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时光如梭,三日一晃而过。这三日以来除了师父,不曾见过其他人,就连暮言师兄也都不上门了。徒留她一人天天遭师父“毒打”。
明天就是秘境开启的日子了,恍惚中她却有一种不真实感。
出山一个月零五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先是十四年的世界观被推翻,转眼就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书中女主角的垫脚石。
爷爷不见踪影,自己马上就要面临死劫。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从离开山的那一刻改变,就连师父都变的焦躁了。
想着师父今日下午临走前说的三句话,边淮迷茫了?
“你为什么修仙?”
夜幕之下,星河灿烂,边淮坐在槐树枝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里与前世都市的夜晚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晚间的汽车鸣笛声,没有刺眼的七彩变幻灯光,没有呛人的“毒气”。
这里只有虫鸣鸟叫,只有满天繁星,只有柔和月光,更有那人……人在…天上飞?
其实她真的很好奇这里真的有仙界的存在,或许三万年前真的存在,可三万年来再无一人成仙,仙界真的还存在吗?
虽说这本书名为《成仙》,可是作者他烂尾了,没有结局,就这么坑了,是不是本身的设定中便没有仙界。
仙界或许真的是梦想中的乌托邦?
既然没有仙界存在,修仙又有什么意义?追求长生舍掉七情六欲又有什么意思?
修仙只是为了梦想中的乌托邦吗?
“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剑修?”
剑修?她也从来没想过成为一名剑修,只是按照爷爷的交代以及心中的一丝不服选择成为了剑修。
不是想成为一名剑修,而是选择成为剑修。“想”和“选择”,一个是愿望,一个是随意。一个带有强烈的渴望,一个是无所谓的自便。
本质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啊。
“你为什么不出剑?”
出剑?出剑伤人吗?她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青少年,即使上过多次擂台,受过伤也伤过别人,可是比赛总会受伤,这不可避免。
而出剑,本身便是选择一种利器去伤害别人的身体,乃至危及性命。
就像听学考核的那场幻境里,她…杀了人。纵使知道是虚假的,可至今犹会梦到那邪修找她索命。
除了长凝峰主赐香那晚得以安睡,那一夜不曾有过噩梦呢?
哦,也有一晚,即是醉酒的那一晚。许是太醉,没了意识吧。
酒啊,果然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掉一切不好的事情。
她唯一一次将剑对准他人便要了那人的性命,虽是为了符昱乐的性命,可结果并不是她所愿得。
她…从来都不想杀人的,哪怕是灵兽,她也不愿的。
月光与星光的辉映下,许是今日的太累了,边淮不知不觉靠着树干便睡了过去,自是没注意到树下突然出现的人影。
司舜看了看睡在树上的边淮,神色复杂,三日来,因着某种不可说的心情暗搓搓窥视了三日,自是明白这小师妹如今为何这样。
这三日以来,师父尽心尽力的教导小师妹,却总总被气到,气压低到那些顽劣的师弟师妹都不敢靠近还归院,就连天枢殿当值也都没人敢去。
小师妹她太愚善了,这修仙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者被屠。
善良并不会得到回报,尤其是愚善。
它只会让人死的更快。
司舜抬头望着在树上沉睡的小师妹,无端觉得好笑,不过是习惯性地恰好用神识扫过了她。
见她一人坐在树上望月,竟发了善心想教导教导,好让她明白些道理,如今这人却是在树上睡着了。
而沉睡的边淮自是不知道大反派过来准备“教训”她,她只是在梦里又遇到了那邪修索命。
在梦里躲避邪修染血的双手的动作带到了现实,竟是一个翻身,从树上掉了下来。
司舜一惊,快速运起灵力接住了边淮,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不要…不要!”
梦魇?怎么会?
师妹这种愚善的人大抵也是个被家人娇养的小姑娘罢了,怎么会有这种日后能成心魔的梦魇?司舜皱了皱眉头望着怀里的边淮。
“京墨?”
