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
天门山
还是那条河流,还是那一只竹排,不过竹排上坐的却不再是那个青衣姑娘,而是一白衣郎君。
清凉的风吹过水面,激起涟漪
“水君!”
远处台阶上跑来一少女,脚步轻盈,动作灵动,亲切的喊。
一身白色的衣裳,是天山门的校服,腰间一块白玉的通行玉牌随着她的动作摇摆。
头上一只檀木簪不失素雅,眉眼含笑。
“水君又来找姑姑吗?”
少女两步并做一步已经到了河岸边,望着竹排上的郎君。
没有回应
不多时,竹排靠岸
那人十分熟练的将竹排绑到一颗老树下,起身拍了怕衣上的尘灰。
“水君!”
少女似已经习惯了他这幅冷淡,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又是亲切的唤了他一声。
白衣郎君是河伯,他早已褪去了当年那稚嫩的少年模样,对了几分沉稳和……沧桑。
抬步往上山的台阶道走去,也不理睬身后的少女,只是脚步慢慢的有意等她。
到了山顶河伯也没有去拜见天山祖师,他每隔一百年便来一回,这里的弟子早已知道他,从未阻拦。
绕开大殿走到了后山的院中
“水君,还是放不下姑姑吗?”
跟在身后的少女,突然语气低落的问。
河伯好似被她突然低落的情绪感染了,也是垂下了眉眼。
浅浅的叹一口气。
“小姑娘家操心这么多作甚?”
回头,看着少女
眼神算得上温和,少有的温和
他只有在面对跟神乐有关的人时,才会露出一点悦色。
“水君是不是喜欢我家姑姑”
小姑娘睁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抬头望他。
眼神真挚
像极了……神乐
“我……很爱你们家姑姑,可是她却不知道,还狠心的自己走了”
抬手极为难得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眼神凄凉。
风好像特别了解河伯的心情一般,带来一阵凉意。
少女似懂非懂的看着河伯,她可能不懂河伯对姑姑的情感,但是她唯一懂的就是河伯眼里的悲伤。
“占惜,你快练功吧!”
收回了摸少女的手,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少女是鸟族占惜,当年那个在摇篮里咿呀吃奶的娃娃。
经年已过,少女不再,新的一辈也已经成长。
占惜丧着脑袋走了
她一年到头见不了几个人,除了山上日日相处的师兄弟,就只有两个哥哥偶尔得闲过来看看她,最难得的就是这个水君大人,百年来一次,也算个新鲜人。
当年神乐死后,与玄武神君家的姻亲也解除了,那成君小君没过几年就取了天家仙族的姑娘,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名家,不过好在那姑娘是个聪慧善良的,也算般配。
占礼也自己独当一面撑起了鸟族,老夫人珏瑶,在凤凰上神离开千年后也避世去了,连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都极少见,又是可怜了占礼。
儿时不能承欢父母膝下,好不容易日子好些了,父亲又不再了,留下两个牙牙学语的弟妹,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哥哥,可是苦了这个少年,自己也没多大岁数。
河伯当年眼看着神乐魂魄消散,也是消沉过一段时间的,不过后来也不知怎的突然振作了起来。
不过却进入了一个更为难受的阶段,漫无目的,无休止尽的寻人。
天界,妖界,凡界,精灵界,甚至魔界。
头戴玄鸟簪,手持逐玉笛,行天下,走世间,只为寻那一刻骨容颜。
魔界
“公子,渡河吗?”
河伯寻至魔界,耽搁了时间,待他再要渡河回南方时已经傍晚了。
天蒙蒙黑,太阳已经不见了。
河岸边,原本白日十分热闹的摆渡人已经收摊回家了。
只剩下一家姑娘还尚在营业。
见河伯孤身一人走近,脸上凝重惆怅,丁丹开口问道。
丁丹的父亲在神乐当年离开后不久就死了,后她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又因为是女子,捕鱼实在勉强,便做起了这摆渡的活。
“嗯!可还走?”
淡淡的点了头,轻轻开口询问
“走的走的,公子稍等,我去给您喊人,马上就能出发!”
丁丹已经快收手回家了,就是最后一单了,怕河伯不走了,念念叨叨保证了一句,转身走了两步。
往正蹲在港头洗手的一姑娘喊道
“青音!来人了你快走一趟”
那名唤青音的女子听声,一脸笑意的抬头,应了一声。
“哎!来了!”
声音清亮,悦耳
迎面走来的是一少女模样的女子
样貌虽算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标致,俊俏。
女子转身快步的像河伯走来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但是当她定睛看向河伯时,却轻轻愣了一下,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速度快到丝毫察觉不到。
当然河伯的心思在渡河的船上,并没有向这边看来。
姑娘十分娴熟的走近,问道
“公子可是要渡河?”
声响,只觉声音有几分熟悉,不自觉的回头。
对上那陌生的面容也是一愣,眼神直勾勾的定在了青音脸上,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