在太普通了。

傷口是一個相當深的洞,深洞並不大,直徑只有一公分。傷口附近的皮肉翻轉着,鮮紅色的肉,混和着濃稠的、待凝結而未曾全部凝結的血,看起來,當然不會給人以舒服的感覺。

在傷口上,本來有一方紗布覆蓋着,古托在撩起褲腳的時候,把紗布取了下來。

原振俠只看了一眼,就以極肯定的語氣道:“你受了槍傷,子彈取出來了沒有?”

在醫學院時,法醫學是原振俠主修的科目,而且成績優異。所以原振俠一看到古托腿上的傷口,立時可以肯定那是槍彈所造成的。而且,他還立即可以聯想到許多問題,例如,他可以知道子彈是從相當遠的距離發射的,雖然造成了傷口,可是一定未傷及腿骨,因為古托還可以走動;原振俠也可以從傷口處看出來,射擊古托的手槍,口徑不會太大,如果是點三八口徑的手槍,子彈射進肌肉時所造成的傷口會大得多。

這時,傷口附近,只有濃稠的血沁出來,所以原振俠又推斷,子彈可能還在肌肉之中!

當原振俠這樣說了之後,古托抬起頭來:“你說這是槍傷?”

原振俠道:“絕對肯定,子彈——”

古托陡然一揮手,打斷了原振俠的話頭:“槍傷!從任何方面來看,這傷口都是子彈造成的。有經驗的人甚至可以肯定,那是點二五口徑的小手槍的結果!”

原振俠點頭:“我同意這樣的判斷。”

古托聲音嘶啞:“可是,我一輩子沒有見過手槍,也從來沒有人向我射擊過!”

原振俠怔了一怔,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古托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沒有人向他射擊過,那麼他腿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這一定是槍彈所造成的傷口,不可能是別的利器造成的。

所以,當古托否認那是槍傷之際,原振俠除了勉強地乾笑幾聲之外,無法作出別的反應。古托有點悽慘地笑了起來:“你不相信?那麼,再請你看看,我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原振俠用一柄鉗子,鉗了一小團棉花,先蘸了酒精,再用這團棉花,在傷口附近輕輕按了幾下,道:“大約在四到五小時之前。”

古托乾澀地笑了一下:“是在你見我流血的那時候?”

原振俠“唔”的一聲:“差不多。”

古托長嘆了一聲,神情又變得極度怨懟和絕望:“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傷口,在我腿上出現,已經超過兩年了,你會不會相信?”

原振俠立時搖頭,那是一個受過嚴格醫學訓練的人,聽到了這樣的說法之後,本能的反應。然後,他盯着古托:“你有後期糖尿病?有梅毒?”

原振俠所說的那兩種病症,都可能使得傷口久久不癒,這是普通的醫學常識。

古托緩緩地搖着頭,從他的神態來看,他不可能在說謊。

原振俠又道:“你一直不去治療它,所以——”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沒有再講下去。本來,他以為古托可能是一個精神不平衡的人,有一種精神病病患者,會自己傷害自己的身體,從中獲得不正常的快感。但是原振俠立即又想到,人的肌肉組織有自然的復元能力,就算不經過任何治療,兩年多了,傷口也早應該癒合了,而且傷口並沒有發炎潰爛的迹象,絕不可能拖上那麼久的!

原振俠住口不言之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他只好怔怔地望着古托。古托道:“請你再仔細觀察一下傷口!”

原振俠吸了一口氣,花了大約五分鐘時間,仔細觀察。他所得的結論,和他第一眼看到時並無改變。

古托覆上了紗布,放下了褲腳,道:“我很失望,你為什麼不奇怪傷口並沒有繼續流血?”

原振俠忙道:“我正想問,可能是子彈在裏面,恰好壓住了主要的血管。”

古托緩緩搖頭:“不是,完全不是。”

古托在講了那句話之後,便不再說什麼。原振俠指着傷口,道:“你至少應該治療,那是小手術,先把傷縫起來——”

古托陡然顯得十分不耐煩,厲聲道:“我早已經說過了,你看到的情形,超乎你的知識範疇之外,你偏偏要用你的知識來處理!”

