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眼耳鼻舌病六根
廖大夫点了点头，“正是这样，我才不明白朱老先生为什么会有疯病。”
杨休问道：“那先生看出什么端倪？”
“杨公子是否听过佛家六根。”
“六根？那是什么？”朱梦诗看了看杨休，问道。
“眼耳鼻舌身意”杨休低头道。
“眼耳鼻舌身意？”朱梦诗疑惑道。
“眼耳鼻舌身意，是所谓佛家的六根，六根生六尘，六尘便是色身香味触法，是人与世界的联系。眼能视色，耳能听声，鼻能闻香，舌能尝味，身能触物，意能思人。一个人能与世间接触，皆因为含有六根。”
朱梦诗疑惑地点了点头。
青年继续说道：“正常人都有六根，但是有些残疾人便不是如此。如盲、聋、哑、残等等，甚至有些人生来不知疼痛，这便是失了触觉之人。而当人失去一根的时候，其他的根便会异常灵敏。如盲人的听觉一般十分厉害，聋子的眼睛十分么敏锐。人本身需要了解世界才能满足自己，当失去一根之时，便会异常依赖其他的根器，用进废退，故而其他的根器会变得敏锐。”
杨休听了此话，不觉敬仰到，“先生大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梦诗和廖大夫也对青年刮目相看，想起适才对其的得罪之处，不觉有些羞愧。廖大夫更是茅舍顿开，与医学之术似乎更近了一步了，不觉拱手到，“先生教我。”
青年受宠若惊道:“医道神秘，小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他转而对朱梦诗说道：“我刚才看朱老先生的脉象，不像是得了疯病，未得疯病而疯，只有一种可能。”
朱梦诗惊讶道：“什么可能。”
青年一字一句道:“五感俱失，五根俱损，眼不能视色，耳不能听声，鼻不能闻香，舌不能尝味，身不能触物，所以五感俱失。第六根便分外发达，在座可以想想，五感俱失，你脑子里会想些什么？”
廖大夫一边思忖道：“什么都会想，但什么都无法确定。最后，会——疯！”
“普通人两三日便会疯掉，但是朱老先生武功高强，心智坚定，到现在还没有疯。但是，如今之局面，疯不疯，又有什么区别呢？或许，此时疯了，反而不会感到空间的孤寂和岁月的渺茫，以及身处其中的绝望了！”青年惋惜道。
听到青年的话，朱梦诗不禁悲从中来，一下仆到了朱雨行身上，眼中含泪，但就是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滑落下来。
此时的朱雨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嘶吼一声，便要挣脱出来。杨休见状，将内力聚于右掌，附到朱雨行的肩膀上。渐渐地，朱雨行安静了下来。
杨休对青年说道：“还望先生施以援手，救家师之病。我朱家上下，必然感恩戴德。”
“病，这可不是病。这世上哪有病，能让人五根俱损，反而不伤人命的。公子，这是毒，这是人下的毒！”青年转过身来看向杨休，说道。
“毒？”朱梦诗问道。
“是，而且不是一般的毒。要是我要杀人，用一包砒霜，或者再贵重一点，用鹤顶红也可。这毒，大概是纯为折磨人而配的。”
“那可有什么方法能解此毒。”朱梦诗问道。
“此毒，无救。我适才详细观察了朱老先生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朱老先生这些根官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此毒损耗的是连接这些器官和大脑的神经，神经一断，回天乏术。如果说还有人可以救的话，大概只有当今天下医术第一人——云梦毒皇和传说中的药海医仙了。”青年缓缓说道。
朱梦诗疑惑地看着杨休，她不懂江湖事务，自然不知道这是哪两位人物。
杨休低着头说道：“云梦处南疆地域，擅长用毒，云梦之主历代也被称为毒皇，被认为是天下最会使毒用毒之人。而当代毒皇更是闻名，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率领瑶人从苗人中独立出来，自成一国。如今镇守瑶疆，从不与中原来往。”
“那还有一个呢？”朱梦诗听到毒皇如此地位，怕是请之不来，只好退而求其次，问杨休另外一人。
“那更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五十年前号称寻得华佗青囊书，因此医术天下第一，但五十年前就失踪了。”杨休叹道。
青年对朱梦诗解释道：“不是失踪，只是归隐了。小生有幸见过其一面，小生一身医术，便是传自于医仙。所以她算是小生的一面之师。但是，医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小生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杨休问道：“那先生最后一次见医仙是在什么地方？”
青年说道：“适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朱老先生的毒，之所以无救，是因为损耗五根，五根一失，损耗的便是意识。意识一损，即使救好了，人也还是疯的。所以才说是回天乏术。救与无救都是一样，与其看朱老先生如此受苦，还不如让他早早解脱。”
朱梦诗将嘴唇咬的惨白，本不想在众人面前流露出弱小的一面。但如今听此噩耗，还是心神俱裂，顿时趴在朱雨行身上哭了出来。
青年也摇了摇头，“本想着能救人一命，没想到如今却是来给朱老先生判死刑的。”
杨休对青年问道：“先生，可知道这毒有何人可制。想来这毒诡异无比，不是寻常门派可以制作出来的吧。”
青年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江湖中事小生就不知了。”
杨休还欲再说，但看到朱梦诗伤心的样子，只好蹲下来宽慰朱梦诗。朱梦诗是朱雨行的独女，朱梦诗以后便是朱家的家主了，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怕会被人欺负。
朱梦诗哭了一会，对杨休说到，“师弟，爹爹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作为他的女儿，我是不是该让他解脱。”朱梦诗依旧趴在朱雨行身上，杨休看不清她的模样。
朱梦诗突然从腰间把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匕尖朝向朱雨行。杨休大叫“不好”便要夺过来，朱梦诗却说：“爹爹既然已经救不好了，如此让他受苦，就是一个好女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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