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的肩膀绑了绷带。
那天在她开枪之前,邱灵从远处打中了她的肩膀,她手里的枪应声落下。邱灵从警车上下来,远远看着捂住自己肩膀的唐昕,不愿上前半步。
警察们在唐昕周围站成了个圈,似乎谁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唐昕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一个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滑落。
“我的车……”
“不是我弄的。”唐昕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笑得凄惨,“是林瑾瑜,所以我绑架了林苗苗,想要给他一个警告,可他还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只好把他杀了。”
如果没有绑架林苗苗的话,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去鉴定亲子关系。
“这么多人里面,我唯独不想让你有事。”
程素心里涌起千万哀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强忍喉中悲哀,“把唐昕带走吧。”
安梓静躺在医院里发呆,就连腿上都被绑了夹板。
病房电视的新闻里在播放唐昕被抓的消息,连着七年前林世名的命案一起播了出来。举国哗然,公检法司为此还召开联合政法会议,唐昕成了最直接的反面案例。
程素立了大功,可自从唐昕批捕以来,她便请了一周的假。
安陵北终于不再是杀人犯。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史内克手里拿着一包衣服走入病房,“还是你还想多躺几天?”
安梓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伤口被牵动,疼得她龇牙咧嘴。
史内克把装了衣服的袋子扔到她床上,走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安梓静拄着拐杖出来了。
“……”史内克看了她一眼,一把扶住了她,“你换好衣服可以叫我一声。”
“我不想坐轮椅。”
史内克笑笑:“看在你这么拼的份上就听你一次。”
“你说……”安梓静的声音低了下去,“她为什么要杀傅真呢?”
“傅真早就知道了吧。”
安梓静一愣,看见史内克敛起笑容的侧脸:“其实不说也没关系。”
“因为早就知道了,所以日夜受着良心的折磨。当初唐昕叫他去陵北家里放信封的时候他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等到证物一一呈现在他眼前,他应当理解自己放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当时他没有勇气说出口,在过去的七年里他战战兢兢地坐着大队长的位置,他知道那一切都是那一张定罪的信换来的。”
可能那时他已经预料到史内克会来找自己了,所以唐昕先下了杀手。
“可是他还拿了你的打火机……”
“那是唐昕许诺保他性命的条件。”
那时唐昕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不过是个为自己年轻时犯的错误找理由的女人罢了,本来干涉别人家庭就该遭到唾骂,她居然还把这样肮脏的事说成一笔交易。”史内克“啧”了一声,“她也不比林世名好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也无法释怀,那个把史内克当作最好朋友的傅真——至少安梓静是这么想的——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猜到可能会把他推入火坑,也做下了这个选择。
就和当初没有说出唐昕让他去放的信一样。
“算了,都过去了,至少陵北不再是杀人犯。”
史内克一手搀着安梓静,另一只手牢牢揣在裤兜里。
就在刚才,在医院门口他碰见了程素。
“这是从傅真内衬里搜出来的字条,当时应该被唐昕藏起来了。”程素将一个证物袋交到史内克手里,“也没什么用,就暂时交给你吧,不过以后要还。”
史内克打开证物袋,里面是一张叠好的纸条:
阿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