原振俠也有點生氣,道:“用一塊紗布蓋着,總不是辦法!你——”

古托接上了口,道:“你以為我沒有治療過?當它一出現後,我一直在治療它,可是……可是……”

古托說到這裏,身子又劇烈地發起抖來。

原振俠看到了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駭然:“可是一直醫不好?”

古托十分無助地點了點頭,原振俠道:“怎麼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

古托道:“當一件事情已經發生時,請別說它不可能,只是我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已!”

原振俠吸了一口氣,看來古托還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他的話十分有道理。當然,那得先肯定這個傷口,真是在兩年前發生的才好,而原振俠這時,並不完全相信這一點。

他揮了揮手,道:“我是說——”

古托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你先聽我說我腿上的傷口是怎樣來的!”

原振俠拉過一張椅子,在古托的對面,坐了下來。

古托雙手抱頭,彎着身,把頭埋在兩膝之間。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道:“我對你說的一切,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情形。不管事情聽起來如何荒謬,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但你必須知道,我所說的全是事實!”

原振俠見古托十分凝重,他也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說的全是事實。”

古托又隔了一會,才道:“我腿上的傷口,是突然間出現的!”原振俠有點不明白,傷口怎會“突然出現”呢?傷口,一定是被其他東西造成的。不過他並沒有問,只等着古托說下去。

古托抬頭怔怔地望着燈,面上的肌肉不斷在抽搐着,神態十分驚恐。他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吞了幾口口水,道:“那一天晚上,我正在參加一個宴會,時間是接近午夜時分。”

原振俠挪動了一下身子,使自己坐得比較舒服一點,因為看起來,古托會有冗長的敍述。

古托又道:“我在巴拿馬長大,我的身世十分怪異,這……我以後會告訴你。總之,那天晚上的宴會,是為我而設的,慶祝我從英國和德國取得了醫學博士的頭銜歸來,我還要到意大利去修神學,歡迎和歡送加在一起,出席宴會的人十分多——”

宴會的主持人,是巴拿馬大學的校長。古托是這家大學的高材生,十九歲就修畢了課程所規定的全部學分,是大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畢業生。大學校長作宴會的主持人,原因當然不止這一點,也是為了他的女兒芝蘭——她是全國出名的美人,和古托之間,有着特殊的感情。

芝蘭比古托小一歲,身形豐滿修長,有着古銅色的皮膚,全身都散發着難以形容的熱情和美麗,而且氣質高貴出俗。整個中南美洲的貴介公子,都以能和她共同出遊為榮,可是芝蘭卻只對古托有興趣。

當宴會進行到酒酣耳熱的階段,主人請賓客翩翩起舞之際,古托和芝蘭隨着音樂的節奏旋轉着,不知令多少人羨慕。巴拿馬副總統的兒子,全國著名的花花公子,就憤怒地脫下了白手套,想向古托拋過去,幸好他身邊的人及時阻止,這個花花公子才倖倖然離去。

芝蘭也感到大廳中的氣氛有點不很好,她已經一連和古托跳了三段音樂,兩個人都沒有停止的意思。芝蘭把她的臉頰,輕輕地依偎着古托,兩個人都感覺到對方的臉頰在發燙,芝蘭低聲說:“到陽台去?”

古托點了點頭,帶着芝蘭,作了兩個大幅度的旋轉,已經到了大廳的一角。他一手仍然輕摟着芝蘭柔軟的腰肢,一手推開了通向陽台的門。

陽台十分大,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的自然香味,加上芝蘭身上散發出來的女性的醇香,令古托深深吸了一口氣。

出乎他們兩人意料之外的是,陽台的一角,有兩個人在。他們看到了古托和芝蘭,微微鞠躬,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那是兩個保安人員,由於宴會有不少政要參加,所以保安措施相當嚴密。這未免令古托和芝蘭都感到相當掃興,但他們還是來到欄杆前,望着花園,在黑暗中看來,平整的草地,就像是碩大無比的毯子一樣。

古托和芝蘭都有着一樣心思,伸手指了指草地。

陽台上既然有人,他們就想,那麼大的花園,總可以找到一個不被人打擾的角落。自古托從歐洲回來,芝蘭還是第一次見他,兩人都有很多話要說,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

