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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庄正阳一听就急了,稍稍多问几句也就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由得狠狠地用手砸自己的头,怎么当初就不多问一句,如果早知道那个带女人来找苏医生的富豪就是齐思远,他说什么也不会这时候让乔北辰过来。

庄正阳匆匆忙忙赶到医院,一把揪住呆坐在凳子上的齐思远的衣领,狠狠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被打懵了的齐思远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本来就是满腔的郁闷无从发泄,恰好来了个送上门的,正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但过去的底子还是在的,两个人正打了个势均力敌,好不容易被人劝住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这是庄正阳这辈子第二次跟人打架,很不巧,第一次打架的对手也是齐思远。

那一年庄正阳大一,齐思远大三。意气风发的庄正阳策划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苦心设计的场景反而被乔北辰利用来向齐思远表达了爱意,成就了一场B大校园的爱情传奇。

回去之后庄正阳越想越不甘心,于是找到齐思远,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这一架打得轰轰烈烈,庄正阳也输得口服心服,他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相信齐思远能给乔北辰幸福,自然也就爽快地放手。

只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龌龊不堪的一幕发生,那是乔北辰啊,那个自己曾经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了的人,居然会被自己曾经相信的齐思远作践至如此地步,此时此刻,真是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愤。

江佳妍的手术室开了门,尚未从麻醉中苏醒过来的江佳妍被推了出来,手术室外怒目而视的两个男人视若无睹,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齐思远不闻不问,他的钱也足以使她得到最专业的护理。

乔北辰被推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急急奔了过去,奔走的过程中还记得互相推挤几下,可惜还没靠到近前,就被走在前面的梁嘉祥拦住了:“两位,病人的状况良好,不过还需要休息。”

“医生,孩子呢?”齐思远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可控制的颤抖。

“对不起,病人受的刺激太大,而且胚胎太小,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梁嘉祥摇摇头。

“孩子?你还好意思提孩子?”庄正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梁嘉祥拦住激动的两人,吩咐护士把还在昏睡中的乔北辰先送回病房。

齐思远跟着走了过去,庄正阳也正想跟上,被梁嘉祥拉住了,自己在齐思远的耳边说了一句:“连老天也认为你不配当她孩子的父亲,她值得更好的。”

庄正阳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齐思远那个混蛋!”

齐思远一身狼狈地坐在乔北辰的病床前,久久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似乎也是不开心的,眉头微微蹙起,就像很多年前她在饭堂里没买到喜欢吃的菜,或者是考试前才发现该看的书还没看完时一样。齐思远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她了,她还是那么漂亮,白皙晶莹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皱纹,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婚后这一段混乱的时光在记忆里却很模糊,想起乔北辰,脑子里浮现的总是十年前她的模样。

那样一个天之骄女般的女孩,在许许多多人的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喊:“乔北辰喜欢齐思远,齐思远喜欢乔北辰吗?”

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从在学生会的走廊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她在夕阳中朝他走来,他的心就陷了进去,真正的一见钟情。

可是他怎么敢。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骄傲,没有人知道他的自卑。

齐思远自小就没有了父母,在大伯家长大,大伯性格懦弱,家中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大伯母做主,大伯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家中的经济因为他的到来而紧张不少,自然就免不了有许多怨言。

很小的时候还不懂事,以为自己和堂兄一样,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老师让学生们回去通知家长去开家长会,齐思远回去高高兴兴地告诉了大伯,大伯还未开口说话,大伯母就愤愤地拍了桌子:“开开开,整天就知道开家长会,昨天才请了假开了大宝的家长会,还要再请假?奖金还要不要了?大伙还吃不吃饭了?”

如果说这时候齐思远还没有体会到他跟堂哥的不同,只是单纯地认为大伯要给两个孩子开家长会实在是辛苦的话,接下来的那一场春游,就给他切切实实地上了一堂课。

小学生的春游嘛,不过就是集体到市内的公园走走,在草地上吃点零食算是野餐罢了,费用也不高,每个人交十块钱,食物自备。

这样的一场春游,对于小学生来说算得上是一场盛宴了,接连几天,每个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春游时要带的食物和饮料,热闹得像是一场盛大的节日。

齐思远回到家提出春游交费的事,大伯母立马就黑了脸,在厨房里好一顿“乒乒乓乓”地摔锅砸盘。

水喝多了晚上起夜,路过大伯的房门口,听见里面大伯低声下气地陪着小心:“一年也就一次,钱也不多,就让孩子开心一下吧!”

“开心?哼,那谁让我开心!十块钱不多,天上掉下来的吗?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还要给你们老齐家养野种,你说你对不对得起我?”

齐思远默默地回了房间,最终他也没有参加这次春游,春游之后同学们还津津乐道地回味了好几天,同时还用羡慕的语气说起了他堂哥带的那些进口的零食,他的堂哥比他们高一年级,同是作为低年级组一起去的春游。

有人撞撞齐思远的肩膀:“原来你们家里都吃那么好的零食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对了那天我们还看到了航模展,你生病了没去成真是可惜。”

寄人篱下的现实逼得他早早懂事,自小便极为努力,永远品学兼优,永远以最聪明最懂事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连一向最挑剔的大伯母也挑不出他的什么错处,只能指桑骂槐,借故骂骂大伯出气,在外人面前,还得欣慰地表现出她的慈爱。

所以,在刚开始知道她也喜欢他的时候,那种忐忑的心情又怎么能用言语所描述?既渴望得到她的爱,又害怕不够完美的自己不能给她最美好的爱情。

直到她的当众表白,让他的所有犹豫和防备彻底崩溃,微笑着朝她张开了双臂,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更努力让自己能够真正配得上她。

在一起之后,两人就像所有的校园情侣一样,希望时时刻刻都能腻在一起,生活在两人的面前翻开了崭新的一页,第一次牵手、每一次拥抱,都让人砰然心动。

为了学习怎样追女孩子,齐思远特地请教了同宿舍的男生,人家说她不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吗?还追什么呀,女人啊,就是宠不得,一宠就上脸了。

齐思远说:“我这不是以前没追过她嘛,总要补上的,别的女孩子交男朋友能享受到的待遇,她一样也不能缺。”一向冷情的他说出这样的话,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齐思远第一次把买好的早餐送到乔北辰宿舍楼下的时候,乔北辰还穿着睡衣就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来:“下次别送了,一大早跑过来,多辛苦啊!”

齐思远笑着摸摸她的头:“反正我也是要早起晨跑的,顺路送过来而已,不辛苦。”

“那要不我以后跟你一起晨跑,跑完以后再一起去吃早餐吧,我早就想锻炼一下了,可一个人又没劲。”其实齐思远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跑步,这份体贴让人感动。

初相恋的人们总是舍不得片刻的分离,每天晚上晚自习后,女生宿舍楼下总是伫立着一对对的小鸳鸯,难舍难分地粘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在暗影处做出一些有伤大雅的行为,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努力做到非礼勿视罢了。

齐思远和乔北辰也不能免俗,情到深处,总免不了想要得更多,那时候他们只进展到牵小手和亲脸颊的程度,那天晚上,齐思远把乔北辰送回宿舍楼下,亲了亲她的脸颊,三番四次地说了再见,可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乔北辰突然拉了他的手,跑到路旁的灌木丛边。

不知怎的被她找到一条园丁出入的小径,两人牵着手跑了进去,灌木丛有人的肩膀高,里面还有一颗树荫浓密的大树,两人走到树影下,从远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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