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蝉见面前的“妖怪”并没有传言中的凶残,反而笑脸相对,一一作答,已然相信了面前之人并不是妖怪,反而从话中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来,突然问道:“你刚才自称为师,你是谁的师父?难不成你是我的师父?”原来道人之前喊了楚暮蝉数次徒儿,但楚暮蝉心思用错在别的地方了,竟一声也未听见,此时方才有了心思静静听道人讲话,这一静听立时觉出不对来,方才有了此问。
道人答道:“为师当然是徒儿的师父。”
楚暮蝉哼了一声,又道:“我可不是你的徒儿,我可没有拜你为师。”
道人笑道:“我有三宝,一曰长生,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二曰神通,可飞天遁地,可降妖除魔;三曰逍遥,不受君王之命,不受钱财驱使,天地广阔任我遨游。难道你不想拜我为师?”
楚暮蝉答道:“不想。”
道人奇道:“为何?”
楚暮蝉答道:“我不喜欢绿色。”
道人又问道:“为何?”
楚暮蝉答道:“绿色不好,会被人笑话!”
道人笑道:“绿色乃木之色,木主生,为生命之源。”道人说完,右手手掌前伸,掌心向上,张口朝掌心吹出一口真气,就见一株嫩绿色小树苗自掌心冒出。道人将手一挥,那小树苗便落在云船之上。片刻之后,小树苗便已长成一颗三丈高下的桃树。桃树根生云船,干长朝天,枝布四方,树上花开又花落,花落之处俱是颗颗红桃。
方才那脚下云朵化作云船已让楚暮蝉惊奇不已,如今这突然出现的桃树,更让楚暮蝉是叹为观止,好奇之心好似猫爪挠心。楚暮蝉伸手朝那挂在枝头最低处的红桃摸去,触手便觉指尖一阵刺痒,显然是被桃子外皮上的绒毛刺到了。指尖刺痒,楚暮蝉心中却是一喜,垫着脚抬高手臂,一只小手握住桃子,用力一扯,便将桃子摘了下来。楚暮蝉摘下桃子,张开小口,咬了一口,就觉一股蜜汁流入口中,接着便是一块酥软果肉入口,鲜爽十足。片刻功夫之后,那摘下的桃子便只剩下一个桃核了。这是楚暮蝉自小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桃子,楚暮蝉看着那桃核,想了一想,便将桃核塞进了怀中,抬头看向那满树的红桃,纵身一跳,攀枝蹬树,爬上树梢,伸手一摘,一颗红桃入手,张口啃去,却无果汁果肉入口,只有青色气流自口中飞出。楚暮蝉小眼一瞪,似觉不可思议,又伸手朝一颗红桃摘去,入口之后又是一道青色气流飞出。此后楚暮蝉又摘了五、六颗红桃,结果都是青气飞出,口中无物。
楚暮蝉纵身一跃,跳下桃树,面有不解之色,朝树旁的道人问道:“绿毛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道人一听“绿毛老头”四个字,便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般,一头绿发立时炸开,两条绿眉上下不住跳动,口中直念:“福生无量。”片刻之后,道人方才平复心绪,朝楚暮蝉道:“我乃玄天宗碧霄真人,可不是什么绿蟋蟀,更不是绿……你若想知道缘由,只需拜我为师就好。”
楚暮蝉走到道人面前,一张小脸靠近碧霄真人,一双黑白透亮的眼珠紧紧盯住道人的双眼,就这般看着道人。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楚暮蝉抬起小脸庞认真的朝道人说道:“我娘亲以前和我说过,拜师是大事,不能马虎。若是遇到不贤之人,会走上歧路的。我用娘亲审问爹爹的办法,认真的看了你,你眼皮都没跳一下,看来说得都是真话。”
这一番话直让碧霄真人一阵无语,碧霄真人还未想出对答之语,就见面前的楚暮蝉,倒走三步,俯首,弯腰,屈膝跪在身前。楚暮蝉跪倒之后,朝面前的道人道:“弟子楚暮蝉,愿拜碧霄真人为师。”楚暮蝉说完,又行了三叩首拜师之礼。
碧霄真人见状,哈哈大笑道:“徒儿,起身。我等修道之人无需如此繁文礼节,快快起身。”
楚暮蝉站起身,走到碧霄真人面前,双眼直直看向碧霄真人,碧霄真人又再次大笑起来,笑道:“徒儿,莫急。你吃的第一个红桃乃是,我玄天宗雷击神木所结之果,有辟妖驱邪之功用,你檀中之内妖邪之气虽除,却还有少许残留在经络之中,此果正好可将你内的妖邪之气尽除。至于其他的红桃都是为师用真元幻化而成。”说完,伸手朝面前的桃树一挥,那桃树便化作一道青色气流飞进碧霄真人掌心之中消失不见。
楚暮蝉听完,顿觉被骗,直扑向面前的碧霄真人,口中怒道:“绿毛老头,你为什么骗我?我还等着再吃个桃子的。”
楚暮蝉扑到之时,只觉双手空空,低头看去,哪里还有碧霄真人的身影,正在疑惑之时,就听身后响起碧霄真人的声音:“为师哪里骗你了?”
楚暮蝉转过身,朝碧霄真人说道:“你先给我一个真果子吃,又让我吃假果子,这还不是骗我。”说完又朝碧霄真人扑去,结果再次扑空。就听左侧又再次传来碧霄真人的声音:“不是因为徒儿对绿色有误解吗?为师乃是为了消除徒儿的偏见?还有你都拜我为师了,怎么还可以喊我绿什么那个。”
声从左侧来,楚暮蝉却朝右侧扑去,一扑之下竟将碧霄真人扑了个结结实实。碧霄真人未想到楚暮蝉年纪虽幼,却能料到自己出现的位置将自己扑中,正要施展移形换影之法,就觉脑后一疼。原来楚暮蝉扑到碧霄真人之后,伸手就抓起一把绿发向后扯去,边扯边说道:“什么我对绿色有误解,我看是你对绿色有误解。还有我拜的师傅是碧霄真人,可不是绿毛老头。”
碧霄真人头发被扯住,又听楚暮蝉这一番话,顿时气得真元逆行,正施展的移形换影之法,也是无果而终。碧霄真人怒道:“徒儿,你再叫为师绿什么那个,为师就对你不客气了。”
楚暮蝉闻言毫无惧意,反而嘻嘻一笑道:“你骗我在前,我骗你在后,这叫因果报应。还有你现在向我认输投降,我就松手放你一马。”
碧霄真人心中悠悠叹道:我收的这是什么徒弟,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之事。碧霄真人心中方才叹完气,就听云船之上一阵轰雷滚滚。碧霄真人闻听轰雷之声,心知必是天地感应,不禁对这刚收的徒儿又多了几分好奇,正要默运神念,使那窥天查地之法掐算楚暮蝉的过往未来之事,就听身后的楚暮蝉大喊一声:“好大的雷声。”话音一落,楚暮蝉又自晕了过去。原来云船本在云层之上飞行,此时雷声炸响,犹在耳畔,楚暮蝉却是被这雷声震晕了过去。
碧霄真人见楚暮蝉已然昏迷,心知再使那窥天查地之法掐算楚暮蝉之事已无可能,便中断行法,转身抱起已然再次昏迷的楚暮蝉,盘膝而坐,闭目运功,朝玄天宗山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