年輕男女心意相通,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那令得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甜蜜之感。他們會心地笑着,一起轉過身,又向大廳走去。

就在這時候,事情發生了。

先是那兩個保安人員,突然之間,發出了一下充滿了驚懼的叫聲。古托和芝蘭立時回頭,向他們看去,都帶着責備的神情。

可是那兩個保安人員的樣子,卻驚惶莫名,指着古托,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古托看到他們指着自己的左腿,連忙低頭看去。

就在這時,芝蘭也發出了一下驚呼聲,而古托自己,更是驚駭莫名!那天晚上,古托穿著整套純白色衣服,顯得十分瀟灑出眾,而這時候,他白色的長褲上,已經紅了一大片,而且紅色正在迅速擴展。

任何人一看到了這一點,都可以立即聯想到——那是受傷,在流血!

古托一點也不覺得疼痛,只是覺得麻木,一種異樣的麻木自左腿傳來。而且,他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在流血,那種生命泉源自身體中汩汩流出來的感覺,十分強烈,也十分奇特,古托陡然叫起來:“我在流血!”

這時,那兩個保安人員也恢復了鎮定。一個過來扶住了古托,另一個奔進了大廳,大聲宣布:“有狙擊手在開槍,請各位盡量找隱蔽的地方,以策安全!”

剎那之間,大廳之中,尖叫聲響成了一片!混亂的程度,就像是陡然翻開了一塊石板,石板下的螞蟻在拚命趨逃陽光一樣。

更多保安人員奔了過來,古托立時被扶進書房。花園中所有水銀燈都亮着,一隊由軍警聯合組成的搜索隊,在花園中展開搜索。

在寬大的書房中,至少有七八個醫生在。芝蘭挨在古托身邊,緊握着古托的手,古托仍然不覺得疼痛,可是血在向外湧出來的感覺,依然奇異、強烈。

他的褲腳已被剪了開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左腿上的傷口,是槍彈所造成的。血正在汩汩向外湧出來,濃稠而鮮紅,看得人心驚肉跳。

一個醫生,已經用力按住古托左腿內側的主要血管,另一個醫生正把一件白襯衫,按在傷口之上。可是血完全止不住,還在不斷湧出來,那件按在傷口上的白襯衫,一下子就被染紅了。

有人叫道:“快召救護車!”

混亂之中,在那人叫喊之前,竟然沒有人想到這一點!所以,救護車是在古托被發現左腿流血之後二十分鐘才到達的。

古托被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芝蘭一直在他的身邊。當救護車開始離去的時候,參加宴會的軍政要人,也紛紛登上了他們的避彈車,在保安人員的護送下,呼嘯着離開。古托在救護車上,仍然在流血,可是他的神智十分清醒,甚至一直不覺得痛。反倒是他看到芝蘭那種焦慮惶急的神情,覺得心痛。他笑着道:“我不至於有資格成為行刺的對象,一定是有人覺得我和你太親熱了!”

芝蘭低着頭,一聲不出,把古托的手握得更緊。古托感到一絲絲的甜味,直沁入心頭,腿上的創傷對他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之極!

這時,古托仍然一直流血。在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已經在傷口的附近,用彈性繃帶緊紮了起來,帶子陷進了肌肉之中,而且在傷口上,灑上了令肌肉和血管收縮的藥劑。

在這樣的緊急處理之下,就算傷口再嚴重,血也該止住了,至少,不應該再這樣大量湧出來了。可是,掩在傷口上的紗布,卻仍然不住地一塊又一塊地換,一方紗布才覆上去不久,就被血浸透了,以至用鉗子鉗起紗布來的時候,血會自紗布上滴下來。

一個醫護人員忍不住叫道:“天呀,這樣流血不止,是……是……”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在喉間發出了“咯”的一聲,止住了話頭。不過,他說下去或是不說下去,都是不重要的,誰都知道,這樣大量而迅速的失血,如果不能止住的話,很快就會死亡!

