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证据一拿出来,满堂震惊,夏建军的罪名就此坐实。他慌忙摇头:“大人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小人没有做过这种事啊!”
但孙启一眼就认出了,那破布正好和他衣衫的破洞吻合。颜色,布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惊堂木猛得一拍,吓得夏建军身子又抖了一抖:“大胆小贼,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是我做的……”夏建军依旧在狡辩,他期望的看向身后的夏建明,希望弟弟能够帮他一把。
“来人,仗责二十!”孙启原本是看在夏建明的面子上,不欲动他,奈何这夏建军脸皮太厚。
一听到要用刑,夏建军脸色惨白,身子更是抖得跟筛糠似的:“我我,求大人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这案子,是我做的,您饶了我吧!”
说罢,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了江氏面前,竟是扑通跪下:“弟妹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公堂上,您什么损失都没有啊!”
江氏身子往后面缩了缩,一点儿也不愿意和夏建军多说什么。
孙启打了个哈欠,他这会儿本该歇息了,但是看在夏建明的面子上,这才半夜升堂:“休息一刻钟吧。”
他话音刚落,二娘忙不迭的去将夏建军从江氏面前扶了起来,言语尖酸刻薄:“你不要不知好歹,那些个东西退给你就是了,你若不要,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夏晚冷笑,上前将江氏护在身后:“二娘,到底谁不知好歹?这些个杂物,不要也罢,但我们争的就是一口气。”
夏老夫人气得胸口发疼,看着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啐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是要将我夏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才高兴嘛!”
夏建明无暇顾及这边的事,他走到堂上,见孙启似乎有些累了。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孙启面前:“孙启兄,这大晚上的,可实在是辛苦了。”
“无碍,这本就是我这县令该做的。”孙启苦笑一声,看向了夏晚所在的地方,下巴微微一抬,“你女儿真不简单呐,两个捕快查两天都没查到,她只花了一天就找到了。”
夏建明有些尴尬,此时他不觉得夏晚有多厉害。女儿家只需会些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就好了,会其他的东西,没什么好处。
“你们这案子,如果按照律法来判,恐怕你兄长免不了五年的牢狱之灾。除此之外,还会断两根手指。”孙启说道。
夏建明脸色渐渐难看:“依孙启兄看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我兄长的断指之痛和牢狱之灾?”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江氏能够主动撤诉,那顶多也就是赔偿一些银子罢了。”孙启说道。
夏建明十分紧张,身子背对过众人,悄悄从手心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孙启:“孙启兄,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您等会儿帮着我兄长一些,他这人平时很老实的,这一次也是误入歧途。这人要是进了大牢,这辈子也就毁了。”
孙启眼睛微微一眯,他沉浮官场这么多年,这些手段那都是见识多了的。当即,他面不改色的收进了胸前,淡淡一笑:“建明兄客气了。”
说罢,他朝身边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后者就明白的走到江氏面前,开口就说:“江氏伤得严重否?”
江氏微微颔首:“多谢师爷关心,民妇只是磕伤了脑袋,不妨碍民妇在此作证。”
师爷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微微一笑:“我刚才听这犯人夏建军叫你什么,弟妹?你是夏建明的夫人?”
听到别人提起这个,江氏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夏晚开口道:“我娘已经和夏家没什么关系了。师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师爷了然的点头,叹气道:“你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呀。”他顿了顿,声音一转,“不过,你毕竟与夏建明曾有一段缘分,更何况夏晚姑娘如今也还在夏家住着。如果夏建军真要是被判刑了,恐怕……夏晚姑娘在夏家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呀。”
这倒是一句真话,江氏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女儿,心底的愧疚瞬间就腾起。她只顾着自己追回财物,却没有考虑到女儿的艰难处境。
夏晚眉头微微皱起,她说这师爷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是来做说客的:“不劳烦师爷挂心,我在夏家过得如何,那也就是我的命了。”
可江氏不这么想:“晚晚,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东西也没丢。”
站在对面的夏建军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又扑了上来,痛哭流涕的说:“对对,弟妹,晚晚,你们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这牢里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可夏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一定要让夏建军坐牢。他之前在当铺抢了她救命的银子,他媳妇又张罗着要将她卖给张癞子,他女儿更是对她下药企图毁她清白!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他今天被释放,这一口气,她夏晚怎么咽得下去!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继续升堂时,孙启看向了江氏:“犯人既已认罪,江氏可有什么想说的?”
“民妇……”
“大人。”夏晚打断了江氏的话,上前拱手道,“既已认罪,就宣判吧。律法怎么规定的,就怎么判。”
夏建明气得脸色铁青,他上前拉了一把夏晚,低声说:“夏晚,你好歹是姓夏,怎么能帮着外人!此事你休要在管。”
夏晚睨了一眼夏建明,甩开了他的手,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求大人按律法判刑!”
孙启原本以为师爷已经办妥了,但这会儿见夏晚态度坚决,不愿意撤诉。
这时,夏老夫人慢慢站了起来,说:“大人,这递状纸的人,究竟是夏晚还是江氏。”
孙启淡淡点头:“嗯,是江氏江璃美。”
“那不就对了,”夏老夫人乐呵呵的露出了笑脸,看向夏晚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轻蔑,“既然不是夏晚递状纸,那这案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扰乱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