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天,刚刚爆发过一场战事的原野,一条弯曲的小路,两旁黑色枯树林立,血尸堆叠,枯枝上还燃着未尽的战火,一个身穿青衣道袍的六岁小女孩,站在一颗枯树旁,吃着鲜红的糖葫芦,她的额头被溅上了一滴血,一个身材高俊,胸怀宽阔的黑衣男子向她走近,他身着紧袖黑色短袍,一副银灰色军靴,肩负银甲,一件黑色的披风,他白发如雪及腰,面容如玉,一张脸如同精雕细琢,冰冷的一双眼睛,高挺的鼻梁,双唇微微渗着血色,额头左侧刻着如同鬼魅流云般的黑色痕迹,让他似妖似魔,一根黑色极简单的簪子简单束在脑后,他的腰封上用银线绣着一头如虎般的九头龙魇兽,妖间缀着一副银色的面具,他伸出雪白的手,擦去了小道姑额头的一滴血,他的手如冰霜般凉,小道姑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道姑仰头天真的问:“你是谁?”
“过路人。”他的声音如同冬夜里的寒气,却又非常的深沉有力。
“你在等人?”男子问道。
“我在等师父。”小道姑一边吃糖葫芦一边说。
“你师父不会回来了。”男子冰冷的说。
小道姑转身,看着身后,遥远的地方,弥漫着黑色的薄烟,男子也随之望去:“我路过断魂谷,那里吞了很多的人。”
小道姑拿着糖葫芦的手垂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脚下说:“师父说,战死之人,无人收尸,他便将尸首送去了断魂谷。”
男子冷笑一声说:“你师父可能没有完全告诉你,那些尸体为什么一定要送去断魂谷……”
男子继续沿着蜿蜒小路向前走,乌云滚滚,狂风起,大雨凶猛而来,汹涌的雨水,冲不尽满地的罪恶,血水漂浮大地上,无法渗入土中,男子的衣被淋透,他目光愈加冰冷,他慢慢拿起腰间黑色而沉重的面具戴在脸上,步履坚定向前走去。
怀苍国都城碎玉城外,乌云压顶,水雾迷蒙,城外一片野林被燃尽,枯枝被踏碎,地上尸浮遍野,怨气冲天,辰洲与怀苍对立的魂疆国几十万兵马踏着和血雨水坚守在碎玉城外,辰洲之上,最大的国怀苍,此刻岌岌可危......如一头雄狮在被一群饿狼撕扯,奄奄一息。
雨越来愈大,雷电如帘,闪动碎玉城外,大厦将倾之势。
城墙上,仅剩十余名战士举旗死战,地上尸骨无数,几十万大军已折损无数,可战斗力仍旧强盛,这十余名战士,他们目如烈火,怒视敌军,让几十万大军望而却步。
“生,铁城依旧,死,英魂永在!”十余名战士在城墙上高声嘶喊着,那声音震的敌军后背发凉。
此时,那个黑衣男子远远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城墙,冷冷一笑说:“无用的信仰,无用的挣扎,无用的......牺牲......”
他飞身而起化作极快的风,无形无影,冲入了碎玉城中,雨滴一刹那被击碎,碎裂的水珠刺穿死守战士的铠甲,战士们被极强的力量穿透心肺,落下城墙死去......
此时,几十万大军趁机攻入碎玉城。正在气势汹汹之际,军队的首领魂疆国明月灼华勒马止步,阻止了前行的军队。他胯下黑色战马低着头,等候着主人的指令,明月灼华身着黑金交织的铠甲,皮肤胜雪,唇若涂脂,一双眼睛如流霞一般,眼尾微微上挑,衬托出他隐隐的王者之风。
“大都督,为何停止前进?”左将军云落部云极拓宇问道。他身着银甲,骑白马,大有儒将之风。
“这怀苍有天洞五星石护佑,又有辰洲最强军队铁城卫守护,虽已千疮百孔,仍是久攻不下,铁城最后几名战士忽然死去,此事必有蹊跷,你我若贸然入成,恐遭埋伏......”
