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段慈神色露出之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身前的狐裘男子身上气息在众人眼前不断攀升,让段慈内心之中都快急上火了。
来之前虽然知道这树妖来历不等同于寻常,但四下也做了调查,知道树妖这几十年内基本上一直拖着重伤未愈的躯体盘踞此地,也不怎么兴风作浪,心底想着就算这厮以前是个结丹,但在镇妖灵体的压制之下,三人一番动作之下也能有机会将其斩杀。
可是,眼前的这般气息为何如此强大,强大到让自己完全升不起一丝想反抗的念头!
强大到远远地超过了自己的认知!
幸而树妖在说出那句话后,身体眨眼间便升至半空之中,双目之间也开始不停地翻转着朦朦灰白之色,像是在逐渐地接纳熟悉这个身躯一般。
逃!
这是此刻的他内心唯一的念头!
趁现在树妖还在融合放弃自我的树心,还有机会可逃!
心下主意立定,他将手中乾坤镜往胸口一按。
在他一按之下,乾坤镜的镜面之中瞬间绽放出了无比明丽的光芒,随即喷吐出无数金线像金蚕作茧为蛹一般将其包裹在内。
金光闪闪的金蛹不停旋转,极快的速度令周身卷起一个小型的风暴漩涡,随即像一个钻头一般疯狂钻向木壁之中!
这乾坤金丝所组之钻竟是其硬无比,眨眼之间便将木壁凿穿了尺许左右的深度,金茧之中的段慈眼露惊喜之色,更加卖力地朝着乾坤镜输送自己的灵力。
而不远处的秦莅临,自身修为本就不高,方才被实力爆发之下的树妖挥杖一击摔落在地,其上的妖气绿光竟是如跗骨之蛆一般疯狂地涌入他的七窍之中,不仅眨眼之间就他的血脉幻影化为虚无,而且还使其如被锁缚,躺在地面之上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树妖的气息在自己身前不断强大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就像是看着一把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刃慢慢落向眉心而自己又躲不掉的那种无力。
这个瞬间,异变突起!
一直看起来实力平平无奇的襕衫书生突然咧嘴一笑,眼神之中一抹阴毒生出,他速度猛然暴增,身形突进,再次冲向被柳千秋挡在身后的小女孩。
可是柳千秋哪里能让身后的无辜小女孩落入此人之手,一直心有防备的他侧身抬手握拳朝着冲过来的书生就是一拳砸下!
可谁知曾经吃过他一亏的书生竟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朝着他大袖猛然一挥,口中恶语相加。
“滚开!”
挥拳迎出的柳千秋在书生挥袖之后,感觉到了明显比之前强大许多的灵力波动,但仍是硬着头皮一拳迎去。
且他出手就是一拳大江东去!
但是,这一拳并未如想象之中那般实实地落在书生看起来很是单薄孱弱的身上。
本以为稳稳砸下的他却是一拳砸到了附近的空气之中。
抬眼之间,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阴雾之拳,直直朝着自己的身前一拳砸来!
原来是襕衫书生的身形微微一晃躲过柳千秋这狠厉一拳,随后两袖之间骤然生出两道漆黑阴雾,阴雾迎风见长,眨眼之间便化为两只巨大的拳头,一拳就将一击落空的柳千秋径直砸飞向身后的树壁之上!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发出,飞落出去的柳千秋直接被砸得晕头转向。
但柳白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不至于直接丧失战斗力,而是身形一扭之间再次起身,继续冲向襕衫书生。
襕衫书生身前,一声大叫传出。
“啊!”
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眼瞧见面色阴毒的书生将手伸向自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害怕地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一尺之遥!
眼看襕衫书生就要将手伸到小丫鬟的额头之前,一道银白的鞭影刹那出现,直接朝着书生伸出的手章掌之上直直挥去!
银白鞭影在挥出的俄顷,竟然在空气之中凝出无数细微冰霜,却又坚硬有如冰霜,跟着朝向书生的手掌呼啸砸去!
眼见鞭影出现,书生挥袖之间两道巨大的阴雾拳头直直朝着其狠狠砸去。
噗嗤!
两只看起来气势无匹的巨大拳头却是没有想象之中那般能击退鞭影,反而连抵挡片刻都未能做到,在被鞭影碰到的须臾之间便化为了无数烟雾消散于半空之中。
书生面色一变。
可以想象,若是这一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襕衫书生的手掌之上,等待他的将是直接残废的结局。
感受到这一击上传来的惊人修为,书生连忙抽身后退,匆忙地躲过这一击。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他抽身的瞬间狭长的鞭影已然到了他的身前,即使匆忙躲开,但还是一鞭抽在了他未能完全抽回的中指指头之上。
刹那之间,中指指头前段犹如被利刃切过,半截指端直接飞了出去。
鲜血,潺潺流下!
被一鞭削掉指端的他顾不及十指连心之痛,身形继续暴退。
好不容易站稳身形的他这才抬头看清出鞭的身影。
原来是那个自己之前一直未曾注意到的白衣少女。
她竟然是一个隐藏气息的大修!
出鞭的蒲鸢离却没有继续追杀襕衫书生,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身旁翻身冲到小丫鬟身边后愣愣站着的柳千秋。
他呆了呆,有些窘迫地朝着蒲鸢离嘿嘿一笑。
看着柳千秋的蒲鸢离也轻微地向上抿了抿嘴角,随即看向厅内那个眼神之中逐渐恢复清明的狐裘身影。
她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襕衫书生猛然转头,看向那个自半空之中缓缓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狐裘男子。
狐裘男子眼中不再是之前那般凄苦悲情,而是那种俯视众生的高高在上。
他看着襕衫书生,朝着远处轻轻伸了伸手。
噗嗤!
正在疯狂钻洞的金色蚕茧仅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随即化为了一道金色烟雾,其中的段慈连表情都来不及变化,就这样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至于秦莅临,则是直接被无尽的妖气钻入身躯,眨眼之间就变为了一具只剩肉皮包骨,死得不能再死的干尸。
做完这一切的狐裘男子向着神情凝重但面色之上却无多少畏惧的书生看去。
他饶有兴趣地问向襕衫书生。
“你说说,我是到底是该憎恨你呢?还是感谢你?”
“我曾经的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