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珠儿一别,便是此番场景……”断紫衣轻绕风中,翩翩立于判官殿的废墟之下,巍巍如山的判官殿说倒塌就倒塌了……
“你本是云极人,按祖制到底该留下痕迹的,为什么一丝都不曾留下……还是,我们这样的人来来去去……本就是一场空呢……”
司命堂主断右手指尖飞舞出一只金色的蝴蝶,那蝴蝶边做一根紫色的香,断左手指尖燃起了火,将香点燃,香脱离断的指尖依风而起香灰飞落破败的判官殿。
断望着判官殿痛心的说:“虽你我殊途,到底师出同门,这支香算我为你尽最后一点情谊。”
断转身欲走,却见一黑衣银甲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仔细辨认慌忙行了一礼:“少主!”
“许久未见,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荼族。”
“荼欢一刻未忘记,只是身有要职不能及时回族中探望……”
枯何冷笑看了荼欢一眼,绕过她望着判官殿废墟:“身有要职……自惊穹伏法后,判官殿与司命堂虽立下功劳,可毕竟是天泽宫旧徒,无人敢重用,判官殿与司命堂与沦落无异……你死守司命堂百年,也难为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荼欢。”
荼欢紧张转身低头说道:“司命堂一天未灭,属下身为堂主便要死守一日。”
“好个绝忠之人,你对荼族是否也如此忠诚呢?”
“自然不敢怠慢。”
“好。”枯何转过身,笑着对荼欢说:“听闻司命堂里有件宝物,牵动辰洲所有人命运的宝物。”
荼欢抬头故作镇静的对枯何说:“少主是说生死簿吗,我这就去取来献给少主。”
荼欢想趁机逃走,而枯何根本不给她机会:“生死簿上的名字,都是既定的庸碌之辈,那是辰洲之上最没用的人。你知道的,我感兴趣的,绝不是这些。”枯何邪魅的看着荼欢再次问道:“天相琴交出来……”
“那是师父交给我要我尽心保管的东西!”荼欢一时情绪失控。
枯何顿时怒火攻心,他狠狠的掐住荼欢的脖子:“你还叫他师父!多少年了,还不醒!”他狠狠的将荼欢推倒在地,一时愤恨难平:“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无琴,不过早晚之事!”
“为什么!师父没有害过人!”
枯何躬身捏起荼欢的下巴狠狠道:“荼族流离至此,都是拜他所赐!族中千百人有几人亲人健在!你拜他为师,不过权宜之计,而你却步步深陷,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枯何见到她脸上的牡丹花面具,火气更盛,只听一声惊天嘶喊,荼欢的面具被狠狠撕下,她一张美好轮廓的脸此刻血肉模糊……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认得吗……我早知你痴心于他,本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相,可是我错了,你的心是痴心,你的眼被遮蔽,你的情如满地枯草毫无价值……”枯何丢下那个沾满鲜血的面具,离开了。
荼欢忍着疼痛捡起面具慢慢站起身,百余年来她第一次睁开眼睛,她仰头望着乌云遮蔽的天,目光慢慢落在满地狼藉的大地上,她流着泪抬手再次戴上了面具,只是在她松开手时,面具没有如初次一般挂在脸上,而是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她慌忙伸手去捡,此刻天下起了雨,很大很大的雨,荼欢的手僵在原处,脚下的水洼里映着一张还在滴血的血肉模糊的脸……荼欢心中痛苦,一滴泪和血留下,她拾起面具转身离开,雨打湿了飘逸的紫衣,她狼狈不堪:“我不信他们说的,师父不是坏人……”
她忍着疼将面具狠狠的挂在脸上,抬起头向前走去,雨如浓雾,淹没了一个萧条的,紫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