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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二天一早,可乐就载着大家来到了公安局,小姑认尸的时候,孙艳没敢跟进去,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进那个地方——除了一个个存放尸体的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阴森的让人能感觉从心脏到骨头都凉透了!

听着停尸间里传来的哀嚎,看着浑身发抖满面泪水的孙艳,可乐把她拉到了楼梯口,想抱着她告诉她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握起她因为过度惊吓而变得冰凉的双手轻轻的呵着气。

手里传来的温度唤回了孙艳早已吓得迷离的思绪,看着眼前的男孩,孙艳突然想问: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你们为什么要爱慕虚荣?难道就没有方法可以脚踏实地的奋斗吗?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明白,凡是对于已经走进这个大染缸的人,即使他自己想出来,也未必能洗的干净。自己的话,也许一点作用都起不了,还会伤了眼前这个男孩儿的心。看着可乐细心的样子,孙艳对着他淡然一笑:“谢谢你。”

孙艳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笑容,给可乐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可乐看着眼前泪水未干嘴角微微上扬的孙艳,这是他在到C市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对着自己笑,这笑不似平时大家嬉笑时那么淋漓酣畅,不似女人在魅惑男人时那样颠倒众生,这笑却纯洁的让可乐觉得怎生温柔!虽然她之前已经跟自己道过无数次谢,但可乐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笑,这谢意,是发自孙艳内心的!

心,悄然的就漏了一拍。“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可乐如果能看到自己此刻的笑容,他肯定会惊讶,自己在面对孙艳的时候,真的就回到了读书时的那个文雅少年。

看着可乐迷人的微笑,孙艳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跟火葬场联系一下,叫车子来把尸体拉走就可以火化了。”停尸间的警察对着楼梯口的二人喊道。

妈妈和叔叔搀着小姑也跟着走了出来,孙艳不敢多看小姑一眼,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要多个人来照顾自己,于是她对着还没走到自己身边的妈妈喊道:“妈,你和叔叔照顾小姑,我跟可乐去办手续还有联系车子。”说完就逃也似的拉着可乐往外跑。

到了火葬场,看着焚尸炉里冒出的青烟,小姑哭的昏厥了好几次。孙艳抱着表姐的骨灰盒,身子抖的异常剧烈,她觉得人生真的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光秃秃的来光秃秃的走,血肉之躯铸成的生命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原来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那些鬼片都是瞎编的,如果有鬼魂她不相信表姐能不来看小姑,看着小姑已经斑白的双鬓,孙艳真的为这个中年丧夫老年丧女的人感到悲哀。也许人真的是有前世今生,否则为什么有的人能富得流油了还可以四世同堂,而像小姑这样的善良女人却要老无所依!漠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孙艳想:也许我们都是上辈子犯了太多的错,此生才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回到家里,妈妈把小姑带到卧室就在里面陪她了,客厅里的三个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呆了两个多小时。叔叔从兜里掏出了一千多块钱递给孙艳,说:“艳艳,你去给咱买几张火车票,咱们明天就回吧!这回去还要给丽丽办丧事,要麻烦的事儿还多着呢。”

孙艳推过叔叔的手,说:“叔,没事,我这儿有钱呢,你把钱留下吧。”

听了父女俩的对话,可乐焦急的问孙艳:“你真的要回老家?再不来了?”

孙艳看着可乐,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妈妈这个时候也从房间出来了,看到叔叔手里的钱就跟孙艳说:“就是,赶紧去把火车票一买,这大城市根本就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楼盖这么高看的人都眼花,电梯坐的我头都晕了。”

离开?自己雄心勃勃的出来闯天下,刚站稳脚步,就这样就离开?孙艳看着妈妈不容反抗的眼神,想着自己回到老家以后什么都又要重新开始,她不想回去!孙艳怯怯的对着妈妈说:“妈,我工资还没领呢,而且表姐这房子还有押金呢,到期了我得把押金要回来给小姑。”

“你少给我找借口!钱钱钱,你是不是希望我将来像你小姑那样,你才安心!”妈妈虽然尽量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可大家还是能听出她心里的怒气。

孙艳看着发怒的妈妈,小声解释说:“不是,我是想着我现在工资都长到两千多了么,在干几个月就能涨到两千五了,到时候要是做到领班或者部长,一个月能有三千多呢,好好干几年攒点儿钱,回家开个店,不是啥都有了嘛。”

“是啊,阿姨,你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照顾好艳艳的。”可乐看到孙艳不愿离开C市,高兴极了,对着孙妈妈就打下了包票。

孙艳诧异的看着可乐,心想:你照顾我,凭什么呀!再说了,我妈认识你是谁不,这可乐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还没等孙艳开口,妈妈接下来的话可把她吓得不轻。

“哦,那要是能有个人照顾,我还能放点儿心。”妈妈满意的看着可乐,好像在通过眼神告诉可乐—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呃!太扯了吧!老妈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哦!自己才十五岁哦!孙艳真的是不能不佩服这个外星老妈,你知道人家姓啥名谁不!就放心了?

“嗯!阿姨,把艳艳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那我跟艳艳先去给你们买火车票了!”可乐高兴的拉着孙艳就往外走。

看着出去的二人,妈妈对着沙发对面的叔叔说:“我看可乐这孩子八成是相中咱艳艳了。”

叔叔也神秘的点点头,颇有过来人的风范,说:“我看也是。”

“你说人家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还有汽车,看上咱艳艳啥了?”妈妈实在是不解,这个女儿她自己都看不上,倔的要死,长的还没自己年轻时好看。

叔叔看着不解的妈妈,蹦出了一句历史悠久的名言:“那还能有啥?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说完,二位老人会心的一笑,好像女儿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

可乐看着一脸雾水的孙艳,不在意的说:“看吧!这次可都多亏了我,你才能留下来哦。”

“哦。”已经明白过来妈妈意思的孙艳,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妈,你怎么就知道给我丢人啊!

晚上大家吃过饭就早早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可乐就载着叔叔阿姨和小姑买特产去了,留孙艳一个人在家收拾东西,郁闷的收拾着他们的行李,孙艳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可乐。难怪他在御色那么红,连刚失去女儿的小姑,都能让他哄乐了,这男人—不是一般的厉害!才跟自己家人相处几天啊!怎么好像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了,人家几个话题老是说不完,最让她纳闷的就是他居然还能跟叔叔一起聊圣经!才子,非常帅气的才子!

转眼,就该去火车站了。到了送站口,妈妈把孙艳拉到一边儿,神秘兮兮的说:“艳艳,我看可乐这孩子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

孙艳无奈的点点头,心想:好好把握?妈,你该不是要让我自己送上门儿吧?虽说可乐长的不错,可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再说了,我才15,哪有母亲跟自己十五岁的女儿说好好把握男人的!强,妈,你真是非一般的强!

可为了尽快送走妈妈,孙艳嘴上还是什么都没说,给了她一个一切交给我的眼神,就把她推到了叔叔身边。一番感人的亲人告别之后,老两口一步三回首的就搀着姑姑进了入站口。可乐刚才不知道跑哪了,这会儿才回来,挥着手里的站台票就喊:“叔叔阿姨等一下,我送你们!”

看着可乐抗着大包小包的就进了入站口,孙艳苦笑了一下:那是我妈还是你妈?既然都去买站台票了,怎么不给多买一张?难道你跟他们还有秘密?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看上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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