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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谷园

杨易醒来已是三天后了,猴子和黑子二人不分白天黑夜地照顾杨易。

二人给杨易清理伤口的时候,把这十几年的眼泪都给了杨易,心里也把那个该死的林大人诅咒了上千遍。

杨易刚一醒来看见守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万分感慨,以为这辈子再也从那个牢房里出不来了。

没想到还有活着出来的一日,想着哥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那份天大的财富更增添了几分渴望。

李牢头听说杨易醒了,马上来看望杨易,跟杨易说道:“杨小子,好好歇着,这次你是遭了无妄之灾,养伤这段日子薪米照发,不用急着当值,养好了身子再说。”

杨易点头谢过了,他这一身伤已经伤筋动骨了,怎么也得养上几个月。

半年后,杨易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虽还没完全好利落,行动却无碍了。他来到监牢找到李牢头。

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叔,我不想在这干了,一想起半年前的遭遇,我就害怕,想想那些刑具我就浑身哆嗦,养伤这段日子就没睡过几个好觉,天天作噩梦。”

李牢头叹了口气,拍了拍杨易的肩膀说道:“那你以后有啥打算没?没了这份收入你靠什么过活呀?”

“我有个远房的舅舅在洛阳,想去投奔他,好赖我也年轻,就是出点力气也能养活自己。”杨益早就想好了说辞。

“好吧,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就不拦你了,你等我跟上头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支你两个月的薪米。”说完,李牢头匆匆去了。

很快,李牢头面带喜色回来,对杨易说道:“我跟上头说了,上头答应多支你两个月的薪米,算是补偿你遭的罪。”

杨易闻言感激道:“李叔,谢谢您!这几年多亏了您的关照,等小侄在外面混出些人样来,定会报答您老人家的。”

“好,好,好!李叔等着那天。”李牢头高兴地拍了拍杨易。

杨易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跟两个好兄弟告别,黑子还好,毕竟老爹还在这,猴子一听大哥要走,闹着非要跟杨易走不可,杨易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杨易承诺等他在洛阳站住脚一定会给猴子捎信来,让他也去,到时若是混得不错,让黑子也跟着一起去找他,猴子这才不闹了。

丰李镇到洛阳并不远,多半天就到了,杨易一路打听着来到金谷园附近,听说现在这个园子已经归了长沙王司马乂所有,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混进去。

围着金谷园外转了半天心中感慨这个园子修得也太大了,他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还。

绕一圈呢,索性在离金谷园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偏僻的小院子住下来。

院子比他在丰李镇的家还破败,好在便宜,又不当路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少,半吊钱就能住半年。

本来还有更便宜的,杨易想他是来这寻宝的,出来进去不引人注意,这里最合适。

杨易简单收拾了一下,又随意弄了些吃食,天就黑了,累了一天的杨易顾不得清洗自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已日上三竿了。

杨易来到了街上,找了间茶馆,要了壶最便宜的茉莉花末子,这种茶最便宜,一个铜板可以喝上一天,水免费续,是穷苦人最喜欢的。

点上一壶茶,和周围的茶客们天南地北的胡侃上一通,既放松了心情,又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因此在茶馆里泡上一天的茶客们并不少见。

杨易点完茶,又让伙计到旁边的铺子里要了碗素面,坐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茶馆里的人说话。

“老张家添了个大胖小子”、“李家那几个儿子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赵家儿媳妇偷汉子被抓了现形”……

杨易听了大半天也没听着自己想听的消息,就在这时,街上一阵锣声响起,一个大嗓门在街上重复地喊着:“金谷园招工,有要报名的去金谷园门口报名了。”

杨易寻声望去,见是一个二十上下一身短打扮的伙计敲着锣在喊。

边上有个茶客看着这一幕说道:“金谷园又在招工,听说这一年多把金谷园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长沙王司马乂寻着宝没。”

另一人接道:“是啊,这前前后后已经招了好几批人了,听说好好的一座园子,给挖了个乱七八糟。”

又一人道:“我们村上有个小子就在金谷园帮工,听说现在不是挖,是把挖的地方再填回去。”几个人七嘴八舌。

杨易得了这个消息,自然坐不住了,想着这是进入金谷园的机会,结了帐,朝金谷园走去。

金谷园门外已经零零星星来了好些人了,像杨易这么年轻的后生自然很受欢迎,管事的只瞧了杨易一眼,就让杨易站到留下的人当中。

等人差不多的时候,管事清清嗓子说道:“各位,静一静听我说,在这干一个月一吊钱,另外管吃住,一天三顿大米白面,各位有福了,没意见的就跟我进去,觉着不满意的可以走了。”

一吊钱一个月不算少,也不多,比较适合杨易这种没有家室拖累的,有几个嫌工钱太少的人犹豫着离开了,最后留下的有十几个人。

杨易本就是来金谷园寻宝的,自然毫无意见,跟着管事进到金谷园内,马上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

杨易在丰李镇就听人说过金谷园内多么多么的豪侈、多么多么的美丽,可此时的金谷园跟豪侈美丽毫无关系。

入目眼中的不是一堆堆翻起来的大土堆,就是深深的大坑,只中间留着几条窄窄可过人的小路。

杨易心里有些慌,不知绿珠楼的命运如何了,是不是也被推翻了,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翻出来。

