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商量许久,那扇门才终于打开。小茹一边收了皮尺,一边说道:“量好了,那衣裳只是改改,明天就能做好。”
夏晚点头,看着南宫嫱有些淡漠得令人心疼的眸子,轻咳一声:“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会过来教你弹琵琶。”
“呵。”南宫嫱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注意着点,从今以后,夏姑娘就是你的女先生了。”花妈妈现在生怕这时候得罪了夏晚,见南宫嫱对她不敬,便骂道。
“我自幼学习琵琶十年,从不需要什么先生。”南宫嫱抬高了脑袋,连眼神也不愿意留一个给夏晚,“不知我在学琵琶时,你又在什么地方,有何资格对我赐教。”
夏晚确实比南宫嫱要小两岁,后者自然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哎,别动!”夏晚叫道,兴奋的看着南宫嫱,笑了笑,“就是这种冷漠中带着一丝蔑视,蔑视中带着一丝怜悯,怜悯中带着一丝嘲讽的表情!”
南宫嫱微微一愣,霎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她是要做什么,只听她说道:“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不小心掉落在这尘世中的仙子,不能低头。”
“……”南宫嫱开始用同情傻子的目光看着夏晚。
将小茹送出了万花楼之后,夏晚看着时间还早,就直接在万花楼里找了把琵琶,去南宫嫱的房间里,教她弹琵琶。
在这十五天里,万花楼传出了一点流言。左右不过是说,有一日夜里,忽然光亮大作,电闪雷鸣。一阵云雾飘散后,一个宛如仙子的少女跌落凡尘之类的。
夏晚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楼下的舞台上,几个少女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今日万花楼里的客人前所未有的多,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女扮男装的女子,似乎是来目睹这传说中的仙女能有多漂亮的。
那靡靡之音才响起来只不过半晌,底下的看客就已经不高兴了。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狠狠的将酒杯掷地,那碎片四溅,差点伤了他身旁的姑娘:“拿这些庸脂俗粉来搪塞老子,你当老子是好哄的吗!还不赶紧让那仙女儿出来,让老子看看她到底美不美!”
“就是啊,快让她出来!”
顿时,大厅里一大半的客人,都在叫嚣着。夏晚眉头微微一皱,她还没想到过这种情况。
好在花妈妈反应很快,连忙让那几个歌姬和舞姬下台。
“各位客官莫急,我们九玄姑娘给大家准备了一出节目。大家先看了节目,可好?”花妈妈讪笑道,好在下面的人已经不闹腾了,一个个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夏晚站起身来,双手拍了两下。顿时,大厅里的烛火瞬间就一个紧接着一个熄灭了。由东至西,井然有序,直到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全部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两个丫鬟看到两丝光亮,捡起地上的纱幔。那两丝光亮,其实是两颗小夜明珠,在黑暗里也会发光。镶嵌在纱幔上的两个角,刚好能够引导丫鬟,将纱幔围起来。
当初夏晚原本是想直接找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纱幔的顶上,装作灯泡,营造一个光芒万仗的场面。
可惜,她低估了夜明珠的价格。别说那拳头大的了,就是这两颗小的,竟也要一百两银子一颗。好在这银子是花妈妈出,她一点儿也不肉疼。
突然,舞台上空点燃了一盏荷花灯,将里面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娉婷少女站在纱幔中间。她抱着一把琵琶,纤纤玉指先试了一个音,莞尔动人的乐声就从纱幔中传了出来。
这首曲子很慢,一下一下的,仿佛是一根头发丝,挠着在场所有人的心。那纱幔又只能透出人影来,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忽然,琴声急转而下,似海浪翻腾。而这时,那女子也开始变动了方位。
转圈,下腰,甚至是将琵琶倒转到身后去,一个琴音也未曾落下。
全场都只剩下了她的琵琶声,清脆,好像是一颗颗玉珠,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的去撞响那玉盘。
忽然,那琴声又转而变得忧郁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正在相思的少女,忽然接到了心爱的男子要娶别的女人的消息一般。
令人如鲠在喉,闻者不禁潸然落泪。
也就在这是,南宫嫱一个下腰,忽然,数只蝴蝶从她背后飞了起来。这个场面,一个身形苗条的少女,与一群蝴蝶,仿佛那蝴蝶是被少女吸引过来的,在少女身旁不停的旋转,飞舞。
一曲落下,四处的灯烛瞬间又被同时点亮。
可当人们回过神来时,那纱幔已经被撤下,蝴蝶翩翩起舞,飞远去了。
而那女子,仿佛也像是一只蝴蝶一般,没了踪迹。
“在那儿!”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叫,所有人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只见楼梯口处,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一步步沉稳的踏上楼梯。
她的脚步因为听到了那些男人的声音而停顿了下来,她微微倾斜着身子,微微屈膝,算是给大家见过礼了。
她淡漠的眼神,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就好像是本来就该刻在他们的脑海里一般。
步步生莲,浑身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可如同黑曜石的眸子里,却带着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的无可奈何。
仅仅是半边侧颜,底下那群男人就疯狂了。有些人叫嚣着,让花妈妈喊她下来。有些人突然就往那楼梯跑去,好在花妈妈也不是吃素的,早早儿的就安排了十个打手,拦截了这里的路。
“我们九玄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说了,只有有缘人才能去听她弹曲子。”花妈妈说道。
“我出五十两!”
“九玄姑娘那可是天上来的仙女,五十两,你当她是什么人了。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一个豪气的男人从中脱颖而出,那花妈妈已经被价格给惊到了,“怎么样,够不够有缘?”
花妈妈看着那男人,差点就要高兴得恨不能立刻将南宫嫱喊下来,挨个给这些男人弹琵琶:“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