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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曾许诺来今为现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与药姑所约定的第六日迎来了尾声。这一整天下来,顾坤六虽然没有干什么粗活,却也是憋闷了一整天。

但到了晚上,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从小妖手里接过公冶苏珩的药碗,亲自送到苏珩的房间里。,顾坤六心知肚明,公冶苏珩是为了他才受伤的,所以总是想着能够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既是报了苏珩的舍命之恩,也能让自己的心舒坦一些。

“苏珩小弟!该吃药了!”顾坤六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来到公冶苏珩的房里,此时的小白脸正光着身子坐在一个大大的浴桶之中泡着药浴。

他先前在顾坤六睡觉之时,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了他,而后又替他挨下了两只树妖全力以赴的一击。虽有药姑亲自替他治病,却也无法让他在短期康复。

自那以后,公冶苏珩除了喝药以外,还需要靠药浴疗养身体,而这一段时间,皆是顾坤六亲力亲为地照顾着他。

听到顾坤六的声音,公冶苏珩缓缓睁开眼,冲他温和一笑。他接过顾坤六递来的药汤喝下,随后说道:“看你近日总是闷闷不乐,可是又闯了祸挨骂了?”

公冶苏珩不提还好,他一提起,顾坤六憋在心头的那口恶气再次冒了出来。

“还不是你那个姑姥姥,脾气古怪就算了,有特殊癖好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难伺候。老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啊,她倒是有这个福气,却还不好好珍惜!”

“若非是我,你也不需要这样低声下气!”公冶苏珩眼眸深深地看着顾坤六,那目光太过灼热,看得顾坤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行了,别说这样的话。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你也知道,玉娘总是希望我恢复女儿身,所以这一次,除了治你病的药以外,我会连同易容丹的解药一起拿回去。”

公冶苏珩有一次不正经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变回女子了?”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顾坤六嘴硬道,“我不过是拿个药回去,吃不吃还得看我心情呢!”

公冶苏珩笑着,好看的眼睛里似有星星一般闪耀夺目:“我期待那一刻。”

顾坤六定定地看着顾坤六,似是想在他深邃的眼中找到一些答案。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个药仙在替我寻找续命之法。”公冶苏珩忽然转移了话题。

顾坤六惊呼:“那个仙人就是你的姑姥姥吗?”

“嗯。这么多年来,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改变我的体质,可从来都只能短暂地给我续命,却无法真正令我变回正常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次能够拿到将我治愈之法,我之所以说要上山求药,只不过是想与你同行。我希望……能够亲眼见到你变回真正属于你的样子!”

顾坤六怔住了,心头那种闷闷的感觉再次传来,似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到顾坤六闷闷不乐的模样,公冶苏珩却忽然笑道:“清灵霸王一言九鼎,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是吗?”

“那是自然!”顾坤六下意识地回答。

“当日在有间客栈,你曾说过愿意答应我一个要求。可还作数?”

“作数……”

“那好。”顾坤六苍白的俊脸笑颜绽放,整个人也好似精神了不少,“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执着于为我寻药,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恢复女子身份!”

“你……”缠绕心头的那个疑惑再次袭来,顾坤六越来越想知道,苏珩为何这般希望他变回女子,是因为……喜欢吗?

“我答应你!”顾坤六终于没有勇气问出口。他果断地说出这四个字,随后更加坚持地补充道,“我心甘情愿变回女子,但我不会放弃任何救你的机会。你不是那么希望看到我的真容吗?那你便要好好地活着,看十年,看一百年!若是你敢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老子就算是去闯灵界也会要那你拉出来!”

公冶苏珩加深了脸上的笑容,眼中除了欣喜与感动以外还多了一些坚定:“好!一言为定!”

天刚露出鱼肚白,顾坤六就已经睁眼起床了。今天是第七天,距离药姑承诺给药的日子又近了一天。他要加倍努力地去讨好那个喜怒无常的老妖婆,直到她心甘情愿地把药交出来为止。

出了门,顾坤六一眼便看到药姑正在指挥小妖们帮她整理新摘来的草药,顾坤六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两步朝她奔去。

“药姑!”顾坤六神出鬼没般跳到了药姑身后,大手轻轻拍了一下药姑的肩膀,表示问好。

“哦呦,吓死本仙姑了!”药姑被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惊,手里的草药倏地掉落。

顾坤六眼疾手快,大手往空中一捞,轻松地将药姑掉落的草药接住。他学着其他小妖的模样将药放好,而后既殷勤又谄媚地替药姑捶肩。

“美丽又善良的好药姑呀,今天有什么活要安排小六做呀!”顾坤六的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十分无害。可一个彪悍的壮汉眨眼卖萌撒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娘炮。

药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我可是不敢再让你伺候我了,我老了,承受不起啊!再说了,要是让你那老爹知道,还不得大老远地过来和我拼命呢!”

“那可不行,咱做神仙的得讲诚信是吧!咱们既然已经约好了一个月,那就一定要一个月!现在才第七天呢,小六我还有很多天的时间可以伺候您。比如说帮你草地擦桌子,切药洗药熬夜,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烧毁您大半个药堂的!”顾坤六的眼睛圆溜溜地打量着药姑,一抹狡猾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不不不!我们之前的那个约定不算数了,不算数了!”药姑连连摆手,单单是提起那个半毁的药堂,她就已经觉得胸闷气短,心口阵阵作痛啊,这要是让顾坤六再“伺候”个十天半个月,那岂不是要把她整个药仙宫都给拆了不成?

“那可不行!”顾坤六一惊一乍地嚷嚷,“明明约好的我伺候你一个月,你会给我解药的。可你现在出尔反尔,难道是想赖皮,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不成!”

“那当然不……”药姑下意识地救想要回答,但看到顾坤六脸上那狡猾的笑容,她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个丫头是在给她下套了,既想要免了一个月的劳役,又想要得到易容丹的解药和治愈公冶苏珩的灵药。

呵,她药姑当人做鬼做神仙的,好歹也有七十年之久了,怎么可能会识别不出一个十六岁黄毛丫头的计谋。

“当然……是啊!”药姑得意洋洋地笑着,“本仙姑就赖皮,那又怎么样?”

顾坤六见到嘴的肥肉突然飞了,十分不悦。但是没关系,她还有下一招!

“药姑您本事通天,小六我又能拿您怎么样呢?只是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所以就算您想要将过去的约定一笔勾销,小六也会坚持完成它的。所以,以后小六就和这些妖兄弟妖姐妹一样,留在您在宫中伺候您了!”

顾坤六一本正经地说完,忽得就抓起已经铺好放好的草药折腾。他就不信了,凭借自己超强的毅力和无可比拟的破坏力,这个老妖婆还能够坚持几天!

药姑见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好好的一个院子就被顾坤六捣得乱七八糟,好些新鲜的宝贵药材皆被那粗鲁的丫头当成野草一般折腾。

她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疼了,脑袋开始发晕,浑身也好似没力气了起来。

“你你你……你快放开我的药材。我认输还不行嘛!”药姑无力地说些,说到后面,语气中甚至还带有一些哭腔。

“早这样不就得了,偏还和我闹这么久!”顾坤六一脸得逞的笑,大手一松,几枚晒干的草药从指缝中掉落。他得意地拍了拍手,然后朝药姑伸手。

“拿来吧!”

药姑见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连皱纹都长出了几条,她用力拽着顾坤六,脚步轻快地将她拉近自己的房中,免得顾坤六又对她的宝贝儿们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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