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何雏有些后悔答应沈砚云陪他一起来了,两个人坐在鱼塘的边上,手里拿着鱼竿,一动也不动。
“这鱼塘里面,会有鱼吗?”何雏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
侧过脸,看到沈砚云到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有的,耐心一点。”沈砚云的头顶上还戴着草帽,到和诗词里那些垂钓的老翁有几分的相似。
春天到了,周边一片绿色,到是风景不错。何雏环顾四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如果不是仔细地瞧着,很可能会忽略这一副的春景。
枝红柳绿,莺歌燕舞。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沈砚云吸了吸鼻子,探出身体,自己的鱼钩好像有一丝的动静。
果然,鱼儿上勾了。只见沈砚云用劲一扯,连鱼带勾全部钓了上来。
“好肥的鱼啊。”何雏忍不住地赞叹,说完还鼓掌叫好。
沈砚云把鱼握在手里,笑着。只是鱼的力气也贼大,差点从他的手里给溜走,所以赶紧塞进了篓子里面。
篓子的内存不大,只能装个几条鱼,现在这么大的一条肥鱼被转进去之后,篓子被占住了一半的空间。
“鱼真么大,可以分好多节做菜。”何雏瞧着篓子里的青草水鱼,感觉自己的眼睛发光。
沈砚云也因为钓到这么大的好鱼而沾沾自喜,合上盖子,扬了扬下巴:“满汉全席都够了吧。”
“哟,你还知道满汉全席这个成语?”说完,何雏拍了拍沈砚云的肩膀,啧啧称奇。
沈砚云不以为然,这些词汇,他的脑袋里还是能装一些的。毕竟父母都是华人,回家也都是说中文,没有何雏想的那么西方化。
真是闲云野鹤的生活,钓完鱼,何雏又望着池子里的鱼,若是每天吃完饭散散步,来这里钓钓鱼。
无鱼是油料之中,有鱼是意外惊喜,生活也增添了十分的乐趣。
何乐不为?
“你是怎么来的何公馆。”沈砚云悠悠地问着,就像是闲话家常。
“误打误撞呗!以前我是柳真琦的丫鬟,在寻芳阁做一些粗活。后来柳真琦进了何家,我也进来了。但是柳真琦离开了,我没离开,留下来了。”何雏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鱼丝线,半天了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沈砚云点点头,歪着脑袋又问:“是不是陈霭兄弟把你留下来的?”
何雏用余光瞅了一眼,点点头,也不愿意多说。
“是的啊,看来我猜对了。”
原来沈砚云是猜测的,没想到他猜测的还听准确。后来沈砚云没说话,倒是何雏自己觉得有些尴尬,清咳了两声。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何家少爷,离开何家,去更适合你去的地方。”
去更适合的地方?
何雏转过头,盯着沈砚云的侧脸,准备说话,却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沈砚云好像看出点什么,但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何雏抿着嘴唇说道:“没有啊,我觉得这里挺适合我的。”
沈砚云摇摇头,轻轻一笑,有点无奈。
无奈什么?何雏不明白。
可是她明明是来自现代,明明是马上毕业踏入社会的、朝气蓬勃的毕业生才对。现在竟然沦落到何家当使唤丫头,三天两头惊心动魄,洗衣做饭啥啥都要会才行。
何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唉,她能去找谁理论,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啊!
“你很聪明,但是总装作不聪明。你害怕别人发现你聪明,所以时常会躲起来。但是聪明人总会发现聪明人,不是吗?”
