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寰趵不懂这些，有些惊讶。
申老板继续解释道：“每年年末的时候，苏鸣都会统计一下第二年要新生产的产品的总价值，大约有一个数字，并且把这个数字报到我这里来。”
“而我，则要统计平山市所有资金的数量，其中可以流动的有多少，这才是重点。”
“如果这个数字少于苏鸣报给我的数字，我就要发行一些联邦币，或是松动资金池，往市场中投放更多的货币。相反，如果市场中流动资金远远超过苏鸣提供的产品价值，我就要收回资金，收紧贷款条件，并且鼓励市民存款。”
申老板停下来，问道：“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李寰趵试探着说道：“在明年的计划中，根本没有我这笔钱，如果非要贷款给执委会，会造成货币超发，联邦币贬值，市民财富缩水。”
“没错，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我不肯轻易给你贷款的原因。”
申老板说道：“平山市虽然储备金银，但发行联邦币的准备金却不是贵金属，而是物产大楼能够生产出来的货物商品。我们给这种制度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货物本位制。”
她递给李寰趵一张单子，上面记载了许多数字。
李寰趵看不太懂，但也看的明白，整个平山市的资金总量已经不少了。
而且最让他注意的一点是，就是每年年末计算的资金结余，总是远远超过货物总价值，并且这些盈余部分正在积累，成为了一个庞大且冗长的数字。
“你自己看吧，每年因为各种情况，要多投放多少货币？平山市的通货膨胀现象有多严重？要不是这些年，我严控贷款，收紧存款，这个数字还要更多。”
李寰趵辩解道：“可修筑城墙，需要的货币不足这个数字的万分之一。”
申老板指着桌子上的茶杯，说道：“这杯茶已经非常满了，再有一滴水也不行！”
李寰趵反问：“那苏鸣呢？他不需要贷款吗？”
申老板摇头，方琪补充道：“他手里的资金还算充裕，修一面墙的钱还是有的，他大可以先把这笔钱垫上，以执委会的名义打欠条，利息定的极高，由执委会分多年还清。”
李寰趵内心丧气，苏鸣一分钱不用出，就可以把平山市市民的财富轻易攫取到自己的腰包中来。
申老板说了这么多，此刻平静下来，缓声说道：“现在平山市的金融秩序危如累卵，任何轻易的变动都会导致这一脆弱秩序崩塌溃散。你要知道，这个货物本位制即便再不好，也维持了几十年的稳定，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赖在其上。你我要是做了什么事，导致这一秩序崩塌，你我可就是平山市几百万人的罪人了。”
申老板语重心长：“再坏的秩序，也要吃没有秩序好上一万倍，我希望你能懂得这个道理。”
李寰趵当然明白，他与小曲爷，还有施云康在LC区所做的一切，就是这一原则的具体行动。
破坏一个秩序非常容易，很有可能一句话，一块钱，就把成百上千人辛苦维持数十年的秩序毁于一旦。
而要想重新建立一套新秩序则是千难万难，施云康还有小曲爷在LC区的行动处处受挫，则是显然的体现。
申老板喝了一口茶水，杯中之水少了大半。
“本来我没有必要同你讲这么多，只要我回绝了方琪，你也找不到我。之所以同你说这些，是看在LC区居民的可怜处境上，你既然想要为LC区居民做一些事，就要时刻考虑他们，不能冲动，不能急躁。”
方琪无话可说，两人关系再好，申老板把话讲到这个份上，她也就无话可说。
李寰趵低着头，看着那一大长串数字，心里都在滴血，他不相信没有办法。
他问道：“我能够生产出来足够的商品，最终弥补两个数字之间的差额，你觉得可能吗？”
申老板摇头，并没有回话。
方琪说道：“李先生，天量数字，不要勉强。”
李寰趵坚持自己的计划，说道：“只要我生产出来足够的物品，就可以弥补这两个数字之间的差距，并且进一步降低物价，市民可以依据自己手中仅剩的现金购买物品，提升生活品质，我再利用赚来的钱进一步扩大生产，由此形成一个正向循环，逐步改进平山市的金融秩序。”
“李先生，理想非常丰满，可你做不到！”申老板有些愤怒。
李寰趵还要再说，可却被她打断：“好了！我不该见你的，本以为你是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谁知竟然是一个满口胡话的妄人！”
申老板喊道：“送客！”
话音刚落，那个接李寰趵进来的女人再次出现，并且把李寰趵带了出去。
外界寒冷，但却难抑梅花香动，肃杀气氛之中，总有生机勃发。
李寰趵离开申宅，回到异能者宿舍，半路却见到了陈跃。
这两人如今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全都耷拉着脸，不见笑容。
“你怎么了？”陈跃问道。
李寰趵摇头道：“别提了，缺钱。”
陈跃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缺钱可不是难事。”
“那什么是难事？”
陈跃垂头丧气，哭诉道：“你讨厌的领导突然变成了你的干表舅，这谁能受得了！”
要是换做昨天，李寰趵肯定要憋笑，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思了。
“你怎么缺钱了？不是刚来XC区的时候，那么有钱的人了？”
李寰趵叹气摇头，不再说话。
“去猎杀者管理局吧，那里是我们这群人少有的能够挣钱的地方。”
李寰趵眼睛一亮，猎杀变异动植物虽然费力危险，可正如陈跃所说，这是他们异能者少有的能够挣钱的方法！
两人分开，李寰趵计划了一下，明天一早就去猎杀者管理局。
第二天一早，李寰趵来不及去沈启明那里请假，直奔猎杀者管理局而去。
XC区的猎杀者管理局人数不算多，可是发布的任务却困难了不少，而且奖励丰厚。
任务发布，李寰趵看了一圈，直接选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已经挂在这里好长时间，却没人接受。
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人并不屑这些奖励，想要奖励的人往往完不成这样的任务。
“那人谁啊？这种任务都敢接？”
“他你还不认识？蒋黎你认识吗？”
“蒋队长，平山市谁不认识？”
“他就是那个和蒋黎抢女人的人！”
“啊？”
李寰趵就是在这样的议论中离开管理局的，他直接出了XC区，在平山市西面的大门离开城市，往旷野里驶去。
旷野中寒风凛凛，李寰趵坐在温暖的车厢中快速行驶，耳朵里听着电脑播报这项任务的细节。
“黑心熊兽，棕熊的变异体，体型庞大，力量深厚，通体棕色，只在心口有一片黑色角质，极为坚硬，用来保护心脏。它大体是棕熊，可是身体发生变化，出现了许多棕熊没有的身体特征，所以不称之为熊，而是兽。”
“冬季，黑心熊兽会进行冬眠，这是它一年中最脆弱的时候，同时攻击性也会大幅度降低，最适合此时潜入它的冬眠地点，进行任务。”
“本次任务非常简单，就是割取黑心熊兽身前心口位置的黑色角质，奖励为三十万联邦币。”
李寰趵关掉播报，听着三十万这个数字，心中火热，他之前只执行过几万奖励的任务，如今却成倍增加。
黑心熊兽是极为凶猛的野兽，是平山市附近仅次于刺背巨龟那种霸主级变异动植物的存在，只不过如今正是冬天，气候寒冷，X原的低温活跃特性也抵不过棕熊本身的冬眠本能。
如今正是李寰趵动手的好时机。
等到李寰趵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气突变，暴雪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