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南宫允都在忙碌,恒儿身子已经完全康复,这日在院中耍了一阵鞭,刚进屋擦了擦汗,宫女禀报,“神威将军求见。”
恒儿点头,有些事情不能回避,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不一会,一身儒装的男子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卷画轴,弯腰朝她一礼,“见过姑娘。”
恒儿抬手指了指右首位置,“坐吧!”
他谢过之后跪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今日打扰是想让姑娘,一是多谢姑娘不计前嫌替无忧求情,二是带来一件东西给姑娘看看。”
恒儿笑笑:“谢就不必了,就算我不求情,将军不世战功,威名赫赫,王上也不会真的为难无忧小姐的。”
她瞟了眼赵恒如珍似宝护在身边的画轴,“将军是要给我看这幅画吗?”
“正是,正是!”
有宫女走过去,赵恒将画轴递到宫女手中,由两名宫女撑着将画轴呈现在恒儿面前。
随着画轴一点一点展开,恒儿震惊的慢慢坐直了腰,接着慢慢站起来,伸手触摸着画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轻声喃喃道:“这是我?”
“不,不”接着否定的摇摇头,“这不是我,不是我。”
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的赵恒神情沉痛道:“这是当年我亲手为阿雅作的画,还没来得及送给她,就......就......”
恒儿的手指滑过画中人脖颈,“这玉?”
“此种暖玉产自浣月,乃王室御用,这块是我当年得胜归来,王上所赐,我找名家雕刻了一个雅字,囎与阿雅”随即转头满眼期盼的望过来,“恒儿,你可曾见过此玉?”
一模一样,竟然和她送给孟轻舟那块一模一样,那上面确实篆刻着一个小小的雅字。
为何师傅从来没告诉她这些?为何就连桑妈妈也只字未提?
“你见过对吗?”赵恒看着她眼里瞬间闪出的泪花,已经非常肯定恒儿见过了。
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恒儿突然崩溃的点点头。
这么多年,她不知自己姓什么,从哪里来,虽然师傅,师兄弟还有桑妈妈都非常非常疼爱她,可她好想和玲珑山的其他孩子一样,有爹爹有娘亲。
小时候被师傅惩罚,她常常躲在桑妈妈怀里哭着要娘亲,要爹爹,引来桑妈妈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她羡慕大师兄经常回家探亲,好几次缠着要跟着他,师兄总是温柔以待,并且告诉她,他的家将来也是她的,让她好好练功,将来带她下山。
想到这,她眼眶忽然一红,又想起温庭钰了,想起二师兄说过,鲜虞部落送去的美人。
“恒儿,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我没料到你娘亲会突然弃我而去,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更没料到当时她已经怀了你。”
“我后来四处打听,却杳无音信,我没想到她是早已隐世的玲珑派弟子,否则我早就去找她了。”
恒儿挥退宫人,抹了抹眼泪,梗咽道:“虽然我长得和画中人一模一样,虽然我确实见过一枚这样的暖玉,但我要找我师傅问清楚。”
“好,好”颓然失落的男子听她这样说,异常惊喜,“就等莫老前辈的消息。”
“无忧的伤如何了?”
原本脸上泛起喜色的赵恒听见这话渐渐收起笑容,胸口起伏不平,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怒意。
她打个呵欠缓缓坐下,“需要什么就派人来说一声。”
赵恒察言观色知她意思,立即起身告辞,“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差人去趟玲珑山。”
“不必了”恒儿打断他的话,“师傅已下令封闭了玲珑山的路,你们根本找不到入口,这事我和师兄商议一下,我想亲自跑一趟。”
......
天气阴霾,没有阳光,风呼呼的似要撕裂人的脸,割破人的血管一般,雪片儿随着狂风肆虐!
官道上,一辆马车艰难的前行着,马车里坐着的女子不一会撩开帘子埋怨几声。
赶车的男子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一双素手如雨后新笋,再次撩起帘子,瘪着嘴望着他埋怨道:“顾西门,你能不能快点,一路上磨磨蹭蹭,照你这个速度,我们何时才能到西京?”
男子用力朝马儿再甩一鞭,无辜道:“你也看见这天气了,雪下个不停,道路冻的根本走不快。”
正说着,车轮不知被什么卡了一下,突然倾斜,“啊......”吓得马车里的少女尖叫一声,紧紧抓住车壁以防摔出去。
“没事吧恬恬?”
男子勒紧缰绳,转身掀起车帘,探进半个身子,见她眼眶红红,不由摇头道:“你说你何苦来哉,非要千里迢迢追着恒儿姑娘不放,找到她你又能怎么样?打你打的过她吗?更别说她现在做了浣月的王后,有多少人保护着她呢,只怕你根本无法靠近她。”
“我不管”女子倚在车壁,委屈的抿着唇,“我就要找她问问,孟哥哥因为她拒绝我,而她这么不负责任,一转身做了别人的王后,那我孟哥哥该怎么办?”
顾西门靠在车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自己还不是放着好好的云海派少主不做,心甘情愿陪着她千里迢迢胡闹!
“我们还要多久能到西京?”
顾西门望了望眼前苍茫天地,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确定。”
女子嗔怒,“你怎么这么笨?”
男子简直哭笑不得,“明明是你把地图弄丢了能怪我吗?”
似看出女子又要落泪,他急忙哄着道:“我看见前面似乎有村落,估计天黑前能赶到,到时候问问村里人不就知道西京有多远了。”
女子斜他一眼,嘟着嘴不悦道:“那你不走还等什么?”
顾西门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一甩鞭子,马车继续前行。
哎......这位方大小姐还真难伺候,想他堂堂云海派少主,江湖上多少女子挖空心思想要投怀送抱,他却偏偏对总爱发脾气的方恬恬情有独钟。
一盏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男主人带他们来到住处,推开门道:“就这里!”
方恬恬抖落身上的雪花,顺着男主人的手看去,简陋的泥土炕,中间放着一张已经掉了漆的方桌。
不由提高声音,“这什么鬼地方,这能住人吗?我们神医谷的马厩也比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