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娘子被夏晚当着所有人拆穿了做妾的事儿,已经暗暗和夏晚较上劲儿了,她当即就说:“我出三倍!”
那掌柜有些迟疑,但一想到自己将要赚这么多钱,顿时就眉开眼笑的。
“四倍,在多加一两银子!”夏晚继续报价。
“五倍,在多加三两!”张娘子也跟价。
夏晚眉头紧紧皱起:“张娘子你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这布匹一看就不符合你的身份,何必与我抢呢。掌柜的,我出六倍。”
张娘子听她这么说,以为夏晚果然只是个乡下丫头,这点价钱就受不了,开口示弱了。登时她心里一高兴:“你这话说的,我这人看东西很挑剔的,难得看上一件喜欢的。我出七倍!”
夏晚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但明面上却依旧是装作惋惜的模样。手也跟着一松,那头拽着布头的夏春如,就因为惯性扑通一声,屁股着地。
“哎,那好吧,既然张娘子喜欢,那就拿去吧。”夏晚微笑,“我一个穷人家的女子,就算再喜欢,又怎么能以如此昂贵的价格买一匹布料呢。我自知身份低微,还是去看看别的花样吧。”
张娘子心里咯噔一声,旁边的掌柜就已经大掌一挥:“快将布给这位贵客包起来,”然后又亮出算盘,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笑眯眯的对张娘子说,“这位小娘子,算下来是二十一两银子五百六十文钱。不过这六十文,我这做掌柜的,就帮你免了,小娘子给二十一两五百文就行了。”
“怎么这么贵,这匹布只不过是普通的棉料……”张娘子瞬间脸色苍白,“会不会是你算错了,你在重新算算?”
掌柜看她像是要抵赖的样子,鼻子轻轻哼出一声,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重新拨了拨算盘:“这匹布乃是今年最时兴的花色,料子也不是普通的棉料,而是锦料的,售价是三千八十文一匹,已经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了。您刚才说了,要用七倍的价钱买这匹布,自然价格就是二十一两五百六十文了。”
夏晚听得心里直发毛,这匹布安安静静的和一堆上百文的棉布躺在一起,她还以为这价格顶多也就是二三百文一匹呢。早知道这么贵,她看都不该看这个。
“我,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这匹布就暂时不用了,我下次再来买。”张娘子心里发虚,看向了夏春如,“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别的花色,等着挨打是吗!”
张娘子再怎么说,也算半个主子。身为丫鬟,只能听命的埋下头,想要去看别的衣料。
掌柜有些不高兴了,从柜台上取出一张白纸,铺在了张娘子面前:“本店支持赊账,您可以先付一半,剩下的部分,您可以下次再给。”
夏晚心里头乐得连伪装都伪装不下去了,笑着说:“掌柜对你们真好,我买了一两银子的,都不可以赊账呢。”
“你这小贱蹄子,刚才是故意的?”张娘子连最后的仪态都装不下去了,指着夏晚就破口大骂,“分明是你先抬价的,要买应该你去买。”
“是我先抬价的没错,可最后夺得彩头的,却是张娘子你啊。再说了,我正是喜欢这匹布,才说要抬价的。”说着,夏晚还摇了摇头,惋惜的说,“可惜你抬价太高了,我实在是买不起。只能忍痛割爱了。”
张娘子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竟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夏春如,手一扬,夏春如的脸上瞬间就是通红的五指印。
“啊!”夏春如曾几何时被这样对待过,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张娘子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娘子为什么打奴婢?”
“主子打下人,需要理由吗?”张娘子不屑的说,她气急了会打人的,但那夏晚是世子爷的朋友,她打不得,自然是只能借什么都不是的夏春如撒气了。
夏晚也被她这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跳脚到了旁边,生怕这二人撒起泼来,把她给连累了。
就在这时,一个与夏春如穿着相同衣服的女人进了店里,直奔她们过来。
见似乎有些乱的样子,微微蹙眉:“张娘子,这是怎么回事,爷和夫人还在马车上等你买布匹呢。这都已经过了两刻钟了,买的布呢?”
那丫鬟似乎并不把张娘子放在眼里,夏晚在一旁扬了扬下巴,指着柜台上被人打包好的竹叶青锦布:“喏,在那儿呢。你们家娘子刚才以七倍的价格,夺得头筹。但她身上没银子,不知你身上可有足够的银钱?”
丫鬟微微蹙眉,对夏晚微微颔首,问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这丫鬟行为举止十分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跟着小姐一起受教的,指不定就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呢。
“原来如此。”丫鬟淡淡点头,看向了掌柜,“可有立下字据?”掌柜见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下一凉,摇摇头,“既然没有立下字据,这事闹到哪里去,都是空口白话,没有实据的。这样,我家姨娘也是十分喜欢这匹布,不如我做个中间人,就折中一下,以两倍的价格买下就是。”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七倍价格的风波。既让张娘子少受了破财之灾,也以双倍的价格,让掌柜闭嘴,手段真是高明。夏晚心底默默佩服这丫鬟。
“可是,这都是说好了的……”刚才包布的伙计,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那掌柜的也是浸淫商场好几年的人物,观这人哪怕是丫鬟都有着不一般的气度,知道她身后的人家是不好惹的。再说了,好歹也是双倍,他没必要拒绝,直接就答应了。
夏晚让其他伙计给自己结算,她买了十匹布,这些布够给好几人做一身新衣了。但实在是太重了,店里的伙计又忙,没时间给她送货。
她只能让掌柜的先放着,她先出去叫一辆马车过来。
在布匹店呆久了,夏晚一出来,才发现天色比之前更暗沉了,甚至还飘起了小雪。她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麻衣裹得更紧些,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冷风灌进衣服里。
路边不知停了谁家的马车,一看就知道不是能租的,便想要绕道。却在这时,马车上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