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成秋宁尽力的搭起眼皮，但是还于事无补，她脱力太过，所有的后果都压在一个人身上，怎么能够好过呢。
现在也只能靠着裴川清与望筀，一点点将养整个身子。
还有梧白，那个本该死了的小东西，被不知道谁救回来之后，除了脖子有时候稍稍有一点歪，之外，竟然好的比成秋宁还快，而且现在还可以活蹦乱跳的在她面前，说说这个，说说那个。
“我要睡了。”
连动手扯被子都不能如愿，成秋宁只好开口，这一说话不要紧，十分嘶哑的嗓音将她自己吓了一跳，倒是把梧白逗乐了，还嘎嘎直笑。
不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笑得不能自已，只能跑出去，缓解情绪。
过后，在成秋宁将要入睡的时候，她听见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说话，说的是什么不记得，但是大意就是，不要担心，‘他’也经历过，声带重新长好的时候并不痛苦，只是有一点痒痒，因为新肉长出来的时候，对所有的东西都很敏感，包括从未接触过的空气，也会产生过敏反应，不过不要紧，只要脱敏之后，就可以自由呼吸了。
絮絮叨叨的没完，成秋宁倒也听进去了，只是眼睛睁不开，索性当作催眠曲入睡了。
翌日清晨，一阵微风拂面，而且最重要的是，香气扑鼻，成秋宁使劲缩了两下鼻子，这才闻出来，桂花糕的香气。
日复一日的过去，天上的太阳东升西落，月亮西生东隐，星宿依照规律移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赢得胜利的？”
好容易能说话了，成秋宁逮住裴川清的袖口，耍无赖道，大有不说就不松手，不让人走的架势。
低下头，亲亲热热一番，裴川清趁着手中的苦药还没凉透，借机讲条件：“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前提是，你干了这碗孟婆汤。”
说着，他还以豪饮桂花酒的架势作势示范了一下，惹得成秋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没错，她承认，清醒过来之后，便仗着手疼脚疼全身疼，再也没喝过苦药，但是裴川清依旧是一日两次，毫不倦怠的端过来，那意思，万一哪天她想不开，一定要尝尝，可不就是没有浪费。
其实不尽然是这样的心大，是因为药香当中，也能含有一定的养身成分，裴川清每日端着滚烫的药碗过来，不到药液凉透，是不会将它拿的远一些。
“好，你说的。”
成秋宁夺过药碗，掐着鼻子就要往下硬灌，才在舌尖上尝到第一滴苦到令人痛哭流涕的味道，便被外力拿走了那只碗。
她舌尖苦的发麻，又没有其他的东西，实在是难以忍受，奈何裴川清一本正经道：“这样喝容易呛到，就一口一口安安稳稳的喝完，才算数。”
气急败坏的成秋宁险些坏心眼的勾倒了药碗，怎奈眼前的人身手丝毫不减当年，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退步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一层，她更加难过，转过身，就在圆枕上呜呜的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声的确漏洞百出，因此这次，她准备了万全的计策：
鉴于灵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用经脉中的灵气，偷偷运转至泪腺之前，一个劲的刺激它流出内里存放的那些。
“好了好了，”
果不其然，从来没相信过成秋宁的背身哭的裴川清，开始慌了，他放下药碗，忙不迭地将人揽过来，又疼又气的掰起她差点捂死的脑袋，显然那几滴晶莹的泪珠，也将他唬住，
“我错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藏着掖着。”
梧白一只脚踏进来，本是奉了大师兄望筀的意思，前来看看主人有没有好转，这下倒好，歪打正着地感觉，自己要知道一个大秘密了，于是他屏气敛神，在门缝处伸进来一只耳朵。
“我还是我吗？”
第一个问题，梧白简直想冲上前去大声告诉她，你在这装什么哲学家！明明都是一个湖底冒出头的，还有来这找存在感的。
“是，也是我的。”
裴川清认真负责的回答到，他相信，成秋宁绝对可以感到自己的真诚，与从不说谎。
“那第二个问题，竽域全黑了之后，我们都做了什么？”
提出这个问题的很显然是个高手，她在一个阶段之后，迅速提升，不论是经验还是谋略，都相当高。
因为这种开放性问题，最忌讳经不起推敲。
就像珍珠穿起来的一串项链一般，一旦有一个错了，或者说出现瑕疵，那么都影响从头到尾的结果。
“这个故事很长，你确定你有足够的精力听吗？”
裴川清再三确认，才允许成秋宁将头靠在圆枕上，牢牢盖上被子，听他细细报来。
那是竽域旧历的最后一日，白日里天刚刚放晴不久，就开始乌云遮蔽，一层一层蒙了灰粉一样，在天上加深着灰色的印记。
等到差不多辰时末，巳时初的当间，天色从东北角开始黑下来，一直到西南角，像是天塌下来了的黑色，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然后呢然后呢？”
成秋宁两手揪着被子，丝毫没有睡意。
“正义的化身，我们叫他大鹏鸟，也就是孔雀灵望筀的一见钟情之人，落在了当时的修罗场上。”
既然是讲的鬼故事，但是成秋宁还是瞪大着眼睛，丝毫没有惧意。
“然后，然后就是有一位天神，从天而降，手持红莲业火，脚踩转筋蜂蜜，气势汹汹地将作恶多端的人打倒了。”
其实不是的，虽然裴川清说的这么顺溜，但是成秋宁丝毫不吃这一套，她气鼓鼓的睁大眼睛，吐槽裴川清的故事编的不完整，不具体，她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来说吧——”
此时，门后偷听的小可爱梧白也忍不下去了，他冲进来，像是高举着什么真相一样，
“我来说就对了！那时候是一只凤凰现身，不仅带走了我们所有人，还顺势将军，就差将两个始作俑者扔进去回炉重造了。”
兴奋的声音中满是愉悦，天知道他有多么开心，原来自己是被一个英雄救了，而不是那个爱挑刺的死孔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