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玄礼冲过去挡住妖物的再次攻击,将它引开琉璃的身边,玄书也不再理会凌玧他们了。“如果你们真的想成为百里一族的敌人,那么现在就动手。”雏凤跪在她的身边,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却害怕会加重她的伤势,但是如果不将她扶起来的话,地上的寒气就会侵入她的身体。那样会更加的难以医治。
“去叫御医。”回头对着侍卫大吼,他们没有见到这里有人受伤了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侍卫立刻飞奔而去。“为什么要救我?”雏凤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若不是她将自己推开,那么受伤的就不会是她了。为什么她要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难道她不知道身为百里族长的她可是妖物最想杀的人吗?
凌玧看着地上的人,她到死也是那么的淡然,自己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一丝的害怕。凌叶走上前几步,“长老,现在先为她止血吧。这样下去她只会失血而亡。”玄书没有说话,他不是不为琉璃止血,但是血就像止不住一样往外流去。“妖妖,你回答我好不好?”雏凤拭去她脸上的血迹。琉璃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了,再不将她的神智叫回来的话,她肯定会支持不下去的。
琉璃看着天空,迷迷糊糊地想到,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这里会不会下雪。不知道百里凌霄有没有按着自己的吩咐成为了族长?七夕是不是也成为了长老?只可惜自己再也得不到答案了。“族长,请你坚持住。”玄书不禁有些心慌了,他们绝对不可以失去她。
琉璃终于回过神来,吃力地抬手去拿幻蝶,“本妖不会让别人结束我的生命,只有本妖自己才可以这样做。族长之位推迟吧。”她要从死神的手里夺回自己的生命,绝不会听从上天的安排。它已经主宰了自己的人生一次了,这一次自己怎么也不会让它再次得逞的。玄书点点头,声音哽咽地说:“一切听从族长的吩咐。”
即使他不希望继任仪式推迟,但是两者只能选择一个。右手轻轻挥动,一道光从她的身体之中飞了出来,回到了玄书的手上。凌玧和凌叶同时认出来,那是怕继任族长之人不小心使用了灵力,而放在继任族长的体内,使其的灵力无法使出来。没有想到她在被封住了灵力之后,还敢面对正在发火的七惜和那妖物。
琉璃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也不能让他人如愿了。让人听不明白的语言在几人的耳边响起来。项链发出美丽的蓝光将她包围住。从光中飞出一只只蝴蝶,向着妖物身上飞去。玄礼连忙退到一边,看着妖物被蝴蝶吞噬,不由得回头看着地上的人,好可怕的人,竟然可以在受伤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法去伤害敌人。换了自己肯定做不出。难道说这就是她为什么可以被称作百里琉璃的原因吗?
雏凤看着依旧不停的血,“妖妖,你要不要先将这些血弄停止?这样会很伤身体的。”而且自己也不能看着这么多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她可不是全身都是血。琉璃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喜欢衣服被染成红色吗?没看到我正在治疗吗?”
凌玧看着已经可以坐起来的人,“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平淡地面对自己的死亡?为什么还可以笑着安抚身边的人呢?”他真的做不到,死亡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毫无人情。为什么她却可以打破所有的惯例?“十五年来的性格不会一朝改变的。”琉璃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吓了雏凤一跳,连忙取过手帕为她拭擦血迹。
即使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可以一直以两种身份存在,不被它们夺去生命。“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偏偏是百里琉璃?为什么我们的一切都被你看到?而我却看不到你的一切?”凌叶痛苦极了。为什么自己会是后天的言灵师而不是天生的?那样自己就可以打败她了。
“为什么不可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可以是百里琉璃?为什么本妖不可以看到你们的一切?为什么非要你看到我的一切?为什么我要成全你的幻想?”琉璃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本妖说过,以你们现在的身份还不可以过问我的事。”伸手拭去唇边再次溢出来的血迹,以为自己受伤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全部做梦去吧。
雏凤皱着眉头看着她在玄书的扶持下站起来,“妖妖,留在这里养伤吧。”她实在不适宜走动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弄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不了,本妖怕宫里的妖物比外面的还要多。”琉璃低头看着被血染红的衣服,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自己就穿红色来了,至少也不会这么的显眼。“你认为如何?凌大人。”
洁白的雪花飘落钻各人的身上,地面上。冰冷了各人的心。“你是一个罪人。”凌云木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我是不会让你逃脱的。你必须接受惩罚。”好一个花楼妖,居然受到这么重的创伤还可以站起来,是因为幻蝶在她的身上?难怪绝尘非要得到幻蝶不可了。就连自己也想得到这样的宝物。谁不想在受到重伤之后还可以健康地活着,没有任何的时间用来治疗。
琉璃顺着他的目光回到自己手上的幻蝶上面,摇摇头,“你还是死心吧,幻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启动的,更何况给你也只会得到一条普通的项链而已。”凌云木也笑了,是那种看上去让人十分不舒服的笑,“那么你非死不可。”谁叫你一直都是那么的该死。
琉璃看着满天的白雪,叹息道:“其实凌大人早就知道当晚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捉住本妖只不过是为了找代罪羔羊而已。”一直不去揭穿他的阴谋,只希望他有所收敛。不再添加冤魂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悔改。如今还要将自己杀死。真的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嗜杀。难道说真的是恶性难改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送死?”凌云木也不再隐瞒,“上一次有那只该死的猫妖为你抵了命。但是今天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你。”挥挥手,数十只妖物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拦住了玄礼和雏凤,不让他们靠近。“妖妖,快点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们。”雏凤心急了,她不可以再继续使用灵力了。
琉璃怔了怔,一手将扶着自己的玄书推开,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兵刃,不躲不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吗?琉璃合上眼,自己真的很累,再也不想移动身体了。这样死去也不错,至少自己不是死在信任的人手中。“族长?”玄礼大惊失色,她为什么不避开?这样只会让她伤上加伤。
一双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在她的身上,血腥味再次传来。琉璃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自己挡了那一剑?日醉吐了一口血,“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别忘记了,无论你是花楼妖还是百里琉璃,你都是我们的主子。是我们用生命来保护的人。就像殇一样。”
他很开心,可以在生命尽头时,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中,即使自己来不及对她表白自己的心,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后悔,因为知道她的心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位置,就让自己用死来让她记住自己,记住日醉这个名字。虽然这样做不很光明正大,但是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像殇一样。
妖并不是深爱着他,却让他在心中占了一定的位置,哪怕到了百年之后,她也会牢牢记住殇的名字,回忆起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笨蛋醉,谁叫你这样来玩命的?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琉璃很想将他揍一顿,“本妖都没有叫你为我抵命。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日醉笑而不语,妖还是那样的顽皮,连自己的生死也要管着。
夏宁看着被长剑刺穿身体的兄长,琉璃的手正按在伤口附近,想止住流不停的血却将她的衣袖也染红了,兄长的脸越来越苍白了,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昔日的冷静全部化为乌有。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最敬爱的兄长,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们竟然杀了自己唯一的家人。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草菅人命?难道说只因为他们是官吗?
“夏宁,你冷静一点。”月魂一手拉住她,不让她冲上金銮殿去杀人。“你叫我怎么冷静?那可是日醉,我的兄长。换了你也可以冷静吗?”夏宁恨恨地看着凌云木,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他为日醉和殇抵命。他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我要他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