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人个个端着托盘低着头,按着顺序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进来。梅儿扶起程思睿小心翼翼地走到衣服面前。
薛簌簌看着这些大红的嫁衣,花纹都是用金丝线缝制,金光灿灿的,便伸手摸了摸,触感很是柔软,“姐姐的嫁衣真好看,今儿我是赶巧了,可以提前看看姐姐的嫁衣。”
程思睿也用手仔细的摸着这嫁衣,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姐姐快去试试吧!”
“好!”
梅儿拿着嫁衣随程思睿进了屋,很快程思睿便换好了嫁衣走了出来。
只见这嫁衣一袭云锦描金,勾勒出血色的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般的云彩,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穿在程思睿的身上,恰好遮住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又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薛簌簌不禁惊叹道,“姐姐真是太美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下落了凡尘一样。”
梅儿看着也被眼前的美震撼的失了神,赞叹道,“小姐真是太美了!”继而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混着轻轻的啜泣声说,“小姐,您终于是苦尽甘来了,终于要嫁人了,奴婢真心为您高兴。”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薛簌簌大喝一声,猛地一拍梅儿的背。
这一掌下去,倒把梅儿惊的破啼而笑,“是,薛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不该哭的,奴婢该高兴才是。”
这时大家都高兴的笑了起来,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
嫁衣很完美,一切都很合适。薛簌簌是由衷的高兴,比自己穿上嫁衣还要高兴。她想起自己也定做了嫁衣,只是没这般着急,所以现在也都还没有见到嫁衣的样式。
不知道自己的嫁衣是什么样的呢?薛簌簌想着想着,居然偷偷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啦?一脸的花痴样儿?”颖儿与薛簌簌相处久了,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便什么话也都敢往外说了,“是不是也在幻想着自己穿上嫁衣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半晌,所有人反应过来,才都大笑起来。
面对着大家的哄笑,薛簌簌立刻否认道,“我才没有呢!”
“那小姐在想什么呢?”颖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想什么呢?总归是要找个借口的,薛簌簌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开口解释道,“我在想啊!宁大哥若是看到姐姐这般模样,该不是心都要化了。”
众人听完这话,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唯有程思睿直直的愣在那里,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簌簌,你刚刚叫宁起宁大哥。”
“是啊!你是我姐姐,他不就是我姐夫了吗?称他一句大哥也不为过吧?”薛簌簌天真的说着,没想程思睿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有什么奇怪吗?”
“没有,不奇怪,他若是知道你叫他一声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程思睿眼里含着泪光,波光盈盈的眼眸带着温暖的笑意,“簌簌,宁起一直以为你不待见他,就怕跟你见面,所以一直都尽量躲着你,他若是现在知道你能叫他大哥,那得有多高兴啊!”
梅儿怕程思睿站的太久对胎儿不好,便上前悄声的提醒了句,“小姐,我们去把嫁衣换下来吧!”
薛簌簌看着程思睿进了屏风,便隔着屏风说,“姐姐,说实话,前些日子我的确是不太喜欢他,毕竟是因为他,姐姐才受了这么多伤害,但是这些日子来,我发现他对姐姐是真心的好,这样便足够了,他也是个可怜人,这些日子受了这么多白眼,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程思睿一边听着薛簌簌说话,一边换着衣服,忽然说道,“你能因为他这些日子对我好而感动,那你怎么不想想祁阳王呢?他对你的好,你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姐姐怎么好好的提起了他。”知道程思睿说的是实话,可是想想自己的确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让宋霄琛真正走进自己的心里,自己也不是不喜欢,可是就是……
不见薛簌簌正面回答,程思睿换好了衣服,被梅儿扶着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便看到她坐在桌子旁想些什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你呀,这对祁阳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宁起做了伤害我的事,你尚且都能原谅,他对你那么好,你却不愿打开心扉,给他一个机会。你仔细的去看看他,你就知道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姐姐,我知道的,不必再劝我了。”薛簌簌点点头回答道。
“其他的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姐姐是真心希望你能像姐姐一样,嫁一位良人无忧无虑的度过此生。”
无忧无虑!多么遥不可及的愿望,薛簌簌苦笑了一声,“好啦,姐姐,你没必要再为我忧愁了,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对胎儿比较好。”
“好。”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程府,虽然人不多,但是却远远比薛家要和谐,更有“家”的味道。
这令薛簌簌有些赖着不想回家,但是也没有在别人家里过夜的道理,无奈最后还是趁着天色未黑,与程思睿告辞回府去了。
可是这边,刚从君子院出来,就碰上了林管家。
“林管家安好!”薛簌簌礼貌性的问候到。
“薛小姐,您这是要回府吗?”林管家也是鞠躬一礼,表示问候。
“是的,如今天色不早了,便不打扰了。”薛簌簌正要告辞而别。
林管家却说,“薛小姐留步!我们家夫子,让老奴来问您,您若是不着急回去,可否去前院?夫子有话要对您讲。”
“不知夫子有何事?”薛簌簌以为事关程思睿,看天色一时半会也黑不了,便说道,“还劳烦林管家带路。”
“是!“
程夫子见薛簌簌前来,客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等了许久,连茶都没有了热气。“簌簌姑娘请坐。”
不等薛簌簌问候,程夫子就先一步开了口,薛簌簌只能是微屈身子一拜,便坐了下来。