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悄无声息地飞进老妇人的房间,将桌上半截石像放进空间里,出门见老人仍旧没回来,她又飘进老人的书房。
这里面家具异常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个架子。
若笙第一眼就看见桌子底下摆放整齐的四个瓦片。
她弯下身研究灰白瓦片上极为简陋的画,听见外面大门传来声响。
她深深看了瓦片几眼,将内容记在心里,然后悄悄地打开后窗跳出去。
又将后窗悄悄合上。
若笙飞到院墙外,两簇寒山火正在墙角乖乖等着。
若笙招了招手,它们飞进她的身体,若笙朝神殿飞去。
等到了神殿外面,已经一个人也没有。
若笙走进空旷的神殿,半截人头像仍在咚咚作响,然而除了它啥也没有。
她将另外半截拿出来,那石像直直朝她飞过来,和她手中半截紧合为一体,急切地要挣脱她的手。
若笙挑眉,放开手,任它去。
这次石像活动的范围小了些,仅在石柱旁边的地上乱撞,急切不止,连撞动的节奏都狂乱了不少。
若笙拿出铁锤,仔细打量它撞的地方。
举起铁锤正要砸下去,身体突然失重,下一刻,若笙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这是一个封闭的灰白空间,周围有六个长方形石台,长方形石台围成一个圆圈,若笙恰好站在中央。
石像在她手里。
若笙打量六个石台,每个石台上都有一个青铜托架,都架着一个两米长的铜戟,铜柄处磨的光亮,尖处有血痕。
这些铜戟,过去被人常用。
若笙正想走近细看,周围的石台忽然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快的让人眼晕。
若笙闭了下眼睛,恍惚听见千军万马嘶吼不停,她睁开眼,愣住了。
眼前正是一个尘土飞扬的战场,百十米远处数以万计的士兵举着长戟,骑着奔马,狂如闪电般向她冲来。
若笙下意识飞了起来。
士兵们一齐扔出长戟,漫天暴雨似地倾盖而下,若笙收起石像,化成水龙冲上云霄。
水龙破开长戟,径直往上冲,竟将天冲开一道裂缝,钻进了无边黑暗里。
若笙忽然睁开眼,松了口气,她刚刚应该是掉进幻境里了。
抬起头,却看见十几条铜剑凌空指着她,蠢蠢欲动。
若笙一愣,又是幻境?
铜剑围攻过来,若笙以锤相迎,清响一声,铁锤竟被削掉一块。
若笙收起锤,放出寒山火,寒山火顿时涨大数倍,包裹住十几条铜剑。
可它们竟没有任何变化。
若笙沉思,寒山火里已经融了雷火,对这些铜剑却没有任何作用。
若笙以洛河水为弓为箭,拿出道力二阶的实力,射向铜剑,也仅仅将它们撞的倾斜了一点。
她伸出双手,木藤缠绕而出,粗壮如手臂,有意识一样结缠铜剑,刚控制住一把,另一把就将木藤砍断。
地上有无数木藤缠绕而上,若笙趁此机会困住了铜剑一会。
她抬头看向周围,忽然瞪大眼睛。
只见楚婷婷她们闭着眼睛在地上神色惊慌地跑来跑去,而每个人身前都有十几条剑蠢蠢欲动地跟着。
忽然有男生大喊,“老子跟你们拼了!!”
若笙看过去,见戴宝蓝色护额的男生捋起袖子,往前冲去,而他身后的十几把剑紧紧跟着。
闭着眼睛的他忽然往地上一跪,面露痛楚,双手紧捂住腹部,背向虾一样拱起来,好像有人一刀捅了他似的。
但若笙看的清楚,他面前什么也没有。
男生做出吐血的样子,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
若笙身旁的剑即将冲过来,她施加道力,地上又生出一棵粗壮的树,无数条藤继续向剑缠去。
若笙转头看戴宝蓝护额的男生,瞳孔一缩。
只见男生魂魄从倒在地上的躯体中出来,魂魄捂着腹部弯着腰走着,而围绕男生的十几把铜剑像看见大餐一样兴奋,一涌而上,几乎要触到男生躯体。
情急之下,若笙化为水龙飞过去,缠起男生往芥子空间里一扔,铜剑顿时失去目标。
水龙盘旋在上方,忽然又见一人趴倒,他身边的铜剑已经在他身体上划了一下,若笙赶忙过去卷起他扔进空间,再看周围,已经有几个人魂魄出体,而聚群的铜剑跟饿鬼似的,迅速扑上众人躯体。
若笙立即化成人形,伸出数条木藤裹住所有的人,全部扔进芥子空间里。
铜剑顿时失去了目标,几百条一齐朝若笙围攻过来,若笙再次化为水龙与铜剑对峙,然而铜剑如同感受不到水龙一样,纷纷散去。
若笙一愣,小心翼翼地在上方盘旋,几百条铜剑无目的转悠着,完全忽视了若笙。
若笙这才有机会看周围。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石台,大到几乎可以站五六百人,两边是黑色的墙壁。
地面上全是凝固的血,血像泥一样沾在地上,几乎看不见干净的地面。
可见,这里曾经死过无数的人,才导致地面的血积成了厚厚的泥。
若笙视线一转,看向十几人的魂魄,他们迷茫地绕着石台走着,下了石台,前面是一条弯曲且宽阔地走廊。
他们走进了走廊。
铜剑也纷纷飞向走廊,若笙盘旋着跟过去,忽然不动了。
眼前的走廊有数千米长,两边皆是……裹着人皮的东西。
似乎像马,并不大,细腻的皮肤从身体裹到腿,看着令人发寒。
而脖子上面并非马头,是石头捏的人的五官,贴着人脸,张大嘴巴。
接着,一柄铜剑像入鞘那样进了人面的嘴巴。
若笙向前游,所有的剑都各归其位,她一一看过去,又呆住了。
玄利锋?
笨丫?
小艾?乘川?
还有数个她从鬼城见到过的人,在这里几乎一一找到了对应。
若笙心沉了下去,有无数问题涌了上来。
玄利锋,怎么会死在这里?他说过自己是殉国而死。
到了走廊尽头,面前又是一方巨大石室。
裹着人皮的马一样的东西并没有消失,而是延伸到巨大石室里,靠着石墙似乎将整个石室围了起来。
因为有阶梯阻碍视角,她不能看见这些东西是否能将石室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