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专栏更新的时候,被朋友说“又偷懒了啊”。突然觉得,我好像一直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在悄悄地“偷懒”。直白地说,有很多在当时很重要的东西,我都没有尽最大的努力去准备。
前些天我头脑发热把新海诚监制的动画片都看了一遍,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言叶之庭。真的,看到那么逼真的画面,我都有感觉自己的电脑屏幕是不是分辨率高了。还原度高成这样的画面,一定要花很多心思去摄影,描绘,修正吧。其他动漫在它面前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我突然一下子想起白白说我“偷懒”的事情,其他同期的动漫看到言叶之庭,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在偷懒呢?但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很红啊。对啊,它们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但也可以吸引到很多人。
我想我找到问题的症结了,对啊,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努力,就可以达到别人想要的效果,甚至超过那些需要很多努力来浇灌的作品。
我第一次有这种体会应该是在小学四年级。我记得前一天下课的时候,老师说第二天的语文课要办一个即兴故事会,大家今晚可以想想要讲什么故事,题目自定。我不知道其实很多女生都在悄悄准备,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上讲台都会觉得紧张吧,会担心自己结结巴巴的样子会被别人嘲笑。但是我当时完全就没当回事,连会记入平时成绩这件事我都给自动忽略了。晚上完成作业之后,照样在玩拼图直到入睡的时间。
上课的时候,老师突然点到我第一个上去。语文老师那时候还是蛮喜欢我的吧,毕竟还是能写点东西。我记得我走到讲台的台阶前,我才开始觉得紧张,而且是紧张到手都在发抖,因为我根本没构思过我要讲什么故事。老师一看我就这样上台了,还说我:“准备这么充分啊,都不用带草稿。”我记得我当时心里还默默腹诽了一把,“不是说好即兴的吗?”然后突然,我就想到了我跟小表妹之间的一些事,这也许就是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福至心灵”吧。所以,“我的妹妹”又被摆到台面上来了,要是白白看到这里一定会说“妹妹是你的lucky word”吧。
我记得整场我都是超紧张的,而且时不时地会有“额”“呃”这样突兀的字眼。讲完最后一个字,我糊里糊涂地说了句“谢谢大家”,略略低低头就下台了。没想到同学们给了我超震撼的掌声,我心想“这故事也没什么吧”。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是第一个,然后貌似“毫不怯场”地讲完了。那种感觉,用“受宠若惊”来说也不为过吧。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班的班长准备了草稿,很流利很舒畅地讲完了故事,但是大家也只是意思意思给了掌声,她下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告诉我:“我知道你没有准备的,凭什么?”最后评分是老师跟同学的加一块,算平均数。我记得我最后是得了88,女班长是85。
再之后就是各种竞赛,我都是莫名其妙就进了决赛或者是最后拿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而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故意去争取。印象最深的是,有次本地的报纸开了个专门给学生投稿的栏目。其实就是鼓励鼓励大家写作,也没有说做得很隆重。老师就在班上提了一下,说要是我们有短篇的作文就可以拿给她看,修改修改后她发给报社。
我记得我是某天在美术课的时候,老师问:“如果你能挑一个角色来做,你想做什么?”大家都天马行空地说个不停,我想如果我是个有魔力的人,当然那时候我还分不清“魔术师”“魔法师”这些词的区别,只是对哈利波特有些感兴趣。然后我就拿起笔把我想做的事情记录下来,都是齐刷刷的排比体啊,我还记得就那么三四行字。我记录在了周记上,语文老师看到了就让我去修改一下,投到报社去。我是全校第一个有文字上报纸的人,四行排比句,都不超过50字。但是却让全校觉得自己文笔好的人都羡慕我。
回想过来,这样的时刻在我人生中出现得还不少。我觉得每个人都肯定会有这样的时候,没有很用心很在意地对待一个事情,一个在别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机会或者别的。但是它就这么到你的手上了,就这么轻易地成为了别人眼中光芒万丈的成功例子。于是慢慢地,很多人都会觉得你是“可以不费力气就达到完美的成就”的那类人。甚至别人这样讲得多了,你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就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是不是只要我“假装不在意”“假装不用功”,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或者是就算不成功,我也可以大喇喇地用“哎我就知道会这样啦我都没有好好准备”来搪塞别人的安慰。
仔细想来,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一方面,我没有做很多准备,那个故事会,那个“语数英”竞赛,那个期末考试,但最后我都可以有一个完满的句号;另一方面,有很多我在意的事情,我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准备去追求,我只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背后默默努力,但这种情况之下,我往往不能有我想要的结果。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你在意得越多,就越难属于你呢?感觉就好像,是不是我反过来的话,就会比较容易获得成功呢?就像瞒骗了老天一样,老天不都是最喜欢抢走人们心中最在意的东西吗?
在此刻,我思考这些东西,但是我都不能用这些想法来衡量我过去的成功或失意。是不是我就真的没有努力过呢?只是说我在努力,但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感觉我们就好像在偷来偷去一样,那些努力,那些在意的心情,我偷了你的一番心思,换取了你想要的结果,你也做了同样的事,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小动作。
想起了一句很老套的话“只有真正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天赋的重要性”,但像这种错位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如果那真的是因为天赋的话,那当事人一定没想过那是他最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