古托本來是躺着的,這時,他坐起身子來。以他所受的醫學訓練來判斷,醫護人員的做法十分正確,誰都是這樣做的,血應該已止住的了。

可是,血還在流着。由於傷口附近被緊紮着,麻木的感覺愈來愈甚,但是血向外湧着的感覺,也愈來愈強烈,他開始感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不過,這時他只不過是開始有了怪異的感覺而已。

後來,事情的怪異,比他開始時那種怪異的感覺,不知道要嚴重了多少,怪異了多少!

古托的臉色開始蒼白,本來他是一個運動健將,有着十分強壯的體型和健康的膚色,可是這時,在救護車的車廂之中,他的臉色卻白得和車壁上的白色差不多!

大量失血,當然會令人的臉色變白。但這時,他主要還是因為心中突然升起的一股莫名的恐懼而發白:為什麼一直流血不止呢?

如果他自己不是一個醫生的話,他一定會想到,自己可能是一個血友病病患者,而以前一直不知道。血友病患者因為先天性的遺傳,血液之中缺少了抗血友病球蛋白,使凝血功能受到破壞,所以受了傷之後,就會一直流血不止。可是在多年的醫學課程中,古托曾不止一次把自己的血抽出來作化驗,他可以絕對肯定,自己的血液成分,絕對正常!

可是,為什會一直流血呢?

當他的心中感到莫名的恐懼之際,芝蘭立刻感覺到了,因為她握着的古托的手,也變得冰冷。芝蘭沒有別的事好做,只是在急速地祈禱,祈求救護車快一點駛到醫院。古托一直盯着自己的傷口,一直到他被抬進了急救室,他仍然盯着自己的傷口。

幾個醫生負責照料古托,一個醫生道:“可能是特種子彈,射中人體之後,會造成異常的破壞,所以血才不止!”

古托苦笑着道:“就算把我整條腿鋸下來,也不過流這些血吧!”

古托被推進X光室,拍了照之後,又推回急救室。就在從X光室到急救室途中,血突然止住了。血不再湧出來,還是古托突然感到的。或者說,血向外湧出來的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了!他也立刻叫道:“血止了!”

他一面叫,一面揭開了蓋在傷口上的紗布來。血止了,沒有再流出來,只有一個傷口,看來十分可怕。這樣的一個傷口,完全沒有血流出來,這也是絕對怪異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走廊之中,有一個身形十分肥胖的女工經過。那女工是一個印第安人土著,胖得在走動的時候,全身的肉不斷地顫動。

她剛好經過古托的身邊,在醫院的走廊之中,醫院的女工走來走去,是十分平常的事,誰也不會注意的。跟在古托身邊的醫生,也只是以十分訝異的神情,注視着傷口。可是那女工,卻突然之間,發出了一下極其驚人的尖叫聲來!

那一下尖叫聲,真是驚天動地。已有確切的科學證據,證明胖子能發出比常人更尖銳的高音來,這是為什麼女高音歌唱家身型都很肥胖的原因。那個肥胖的女工發出的那一下尖叫聲,簡直可以將人的耳膜震破。所有人,要在一兩秒鐘之後,才能夠從這樣可怕的叫聲所造成的震駭之中,定過神來,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他們看到那女工盯着古托腿上的傷口,神情驚駭莫名,張大了口,像是她口中含着一隻滾燙的雞蛋一樣。她的雙眼,凸得極出,身子不由自主在發抖,以致她兩腮的肥肉,在上下像是波浪一樣地在顫動。

一個醫生在定過神來之後,叫道:“維維,什麼事?”

那女工喉間又發出了“咯”的一聲,有兩個人怕她再次發出那種可怕的尖叫聲,立時掩上了耳朵。可是她沒有再叫,只是“騰騰騰”的後退了幾步。由於她的身軀是這樣重,當她在後退之際,甚至令整個地板都在震動。然後,她雙手掩着臉,以想像不到的高速,奔了開去,轉眼之間便轉過走廊,看不見了。幸而她在急速的奔跑中,並沒有撞到什麼人,不然,以她的體重和奔跑的速度,被她迎面撞中的人,非折斷幾根肋骨不可!

這個女工的一下尖叫和她怪異的行為,在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大注意。至於古托到了後來特地去拜訪這個叫維維的女工,那是日後的事了!

