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简言站在洗手间门口,却听到娜娜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是娜娜刻意压低了自己声音造成的,她从晚上回来之后,就一直心思不定,似乎有意躲着自己一样。
简言微微向前凑了凑,将自己的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上。
“好,我知道了。”娜娜似乎已经和温容说完了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言听不清那边的温容说了什么,只听到娜娜挂了电话,对着屋外喊道:“简言姐姐。”
简言心中一慌,她两步跨到一边的客厅之中,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慌乱的声音听上去稳定了几分:“怎么了?”
“没事。”娜娜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我还以为我的毛巾找不到了。我找到了。”
简言没再答话,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方才娜娜那一句“温容”。
今天,好像江洲也说过,娜娜是温容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当时的自己正沉浸在与江洲重逢的惊讶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得真不真切。
可是,刚才,自己没有听错。一定没有听错。
娜娜说的就是“温容”。
按道理,娜娜和温容通电话,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自己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娜娜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难道,娜娜真的是温容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为什么呢?
简言想起出国前,在郊外温容的别墅之中,竟然一丝信号也没有。
还有,温容出国后,温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那些日子,自己几乎是天天都和温容在一起,温容没有接到过任何一个温家的电话。
就算是穆夫人一时生气,收回了温容的权利,可是一个母亲,怎么会一个电话也不给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打呢?
还有,江洲说他一直在找自己,那为什么,他现在才到法国呢?
国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温容突然回国了?为什么江洲在温容回国的时候找到了法国?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太多的问题瞬间全部汇集在简言的脑海之中,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突然一点一点展开了似的。
“简言姐姐?”突然,简言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娜娜的声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娜娜。
娜娜裹着一条浴巾,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试探一样地看着简言:“怎么了?”
简言摇摇头,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当做妹妹一样对待的娜娜竟然真的是温容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她站起身,试探着问道:“娜娜,你是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娜娜的瞳孔微微放大,她似乎没有想到简言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刚刚进公司啊。”
“一进公司,温容就将你派到我的身边了?”简言将“派”字压重了几分。
她仔细地打量着娜娜。
果然,娜娜在听到“派”字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两下身体。她身体微微前倾,偏着头,眼中那一层水雾一点一点散去:“简言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简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用再听娜娜的答案,她的心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娜娜,就是温容放在自己身边的人。
温容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东西。
这东西关乎自己、关乎江家、关乎江洲。
简言尽力扯出一个笑容:“算了,没什么。”
她说着便站起身,侧过自己的身子往楼上走去:“对了,娜娜,明天我想一个人出去转一转,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娜娜还想再拦,却发现简言根本不想再听自己说什么,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娜娜敏感地嗅到了今天的简言和往日的简言有一丝不同,可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同。
简言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埋藏在枕头之中,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那是一种极端令人不愉悦的感受。
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最容易伤害自己的人?
简言听到娜娜站在自己的门外传来了一声一声地叹息声。
也对,娜娜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简言捂着头,一遍一遍地跟自己强调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昏昏沉沉之中,简言慢慢地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电话传来一阵响动。
“喂。”简言懒懒地接起电话,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电话的来源,她竟然有一丝浅浅的期待。
“简言。”果真是他。
江洲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的时候,简言的心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或许是因为娜娜的事情让简言难过,也或许是因为江洲的出现让简言兴奋。
在听到江洲声音的一瞬间,她便突然爆发了低沉的啜泣声。
“简言,你怎么了?”江洲急切的声音响起,“你在哪里?”
简言坐直身子,擦了擦脸:“明天,你还在巴黎吗?”
那边的江洲显然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会是简言率先问了出来:“当然在。”
“我想见你。”简言依旧微微颤抖。
经历了如此多的信任、背叛的历程之后,简言似乎已经不能再去相信谁,可对于江洲,自己依旧是没有缘由的信任。
对,没有缘由的信任。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简言再见到江洲的时候,两人坐在塞纳河边,看着塞纳河上的游船一艘一艘地慢慢划过。
简言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江洲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简言。”过了很久,简言的啜泣终于暂停下来了,江洲低声唤道,“那个女孩是温容的人,对不对?”
简言愣了愣,她看着江洲,双眼之中充满了诧异之色:“你怎么知道?”
江洲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塞纳河上刚刚划过的一只游轮:“简言,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的那些年,很喜欢看这些小型的游轮。”
简言抬起头顺着江洲的手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