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堂,厚重的黑色的瓦和屋檐,屋檐下垂着一排一尺长的红色流苏深红色楼宇遍布着红色的丝线,丝线走势随意,像是吹墨手笔,深紫色的窗,窗上遍布着羽状的花纹。室内宽阔,长十丈,宽五丈,高十丈,房横梁有三,纵梁有六,每个横纵梁的交叉点都挂着一盏红色的盛开的荷灯,错落有致,直径约九尺,垂下九尺,花心燃着白色的火,共十八盏。纵横梁交叉而成的方格里垂下长至拖地的透明流苏。在进门处左右吊着两盏红色的的盛开的荷灯,荷灯直径约三尺,花心处燃着红色的火。一条紫色的地毯伸向大殿中央的三丈的高台上,高台上有一根红色的极细如发的丝线,那根丝线链接在房梁上,呈秋千状。高台后的墙壁上有六扇门,从左到右依次是,神门,人门,妖门,魔门,鬼门,畜门。
神官踏入司命堂,荷灯轻旋,灯火微动,一个柔美女子,戴着一个紫色牡丹面具,只露出一珠红如血的唇,她紫色轻衫如水,浮坐在如发丝般的秋千上,她若无其事,仿若一少女沐着春风。
“你,还戴着这个面具?”神官先发问道。
“戴久了,就是身体的一部分,摘不掉了。”她的声音清婉迷人,仿若空谷幽兰。
“你还想他?”
“自古难得两不负。何况,他......呵......算了。你是来问生死簿的吧?”大司命只露出一只唇,可仍看得出她神情的暗淡。
“是。”
“暗羽早就传来了你要通缉神岳的消息。”大司命玉手轻轻一挥,一道黑色卷轴浮现在神官面前,大司命手指一转,一道紫光冲入卷轴,卷轴依旧浮在半空,没有任何异动。
神官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没有他的名字......怎么会......”
大司命收回生死簿于袖间:“生死簿,通过人的名字,看穿他的灵魂,生死簿未给回应,只能说明,辰洲无此人。”
“有没有可能是沧流部的人?”神官提心问道。
“沧流部,赋机星,皆不在生死簿中......”大司命淡然回应。
“沧流部对你我怨恨未消,赋机星对辰洲野心未泯......他们都可能派人来你我身边,不过......”神官更加紧张起来。
“快说。”见神官如此,大司命也觉此事非同小可。她停下了轻轻晃动的秋千,认真等待着神官的回答。
“他......他身上有,灵极之力。”
大司命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灵极......”它忽而雀跃起来,她浮起身落在神官面前惊喜道:“师父还活着......”顿时她又忧心起来:“灵极是辰洲忌惮的邪恶力量,若有人知道这力量,定会杀了他......你为何,为何要下通缉令,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身上有灵极之力,他会死,他死了我就没有办法问出师父的下落!”
“荼欢!师父被沉入沧海是你看到了,那是墨杀阵,墨杀阵中人是不可能活的!还有赋机星的霸道机关万鸟朝宗,所过之处,一粒灰尘都不敢扬起,他怎么可能活!”
“不,我要找到他,问清楚,灵极之力只有师父一个人能使出,若无亲传,神岳他是不可能会的!”大司命荼欢绕过神官飞出司命堂。
神官站在原地,大声道:“现在,判官殿,司命堂皆有沧流部掌管,你我非沧流的对手,再者,你必须明白,百年前,是师父炼灵极之力走火入魔!是他吞噬了辰洲百万天魂地魄,致使辰洲百姓成为行尸走肉,甚至丢了命!是他,罪有应得!”
大司命荼欢浮在半空,心若淌血。一张脸藏在面具后,连自己都看不见喜怒哀乐。惊穹鬼尊创下了无人可极的惊穹传说,修为之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造就了诸多无情之人,他们戴着美丽的,恐怖的面具,被遮住了双眼,他们一双冰冷的手掌握着万千人的命运,成了辰洲百姓心中的戒线,无人敢触及。
大司命突然失去力气飘落下来,神官一个飞身将她抱住,平稳的放在地上,她抬头看着神官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睛真美,我还未见过自己的样貌......”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放下吧。”神官伸出手欲帮她摘下面具,却被大司命制止了。
“面具已将长在脸上了。”大司命轻轻起身,向司命堂走去。她背影悲楚凄凉,“珠儿,我不找了。你走吧。”
不知道,她说出这句“不找了”内心该有多失望,强迫一个人接受现实,就是把她认为的希望悉数毁灭。
神官眼神透着怜悯,司命堂的大门渐渐闭锁,大司命荼欢轻轻摇着秋千,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