此时,右将军魇府部重云懿踏马而来,他一身红甲,身骑墨黑色骏马,威风凛凛,眉目英俊,轮廓明朗,却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大都督思虑周密,但,太过周密,铁城战士是怀苍国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启用的军队。刚刚,铁城仅余战士猝死,只能说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盯着这天洞五星石,而且,那人实力高深,逃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若你我再不前进,恐怕,天洞五星石就是别人的了......”
雨大的让人无法喘息,眼前的路被密集雨水遮挡,无法看清,重云懿与明月灼华冷冷对视一眼命令道:“进攻!”
霎那间,马蹄声滚滚如雷踏入了破碎的碎玉城......
碎玉城,一座珊瑚与珍珠铸就的城,特殊的冰色珊瑚铺就着道路,道路间镶嵌着夜明珠,没颗明珠价值不可估量,在混乱的昏暗中,夜明珠的光像冰冷的目光,窥视着正发生的一切。红色珊瑚铸就的如山的皇宫,百丈宫门,刻着栩栩如生的开明兽,怀苍太子怀川,站在宫门前,金色的衣袍被淋透,风雨飘摇中,显得他如此的单薄。
黑衣男子落于怀川身前,冷漠的看着他说道:“皇帝呢?”
太子双目通红,狠狠的看着他说:“战死了.......”
“那为什么,你还活着!”黑衣男子恨道!
“父皇托我告诉你,天洞五星石,极正极邪的人都可得到,但你,永远,得不到.......”怀川恨道。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呵.......我本来就不想得到,因为,我足够强......只有弱者,才会依附外力强化自身,城外的那群饿狼很快就会抵达皇宫,你可以开口求我,我便帮你杀了他们,怀苍可保。”
“呵......你出卖阴魄,名为判官,实为替人行凶的刽子手!我怀苍不需要你这种人挽救!”
“说得好……”黑衣男子恨道。“既然不要我救,那就毁于我手.......太子若厌,便厌的彻底吧......”
顿时,狂风暴雨来,天昏地暗,赶去怀苍皇宫的几十万大军被眼前的黑暗蒙住双眼,不得不停止前进。雷电滚滚,明灭间,黑衣男子摘下了银色的面具,怀川在闪电一闪之光中,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目光好冷,冷的像是眼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联,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黑衣男子拔下脑后的黑玉簪,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支黑色的约一尺半的笔,笔头锋利,电光闪动,笔杆上苍劲有力的刻着流云二字,他踏风而起,白发飘然,挥笔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咒印闪着寒光笼罩着怀苍,他轻吼一句:“灭!”刹那间,咒印坠下碎玉城,一阵轰响,碎玉城夷为平地......乌云退去,风雨骤停,天边炽热如火的流霞映在他冰冷的眼睛里。
魂疆国大军被巨大的力量击伤,死伤无数。
黑衣男子徐徐落地,他踏着一地的血水靠近倒地奄奄一息的太子怀川。
他半蹲下身,看着太子不甘而无力的眼神冷冷说道:“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值了。”
“这.......也曾是.......你的国.......”太子用尽力气对他说道。
“对,曾是.......”他拿下腰间的银色面具轻轻放在了太子怀川的脸上,“这面具多重啊,几乎,喘不上气......我还是怜悯你的……至少它不是,黑色的……”他说完,起身欲离开。此时,怀川用最后一口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神.......岳.......”
黑衣男子未停脚步,他冷冷前行,低声道:“吾乃判官殿神判,霜骨!”玉笔变回玉簪重回发间,他来时风雨飘摇,他去时,鲜血燃流霞。
魂疆国的几十万大军被这逆转乾坤的强大力量波及,死伤无数,好在,三名统帅虽身负重伤,但性命无虞。血色积水中,明月灼华虚弱的抬起头,漫天的流霞,一个白发黑衣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只看了这一眼,便昏了过去。此刻,二十八星宿一同在这晚霞火海中亮起,镇星,一颗朱砂色的星,此刻正位居苍龙心宿,红光如薄云,在镇星处散开,如同一朵盛放的红色牡丹,一块绛红色令牌从天而降,落在明月灼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