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面上欣喜,心底里甚至可以说是喜不自胜,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终于再见到了熟悉的场景啊!
兜兜转转,磕磕绊绊之后,再次见到密林、深湖、高树,成秋宁简直要飞上天了,方才还在想,这进远南地几乎都是瞬间移动,那出去该如何呢。
多么凑巧,望筀和梧白两人就找到了这处通道,很显然,他们只要是穿过了这片密林,就可以回到有人烟的地方,意味着可以回到岐国。
现在的首要问题已经出现,怎么从这目测实在不近的湖中心,游到湖边。
成秋宁瘪着嘴巴看向裴川清,只见后者一脸淡然,甚至十分惬意,她不禁疑惑,难不成方才掉落的瞬间把脑子摔坏了。
“走吧。”
没有成秋宁心情起伏那么波折,裴川清倒是平静的划水游到她身边,抬起水面之下的嘴巴,露出一个微笑。
两人似乎有商有量的游远了,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患有洁癖的孔雀和一只本体为猫,压根不会水的梧白。
等两人想起来,回头发现,梧白稳当当的趴在望筀身上,由望筀托着一点点向前。
这深湖中的水并不脏污,反倒明镜似的澄澈,如此看来便是因着太过深,反而显得幽深蓝绿,成秋宁冷不丁被一捧水从头浇下去,看热闹的心思当即收起来,快速的抡了几下胳膊,追上泼水使坏的那人,从背后以相同的手段还了回去。
一边玩一边游,乏累的快。
“快到了,别偷懒了。”
成秋宁回头看着落后自己好远的裴川清,大喊道。她眨眨眼睛看着裴川清身后蹭蹭划水而来的望筀,待到看清缘由,不由放声大笑。
梧白四肢都浸在水里,正像是小狗一般刨着水,嘴巴紧紧咬住望筀的一片衣角,生怕自己一松口便呛了水进口里,只是尖牙似乎将望筀的衣料磨了一块小小的窟窿,忽上忽下的看的并不真切。
眼见快要到岸,裴川清却怎么也不往前了,成秋宁只好回身,一边拖着人一边划水,折腾了好一会,才将裴川清弄上岸。
“醒醒,醒醒。”
躺在水边的裴川清意识模糊,能够坚持着和成秋宁划水回来,已经是极限了,当下便仰倒在地,顾不得腰腿酸软,成秋宁探脉察看,发现并没有什么情况,好像只是过于疲劳。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这边成秋宁忙着照看裴川清状况,那边也上岸的望筀气炸了大喊,“难不成我得一直抱着你吗?毛都湿了——”
仰天长啸的不止孔雀,还有梧白,它四肢瘫在草上,喵呜喵呜的叫着,不甘示弱的模样引人发笑。
仿佛在说要不是这不能变身,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走吗?
顾不上那边吵嚷的两个,成秋宁紧张的拍拍裴川清的侧脸,又给他注入几缕灵气,想要察看他的身体,没成想的是,灵气入体便被格挡回来,只能在四肢游走,重要的地方压根进不去。
就在成秋宁皱起眉头的同时,裴川清的意识云游在另一个空间,于是他的身体便自行运转,抵抗着外来的所有动作,俨然成了一副能够自我调节的肉躯。
裴川清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见到自己脑海中的意识,上一次泥塑立身重新脱胎换骨之时,他疼的死去活来,并没有多么仔细的察看过,现如今竟然是自主脱离了自身,以另外之人的视角观察。
“尘封的地方到底需不需要开启?”
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的裴川清心里念叨着,还没等他自己想出结果,就听闻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那人自湖面深出向自己缓缓走来,即使是熟悉的声音也下意识伸出手臂护住成秋宁,只见他凌空挡在成秋宁身前,阻止着那人的步伐。
事与愿违的是,裴川清发觉自己压根挡不住那人前进的脚步,或者说自己只是一个虚体,而那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不过,为什么成秋宁和望筀都没有发现呢?
正当裴川清疑惑紧张之际,那人细细端详了成秋宁的相貌,又会转过身,面向着他。
“需不需要开启是得问你自己的心。”
那人手指穿过凌空,分明的骨节直直抵在裴川清心脏处,似乎咚咚的心跳声能够震破耳膜。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她——”那人又伸出另一只手,指向成秋宁,看得裴川清心跳一顿,眉头紧蹙,“对你来讲意义非凡。”
说了一句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话,那人似乎打算离开,裴川清自然不允,只是他伸手去碰,却也只是虚虚穿过那人的身体,毫无影响。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倒可以帮你一把。”
即使没有被阻碍脚步,那人也回身,十分礼貌的笑了笑,抬手便将裴川清推了下去,自虚空仰落,滋味十分恐怖,裴川清收紧心中的惊诧,死死盯着那人,只是到最后,打过两个照面,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那人是何长相。
脑海中的意识被这一吓,似乎松动了一些,但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疼痛传来,挡住了那点敏锐的察觉。
“好疼。”
裴川清捂着后脑,惊觉坐起,紧闭的眼睛还未睁开,便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熟悉的包围当中,他甚至要想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只是到了末了,还是选择睁开眼睛,说出方才经历的一切。
谁料成秋宁听了,没有多少反应,反倒安慰他不要多想,便将人拉起来。
“该怎么走?”
三人一兽面对着密林,望筀忍住一脚踹开梧白这团湿漉漉的毛发的冲动,语气不善。
梧白报复似的抖了抖毛,好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水珠都蹭到望筀身上,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还是成秋宁一手一个,干脆地将两人分开。
真图依旧是来时的真图,对梧白来说并不困难,但是此时身后多了一道要将自己杀死一般的目光,还是让他如坐针毡,每次落脚都更加小心,生怕被那人拿住把柄,到时候自己报复起来理亏。
歪歪扭扭的真图走完,梧白身上的水简直干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