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意识模糊之间,有什么声音好像在我身边,就在我周围,逐渐清晰。
“滴答——滴答——”
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许许多多的难闻的腥气在我的口鼻之间慢慢蔓延开来,然后散开来让我眉头紧皱。
麻醉减轻的情况下,我身上的痛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将我的意识拉到了现实之中。疼痛让我一点一点清醒,思绪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痛到全身麻木,痛到神经紧绷。我感觉到我因疼痛逐渐扭曲了脸,眉头紧皱。
我渐渐的想着刚刚的回忆,难以置信啊,那才是最真实的我。
那些回忆不堪入目的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浮现,让我不得不认清我就是许曦的事实。让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恍惚之间,好像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
“许曦。。”
“许曦。。”
一遍又一遍的复述,让我慢慢的强撑开我的意识抛开那些疼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开的灯光昏暗的手术灯。
我能清晰的感觉得到我此刻便躺在一架手术台上,身旁是各式各样的药水仪器。那刺鼻的感觉让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毕竟我曾经常常出入这里,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
“许曦,能听到我说话吗?”
在我还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耳边。
听到安黎的声音,我刹那瞪大眼睛,想要看向身旁的人,可是我的身上却连接着各式各样的手术仪器,牵制着我动弹不得,就连转动一下脖子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身上很痛,痛到我的意识直接清晰了回来,疼痛的感觉从我的大脑蔓延到了全身。
但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多想此刻抬头看安黎一眼。
我用尽全力扭动了脖子看向身边的人,那个声音的来源人,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爱人,是我再也没办法企及的安黎。
我多想看看他的脸,但是他带着消毒口罩罩住了全脸,而我只能看到他的眼,他一直用那双眼睛,居高临下的,冷漠的看着我。
我好想伸出手来摸摸他的脸,为他摘下口罩。
可是我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手术室的帽子,他的衣服上没有一丝尘埃,一如我初见他一样,干净安静。他总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想起了以前每一次在医院的长廊里撞见他的样子,一如今天一般。
安黎爱笑,但是他的笑容却从未留给过我。
他的模样,我无数次幻想破灭无法企及触碰而又憧憬的模样。
视线向他身旁移去,同样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即使她穿着最普通的白大褂戴着面罩,裹得严严实实,我也能一眼就看出她是谁,那个我记忆中一直记恨的人,我一直以来痛苦的源泉。
许晨。
她也如安黎一般,那双眼睛,居高临下,而又冷漠的望着我,看着躺在手术台上无法动弹的我,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
他们便是刽子手。
我想,就算是我今天死在手术台上,也没关系吧?
别人都会知道,两位为我手术的医生都是我的至亲,他们尽力了。我是因为意外而死,这世上没人爱我,没人会为我的死而追根究底,没人会理解我生前经历了什么。
而我死掉,也会如继父一般,再也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想,连同那个与安黎宿醉后留下的孩子,也一定随着我从天台跌落流掉了吧。
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被狠狠的设计了一套。好啊,许晨,不愧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真是绝了,真有你的。骗我怀上那个孩子,然后让我体会你所受过的痛苦?
想到这里,我的头稍微扭回了原处。
好不甘心啊。
真的。
又败给她了。
这一次可能就是结束了。我想。
见你苏醒了良久,那个熟悉的声音开口将你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
“许曦,能听到我说话吗?”
安黎熟悉的音色回荡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清晰在清晰。
我想要开口,但是我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嘴一开一闭的开合着,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能感觉到许晨看我如今的模样是多么的好笑,就像是看一个小丑的表演一样。
我好不甘心啊,明明,明明我都要赢了,究竟哪里出现了纰漏。
我依然是个失败者,就像是很久以前许晨过上了本来属于我的生活,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一直不如她啊,明明这次。。我都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