傷口的血已止,雖然情形很不尋常,但總算是一種好現象,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古托被送進手術室,等候X光照片沖曬出來之後,就可以開刀把槍彈取出來。可是在十五分鐘之後,當準備實施手術的醫生盯着送來的X光片看的時候,他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他的妻子在大庭廣眾間進行裸跑一樣。

根本沒有子彈!

子彈如果還留在體內的話,通過X光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來;就算深嵌入骨骼之內,也一樣可以看出來。可是,根本沒有子彈!

根本沒有子彈,子彈上哪裏去了呢?不會在古托的體內消失,唯一的可能,是穿出了身體。可是那一定要有另一個傷口,因為子彈是不會後退的,可是在古托的腿上,只有一個傷口。

手術室中所有人,包括古托自己在內,在呆了將近兩分鐘之後,一個醫生才道:“我們……判斷錯誤?那不是槍傷?是由其他利器造成的?”

這時,心中最駭異莫名的是古托自己。

古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受傷的。他和芝蘭靠着陽台的欄杆,在一大簇紫蘿蘭前面站着,然後轉身準備走回大廳,就在這時候,兩個保安人員發現他流血。

在這樣的情形下,唯一可能是有人在相當遠的距離之外,向他射擊。而且,他腿上的傷口,也正是子彈所形成的傷口,所以誰也不曾懷疑過這一點。可是如今,根本就找不到子彈!

古托隱隱感到,自從自己開始流血起,不可思議的事愈來愈多。他心中的駭異,比起其餘的人來,不知道強烈多少倍,因為事情正發生在他的身上!

當時,他只覺得喉頭乾澀,勉強說出一句話來:“既然沒有子彈,把傷口……縫起來吧!”

幾個醫生一起答應着。沒有子彈在體內,這是不可思議的事,也許他們每一個人,對這種怪事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卻沒有人把看法說出來。或許是由於他們的看法,和他們所受的科學訓練,完全相違背的緣故。

傷口的縫合手術在沉默的情形下進行,局部麻醉使古托一直保持着神智清醒,當他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時,芝蘭急急向他奔了過來。但在這以前,古托看到她和一個身型十分健碩的男人在講話。

芝蘭的神情,充滿了關切。古托立時握住了她的手,道:“沒有什麼事,一星期之後,我一定可以打馬球!”

芝蘭鬆了一口氣,指着那個男人:“這位是保安機構的高諾上尉,他說你受的傷,不是槍傷。真是荒謬,他們自己找不到槍手,就胡言亂語!”

古托怔了一怔,那時,高諾上尉已向古托走了過來。他樣子十分嚴肅,有點令人望而生畏之感,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才道:“我不是胡說八道。兩位,雖然我們找不到槍手,但是我檢查了古托先生換下來的長褲,在長褲上,全然沒有子彈射穿的痕迹!”

古托又震動了一下,高諾又道:“子彈是不可能不先射穿古托先生的褲子,就進入古托先生的大腿的,小姐,是不是?”

芝蘭蹙着眉:“當然是!”

高諾攤了攤手,道:“這件事真奇怪,照我看,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當古托先生中槍的時候,正把褲腳捲起來,令子彈能不弄破褲子,直接射進他的大腿之中。請問一聲,古托先生,當時你——”

古托悶哼了一聲:“當然不是,不必追究槍傷了,X光片證明,根本沒有子彈!另一個可能是什麼?”

高諾“啊”的一聲:“另一個可能,是你當時捲高了褲腳,有人用利器在你腿上刺了一下!”

芝蘭狠狠地瞪了高諾一眼,古托緩緩搖頭:“當然也不是!”高諾的雙目之中,射出凌厲的眼神來:“古托先生,我推理的本領,到此為止了!請問,你究竟是怎樣受傷的?我有責任調查清楚。”

古托在剎那之間,感到十分厭惡:“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傷的。發現我流血的那兩個人,是你的手下?”

高諾“嗯”的一聲:“我問過他們,然而他們的話,像是謊話!”

古托苦笑了一下:“不,他們沒有必要說謊!”

高諾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他來回走了幾步,才道:“對不起,我真是不明白,懷疑一切是我職業上的習慣,我真的不明白。”

古托揮着手,表示不願和他再談下去:“我也不明白,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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