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漆黑的夜空之中布满了漫天的星斗,忽闪忽闪地飘散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宁静的夜幕之下,柳千秋盘腿坐在小船船头的甲板之上,一只手按在膝盖之上的须惊之上,一只手拖着腮帮子。
旁边放着一只燃烧着点点烛火的灯笼,微弱的光芒轻轻地摇曳在他的脸上。
最终中年男子还是被他放走了。
但前提是男子必须以道心起誓,自己终此一生必将护戴笠父女周全,不得起害人报复的心思。
他在一日,戴笠父女就要周全一日。
还记得当自己说出这些条件的时候,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说自己定当不负前辈所托,誓死护卫戴笠父女周全,看他的样子,就差跪在地上感激涕零了。
柳千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再最先接触到男子的时候,自己大致就猜到了他的秉性,有此决断,很正常。
其实他知道,在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打算要放过男子了。
至于男子日后找不找自己报仇,还有男子姓甚名甚,身世几何,这些东西他没问,男子也没提,双方就这样默契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聪明如中年男子,定然感受到了柳千秋留在自己体内的灵气,一时间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柳千秋坐在船头之上,看着水面上倒映着若隐若现的灯笼,眉头紧锁。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很周全,又有哪些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摸了摸肩膀之上眯着眼睛小憩的小白狐,他转头看向了身后微微亮起烛光的小船舱。
小船舱其实只有一间,中间是戴笠自己找了块木板做了隔离才分出的两小间舱室。
先前自己因为重伤未愈所以连累得戴笠每到夜晚时分只能裹着一床棉被斜靠在船舱内休息,而今自己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不好意思也没道理让老人家继续那么折腾。
况且自己伤势难得好转,这丢了一段时间的东西,还得继续捡起来练着。
先前柳白还在的时候就曾叮嘱过他,吾日需三省吾身,特别是每每与人对敌之后,定要静下心来进行复盘消化。
坐于甲板上的他将须惊放至一旁,双手轻搭于膝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开始复盘白日之战。
今日一战,其实是赢于气势。
在自己最先好转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练气修为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臻至筑基,而且自己的武夫境界也达到了三境。
所以自己才那般气势汹汹一路势如破竹地冲了过去。
但究竟为何自己进展会如此神速,他其实也想不通。
或许是自己最后费尽心力迎战的那位结丹修士的神通之后突然破的境,又或许是在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自己打坐内视之下骇然发现自己丹田之中不知何时居然浮现出了一卷金色书卷,上面刻印着些模模糊糊的文字,晃眼看去,居然是一些自己从未听过的神通招式,只是不知为什么书卷上的文字长时间处于一种模糊状态,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偶尔观看到一小段零零散散的文字功法。
便是先前那以肩递出气势无匹的狠狠一撞,一招名为撞山诀的神通功法。
没想到今天第一天实战便发挥出了如此悍猛的效果。
不过却被一物拦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将储物袋中的银色手镯轻轻拿了出来。
之间手镯在星光之下散发出朦朦的银色光辉,内部之上刻有两个古朴的小字熠熠生辉。
乾坤。
也不知是谁人所刻,这乾坤二字刻得是笔力苍劲、意境雄浑,让人每多看看一眼就觉得心生震撼。
估计这法宝也不是中年男子本身持有,定是他在某种机缘之下所获得的无上至宝。
若不是大江东去能远发挥出强于自己肉身的实力,而与之心神相连的中年男子也仅筑基,恐怕这银色手镯能将自己死死困在其中一辈子。
心神沉浸之下,他将手镯之上属于原主人的气息印记彻底抹除学着有模有样地刻了一个自己的上去。
在他刻印完成之时,自己仿佛跟银镯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叮地一声,其化为了一道小小的银环,自然地套上了他的双手。
且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镯子的操纵之法。
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原来这镯子有众多操纵之法,而当初中年道人所对自己使用的方法,乃是比较下乘的一种方法,只不过碍于修为限制,也仅能做这般小用。
那自己目前基本也就只能仿效了。
仿效其以银环困人,再施道法神通。
至于日后的,日后再说
说到这里,他便想起了白日里中年男子手中的那朵令人心惊的金色莲花。
本来自己是怀着拼死一搏之心与其背水一战,万万没想到佛莲居然触之即化,让自己接下来顺利地近身了中年男子的身。
而近身之下的自己,几乎是同境无敌!
这点自信,在柳白对他进行无尽的地狱式折磨的时候他就生出来了。
但是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子精心准备的秘法佛莲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想到这里,他将储物袋中的半截禅杖拿了出来,细细地端详凝视。
莫不是这觉远的半截佛杖,天生便有能克制佛法的功效?
下次有机会定要再试上一试,若真是如此,那么将来在遇到怀有佛门秘法的修士的时候,将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若真是如此,当时没有这佛杖,其实自己遇上怀有银镯的中年修士也仅有五五开的胜算,不会是一边倒。
想到这里,他心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虽是一个修士,但是不像其他修士那般花样百出地掐诀施法,缺神通道法啊。
虽然在自己的威逼之下,修士将佛莲秘法交予了自己,但还是缺啊。
想到这里的他,有些惆怅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远方偶尔驶过一海星光斑驳的小渔船,眼露愁容。
这当下,有些忧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