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丞相来了，从他闯进宋府看见宗肃的时候，他就知道宋明然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只是看到了宋明然身旁的林弈，这倒是让赵丞相有些诧异。
不过赵丞相还是老老实实地行礼：“拜见皇后娘娘，拜见西境王。”
宋明然手中拿着剑，冷眼看着弯腰鞠躬的赵丞相，言语中带着戏谑：“你一个庶人，拜见本宫不跪下，难不成是想造反。”
赵丞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以来跪父母，跪君王，从未想过会向一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孩子下跪。
等到赵丞相缓过神来，像是反抗一样说道：“只怕在下跪了，皇后娘娘您受不起。”
自古以来就是晚辈跪长辈，从未见过有长者向后生下跪的。
宋明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她重复了一遍赵丞相的话：“本宫受不起？”
宋明然走上前，一剑刺在赵丞相的腿上，剧痛让赵丞相不得不跪下。
宋明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赵丞相，像是在问赵丞相一样：“本宫受不起吗？”
赵丞相痛得直冒冷汗：“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
宋明然又一剑刺在赵丞相的肩上，说出的话就像这冬夜里的寒冰：“本宫在问你，本宫受不受得起你的跪拜？”
“自然，自然是受得起。”赵丞相跪下端端正正地行了礼，但宋明然就是不让他起来。
林弈看见宋明然这样顿时觉得有点心慌，他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宋明然这模样的时候，是在宋明晔断臂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着跟问行说话，但最后问行差点就死在了宋明然手上。
“明然，”林弈欲言又止，再怎么说现在可不是个大开杀戒的好时候，他不在意赵成仙的死活，只是在是在皇宫之外却在皇城之内，若是皇后残杀前朝功臣的消息传出去了，对宋明然是极为不利的。
宋明然把剑拔出，鲜血顺着剑尖流下，宋明然笑着回头：“西境王你放心，本宫还有点分寸。”
宋明然弯腰下去，俯身在赵丞相的耳边：“赵忠，如今你也就是一条狗，我二哥的事情，本宫给你记着。”
宋明然把手放在赵丞相受伤的肩上，然后用力地按下去：“明日你可是要嫁女儿的人，可要欢喜一点。”
赵丞相觉得很震惊，他亲眼看见宗肃动的手，宋明成不可能活着。
“可宋明成不是已经”
宋明然手上越来越用力：“我二哥是走了，不过我宋家不是还有我大哥吗？既然说了要娶你赵家的女儿，当然不会食言。”
赵丞相吃痛，他以为宋明成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但他没想到宋明然居然会让宋明晔娶赵瑜。
“不可”赵丞相想要反对，却被宋明然按下去了。
宋明然用沾满鲜血的手拍拍赵丞相的脸，然后满脸笑意地说：“如今本宫向皇上请了旨，这婚可是皇上钦赐的，本宫倒是不介意你反悔，可你要记得，你们赵家不只有赵瑜一个。”
宋明然的意思很清楚，若是赵丞相不嫁赵瑜，那赵瑜的四个哥哥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赵丞相满脸恨意地看着宋明然：“皇后娘娘这可是公报私仇吧。”
“本宫就是要公报私仇，何况赵伯父你忘了？公报私仇这一招本宫还是在你这学会的。”
宋明然抬起头看见天上飞落而下的雪花，想起了以前：“赵伯父，我将军府的所有家丁和婢女的命是您收走的，我父亲和我二哥的命也有你的一份，论起公报私仇，伯父您才是高人。”
一声声伯父，在这漫漫黑夜里听起来可真是刺耳。
多年前宋明然也是这样喊赵丞相的，不过那时候的宋明然语气里透着尊重。如今的伯父二字却满满的都是讽刺。
赵丞相想要对宋明然动手，却被林弈一掌打退。
宋明然看着赵丞相这幅模样，忍不住冷笑，又像是想起什么，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赵丞相：“本宫没记错的话，西境王得不到的东西怕也是赵丞相在后面推波助澜吧。”
像是偶然记起，更像是煽风点火。
林弈得不到的东西。林弈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皇位和宋明然。
宋明然拉着林弈的胳膊：“本宫和西境王就先告辞了。”
然后宋明然侧目看了一眼赵府的管家：“记得把你家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明日西境王会一路来接亲。”
宋明然不再看狼狈的赵丞相，转身拉着林弈离开。
林弈停了一下，对赵府的管家说：“本王明日会带着弈军来，本王不介意喜事变丧事。”
仿佛给赵家的人打了一记重拳。弈军，那可是一个个以一敌十的精兵强将啊！
当年丽城一战成名后，弈军就没有再出来打过仗，如今却用来接亲。
林弈的意思也很清楚，不嫁赵瑜，明日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宋明然走了一段路，就放开了林弈的胳膊。
她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此刻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迷惘。自己真的要按照命书所言一样，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林弈很心疼现在的宋明然，她不应该这样的，她本来应该是个养在九天上的仙女，而不是披上铠甲，去大杀四方。
“明然，若是你不想，那便不去做，自然有本王去为你扫平前面的道路。”
宋明然模糊了双眼，她抬眸看林弈，若是以前她定然是感动的，可现在她不想再感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明成的事，宋明然此刻用讽刺的话当作利刃，刺穿林弈的心房。
“本王？”
宋明然冷哼一声。
“林弈，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幅模样，让我恶心。”
“你好意思自称本王吗？要不是我，”
宋明然想起了自己一次次被林弈送出去的场景。
“要不是我这个傻子愿意，你以为你怎么能自称上本王的。”
“你真的是个混蛋。”
宋明然的泪止不住。今夜是她情绪最为崩溃的一晚，现在除了大哥，她什么都没了，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守护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明然。”
“你滚开，别碰我。林弈你欠我的该还了。”
宋明然以为自己放下了，可宋明成的事点燃了导火索，她的恨意如潮水般涌来。
林弈很坚定的看着宋明然：“林弈誓死守护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