管事叫过一个小头头样子的人物,对他说道:“老崔这几个人交给你了,他们就由你安排吧。”说完背着手走掉了。

“是,是,于管事,您老走好。”老崔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应着。

老崔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靠力气吃饭的,身量敦实,面相厚道。

老崔目送于管事离去后,回身看了看杨易等人,说道:“走吧,先去领些家伙什,咱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大坑都填回去,该修整的地方修整一下,这些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老崔一边带着大家领称手的工具,一边絮絮叨叨把要干的活交待下去。

算算时间,杨易来金谷园已经七天了,他不敢随意走动,怕被人看出端倪,干活很卖力气,渐渐赢得老崔的好感,也能攀谈上几句。

这日,趁着大家中午吃饭休息的工夫,杨易假装好奇地问老崔:“崔叔,我听说这园子里有个绿珠楼,就是石崇给他的宠妾绿珠盖的那个,不知现在还在不在了?听说绿珠就是从那楼上跳下去摔死的。”

进来干活的都是些贫苦人,偶尔趁着管事们不在,也互相聊些园子里的八卦。

老崔不以为意地道:“在啊,不过听说把这些大坑都填好,那个楼也要被推倒,不止绿珠楼,还有其它大大小小的楼啊亭子啊的都要推倒,就这几天吧,王爷要找的东西没找着且折腾呢。”

杨易心中一紧,想着要加快速度了,万一石崇藏在绿珠楼三十九阶台阶下的东西被翻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杨易笑嘻嘻地道:“崔叔,我在家时就听说那绿珠楼修得老漂亮了,它在哪啊,我想去看看,去晚了怕就见不着了。”

另外几个跟他一起进园子的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俺们也想看看。”

老崔不疑有它,笑道:“绿珠楼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呢,现在园中到处被翻挖的不成样子,等下了工,我跟于管事说一声,带你们去瞧瞧。

老崔说话算话,陪着笑脸跟于管事说,绿珠楼名气太大,伙计们想去见识一下。

于管事也没怀疑,心想这群乡巴佬大概也是听说了石崇和绿珠二人香艳的故事,好奇些也正常。

他身边那些进不来园子的人,也有不少人打听这绿珠楼的,反正主子也不在这住,只有几个主子的手下在这蹲点儿。

点头同意了,说道:“你们悄悄地去,别大张旗鼓的,园中有几个王爷的手下,老崔你来的时间也长了,人也认识,避着点,别触了几位爷的霉头,要是撞上了,坏了几位爷的兴致,我可帮不了你们。”

老崔不停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过晚饭,老崔带着几人弯弯绕绕的走了大约半刻钟,这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杨易一边记着来时的路,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他在看石碑,金谷园很大,园中叫上些名字的地方都有块石碑,上面刻着这个地方叫什么。

他在找金鲤池,绿珠爹说他不记得金谷园里有叫金鲤池的地方,但也说的不太肯定,万一是他没注意呢,他自己也说他进金谷园的时间并不长,这个园子这么大,不知道也很正常。

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有叫金鲤池的地方,就到了绿珠楼。

这一路还算顺利,并没遇到什么人,老崔显然心情不错,指着绿珠楼说道:“瞧,就这里了,趁着这里没人,你们几个赶紧瞧,瞧完了咱们赶紧走,别撞上王爷的手下,讨几位爷的嫌。”

杨易抬眼瞧向绿珠楼,只见绿珠楼三面环水,只留北面一块平地做出入之用,绿珠楼是由三个小楼呈三角对称形状布局,最高处又是一个凉亭。

绿珠应该就是从那上面跳下来身亡的,三个小楼都各有一段拱字形回廊与那凉亭相通,现在正是春夏交接之季,池中的荷花开得正好。

杨易暗暗想着,石崇一个宠妾的居所比他们镇上大财主的院子修得都好,暗暗乍舌,对石崇留下的财宝又热了几分。

众人分散着观看绿珠楼,楼中早已人去楼空,值钱的东西也早就被搬走了,墙壁和柱上的凹痕处,显示着这些地方曾经也有过装饰之物。

杨易想大概就是民间传闻石崇从南洋带回来的各色珠宝象牙之类。即便这样,整个绿珠楼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也处处显示着这里曾经的豪侈。

杨易一边看一边想着那三十九阶台阶在何处,这里三个方向都有楼梯,他上楼的时候特意数了一下,正正好好三十九阶,可这三个方向是哪一个呢?

杨易心里琢磨着,他要是石崇会把东西放在哪个方向,慢慢他把眼神投向三面环水的正中央,那里的小楼呈箭头势对着三面池塘,又远离可以唯一进入的北面,

杨易微微一笑,暗想就是那了,实在不行,等晚上自己来的时候大不了把三个方向都探查一遍就是了。

众人看完,抑制着内心的兴奋悄悄往回走,老崔带着众人一路平安地回到住处,心里也是抹了一把汗,他听人说王爷手下的人都心黑手狠,真怕遇上那几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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