“………师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司舜僵硬地转身干巴巴问好。
瑾树:………
他的大徒弟是不是正在抱着他的小女儿?!
夜色微凉,处于梦魇中的边淮感觉这邪修的鬼魂竟又将温度降低了,边淮惊恐中寻得了一处热源,逐渐向那方靠拢。
司舜:“………”
看着自家闺女又往京墨怀里缩了缩,瑾树的脸色比之前更黑了。因此语气略带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嘤~他还没抱过他的小女儿呢。
司舜:“………”
他能说他就是无意中用神识看到了小师妹在树上赏月,心情似乎不好,他就过来瞧瞧,顺便开导开导?
啊摔!!!
这说出去谁会信?!
即使是无涯峰这个大染缸也只将他这个大师兄染的腹黑了点,可没讲他染成个没节操的啊!谁会闲着没事随便开神识窥视别人啊!
QAQ 他该怎么解释??!!!
在线等,挺急的!!!!!
司舜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憋出了两个字:“路过。”
瑾树:“………”
这个“路过”还真不一般啊,路过到别人的小院子里!
“师父。”眼见师父那不信任的眼神,司舜心虚地偏了偏头,转开话题道:“小师妹似乎是梦魇了。”
“……”瑾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先将你小师妹送回房间吧。”
安顿好边淮,司舜关好卧室的房门走出来,便看见师父还站在还归院。
“京墨。”唤来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瑾树眉毛深锁,问道:“你觉得你小师妹天资心性如何?”
“资质一般,心性愚善。”看着师父明显有着哀伤的表情,司舜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委婉道。
“资质一般?”听到这句话,瑾树竟是笑了,道:“她的灵力如今却已经液化了。”
“师父。”司舜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头,怀疑道:“灵力液化只有玄阶修士才能做到。”
人阶和玄阶最明显的一道门槛便是灵力是否液化,小师妹不过人阶四段,才堪堪过了内门审核的及格线而已,怎么可能。
“要么她天资卓绝,要么她隐藏了修为。”瑾树提到这件事也沉了沉脸色。
“师父,可能查到她的背景?”
“……查不到,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玄隐山一样。”瑾树顿了顿,又道:“在此之前,无一人见过她。”
“凭空出现?”
“不过我信她。”
“师父,为何?”想到这小师妹可能心怀不轨,司舜冷冷道:“也许她的愚善也是虚假的。”
瑾树笑了笑,没答话,只是道:“只要不伤害玄隐宗,不伤害无涯峰的弟子,我都随她。”
“?”
看着自己三百多年前带回来的孩子如今也已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瑾树道:“可还记得你青衣师娘?”
“记得。”自从师娘死后,师父一蹶不振,不许任何人再提师娘,今日怎么又提到了?
“十四年前,青衣有了身孕,本想赶快回无涯峰,却不知何人所为给青衣下了毒,也因此我们便留在了中心城,然而孩子满月之日,我查到了下毒之人的线索,追寻过去,然而之后青衣便遇害,孩子也不知所踪。”
提起自己心爱的女子,瑾树神色柔和了许多,就连眼睛也柔情似水,只是提到后面,声音却冷了下去,也多了几分懊悔。
“师父,你是说小师妹她…”司舜也略带惊讶。
十四年前,师父和师娘外出游历,可再回来就只有师父一人回来。
从此无涯峰后山多了座坟,师父也不再出无涯峰,就连绸缪院也不愿出了,只在屋内守着不知何人的魂火枯坐。
明明这魂火只要主人没事便可不必担心,师父却如同疯魔般守着不让风吹熄了它。原是师父孩子的魂火吗?
“嗯。”瑾树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会信她。”
“师父,如果小师妹真是愚善,那这秘境。”既然是师父的孩子,那便纵着吧,只要不过分,就宠着吧。
“如果她不是,秘境她进不去。”瑾树道:“如果她是,即使优柔寡断,我相信她可以。”
毕竟,她还有符家那小子帮着他。
那孩子从山下回来之后竟是连跳两段,到了人阶七段。相比怎么着也不会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