听着沈砚云的话,感觉自己在听绕口令。
“哪有聪明,我笨的很。”何雏为自己解释,可是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无力,于是懒得再说什么。
如果沈砚云都说一个人很聪明,那这个人一定不会笨到哪里去。因为沈砚云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他不愿意了解太多,了解太多就无法快乐。
这个话题反正是不能继续下去了,何雏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她把鱼篓子抓在手里,最后背在身后,搓了搓鼻子。
“走啦,回去吧。”何处催促。
沈砚云到也是不紧不慢,刚刚把鱼竿给收了起来,挽成一团。最后把鱼竿收起来放在一根长长的鱼竿盒子里,最后拿在手里,到是慢条斯理的一副模样。
“这么些天,陈霭兄弟都没有回来?”沈砚云不是在问,像是在试探,其实何陈霭就住在他隔壁,回不回来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
“没有。”何雏摇摇头。
刚说完,何雏一不小心,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沈砚云扶住她的胳膊,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何雏能闻到沈砚云身上的味道,是西洋香水的味道,淡淡的,不浓却一闻就在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回家的路,何雏竟然觉得有些漫长,感觉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久,现在沈砚云走在自己的身边到是有些拘谨。特别是刚刚,沈砚云扶住自己的错觉,仿佛他的手还在自己的胳膊上。
“小心,前面有水坑。”沈砚云的话音刚落,就看何雏一下子踩空,落在了水坑里。
天呐,泥巴全都撒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都是一只落汤鸡。
这么惨,原来心不在焉真的是要出事情的....何雏憋着嘴巴,手又滑,没能够站起来。沈砚云把预感放在一边,又将何雏从泥坑里面拿出来。
“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何雏一愣,还以为他要怎么着了,瞧着沈砚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胳膊上。
“给你啊。”
何雏这才缓过来,原来沈砚云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瞧着自己湿着也不大意思,一阵风吹过,还打了一个喷嚏。
“谢谢。回去洗洗就还给你吧。”
沈砚云到是很不在一起,自己还有很多件白衬衫,于是摇摇头。
感觉自己最窘迫的样子,沈砚云都看到了。之前在花市被彪形大汉穷追猛打,现在又是自己掉进泥坑,感觉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绕了一整圈,这才道青山寺的门口,还没走两步路,何茜羚到是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橘子。
橘子看到湿漉漉的何雏,到是一脸的问号。
“你怎么了?”橘子问。
何雏不好意思摇摇头,沈砚云站在他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插曲,没关系。你等会回去把衣服给换了,然后鱼就给橘子吧。”
沈砚云笑起来就像这春天的和风,温柔又让人无法拒绝。何茜羚走过来,看着何雏穿着沈砚云的西服外套,眉头皱了一下。
“进去吧。”何茜羚轻声说了一声。
待何雏走之后,何茜羚这才微微一笑问他们早上去哪里了,在青山寺没看人影。沈砚云大致说一下,也没说之后要和她一起去钓鱼。
没说两句话,沈砚云就自顾自地离开了。留下何茜羚一个人站在原地,刚出来就看到人进去了,到是无趣。
丽婶婶从厨房出来,掀开帘子,正好看到何雏湿漉漉地从外面进来,身上手上头发上全是泥巴。
橘子跟在后面,在厨房拿了一条毛巾耷拉在何雏的头上。丽婶婶端着一碗银耳汤,绕过柱子的一处,头顶上是正在上楼的何雏和橘子。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出去钓鱼。你看你,一身泥巴。”橘子的口吻里带着一丝丝的责备。
等到他们离开,丽婶婶这才走进李桂香的房间,最后把银耳汤放在桌子上。
“大夫人,银耳汤,刚盛出来的,您尝一尝。”丽婶婶笑着,把勺子放在里面。
银耳汤里的冰糖正好划开了,李桂香喜欢喝甜的,所以冰糖都是即放就即食。银耳汤是丽婶婶自己亲自做的,她的手艺不错,这么些年,李桂香也就喜欢她的银耳汤。
李桂香喝了一口,觉得这糖水润到肺里,清新怡人,大中午的饭点过后喝点银耳汤真是极好不过了。
“还可口?”丽婶婶问道。
李桂香点点头,又喝了两口,抬头看着丽婶婶,感觉她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哽咽在喉咙里。
“嗯,不错。”
丽婶婶准备出去,又辗转走过来,憋不住,还是准备说了。
李桂香一笑,感觉自己还是算准备了她会自己主动过来跟自己说。
“陈霭还没回,我知道。”李桂香慢悠悠地说着。
丽婶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当让是瞒不过您。只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代玉那个丫头白天出去,现在正回来,而且身上还穿着砚云的白色外套。”
沈砚云的衣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桂香再也无心去品尝银耳汤了,而是把它推到一边,接着笑笑。她抿着嘴巴,坐在原来的位置,思忖了一会儿。
这个丫头,来历不明,各种想留在何家。之前还给自己出谋献策,柳真琦出了何家,她都没走成。
现在,除了自己的儿子,就连沈砚云也走的这么近。李桂香只觉得背后一凉,余光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银耳汤。
“今天晚饭,家宴。”
说完,李桂香用力拍了拍桌面,接着看向丽婶婶。
家宴,很清楚,也很明白。
“要把少爷叫回来吗?”丽婶婶问道。
“你什么时候,连我的话都没听懂了?”李桂香这句话里带着一丝怒气,丽婶婶能够感觉到。
“是。”丽婶婶点点头回答,于是退出了房间。
丽婶婶出来后,传下话去,大夫人说了,今晚家宴,所有人必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